《上海故事》安天

1、负债累累的年华

　　睁开眼，杨念被手机铃声吵醒！
　　店里的赵姐电话：杨总，我发给你的文件看了没有？
　　她翻下手机聊天，看到了租金催缴函，限27号前缴纳上个月租金，不然停止展位营业，拍卖展位产品抵租金！
　　“我看到了，告诉他，今天下午款项我转过去”
　　“好的，那这需要签个字，我签了？我能签吗？”
　　对面语音中一道广东话插进来，你签吧，今天费用交了就行，没什么大事！
　　听声音是商场的赖总
　　“嗯，你签了吧！”
　　杨念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头，看了下时间，已经上午9:40了，看了下昨天发出去的借款短信，一条给妈妈，一条给刚刚来上海时候支持自己业务的七总，依然都没有任何回复，平复了15分钟，她又补充了一条信息过去给七总：姐姐，看到了方便回复下哈，如果有些担忧顾虑，今天中午或者下午可以见面说下情况和您(这么冒昧的发信息，确实也是有一些特殊情况，微信上说不明白)[抱拳][抱拳]
　　这次很快，短信有了回复：不好意思杨念，确实也不太方便，我今天出差去福州！
　　杨念看着手机停留了一分钟，回复：嗯嗯，抱歉七总，打扰了，出差顺利！

　　她绝望的蒙上被子，给大脑喘息了一下，15分钟后她又拿起手机，给赵宇发了一条信息：亲爱的，你在不在？
　　手机很快回复，在的阿念，咋啦？
　　杨念犹豫十分钟，打信息出去：喔喔
　　我是想着问问你，手上有么有六万块现金可以借我周转两个月，差不多年底给你[破涕为笑][破涕为笑][破涕为笑]
　　啊，对不起啊阿飞，暂时没有那么多[皱眉]………
　　赵宇又补充了一条信息：我们前段刚搬家了吗不是，现在这个房子比较贵，前段时间手上的几万现金用来捯饬搬家交房租了，其他的积蓄还在股市基金里套着，现在正等着下月发工资凑齐下个季度的房租……
　　杨念看这信息立马回复：好的，没事儿，我想其他办法
　　赵宇过了两分钟发信息来：没帮到你，实在抱歉阿念[皱眉]
　　“没事儿”
　　她们初一就认识了，十八年！这是杨念第二次开口，说不失望难过是假的
　　杨念，文竹，方洁，赵宇，闺蜜十八年，再要好不过，文竹和方洁都有钱在自己这里没还，实在没办法再开口了！
　　蒙头喘息了一下，她又发了两条借款短信出去，给两位老同事，一个是刚刚进职场时给自己指点颇多的老领导李娟，现在依然扎根在教培行业，八年前嫁了一个老外生了一个混血男孩，后来离异她独自抚养，在她买房子时杨念也支持过50000元的，朋友圈看她经常晒客户送的礼品的，看起来混的还不错；一条是同事七年，相伴成长的一条给老同事，差不多前后离开了上家公司的付晴，离开上家公司后就跟着人一起合伙做教培的，今年五一刚刚结婚，嫁了一个上海人，换了辆特斯拉！
　　隔了半小时，李娟回了信息：信用卡找给你试试。我等会翻翻包 。利息不必；钱都在股票基金，目前都血亏着
　　杨念心头终于一松：
　　“好的好的，感谢”
　　“能行就直接给我支付宝好了”
　　“利息要的，正常走贷款也是要利息的，还是更麻烦”
　　十分钟过去，李娟发来一个截图，信用卡不支持支付宝
　　杨念赶忙把公司账号发过去，试试公司账号
　　又十分钟过去，还是不行，杨念发了一个支持信用卡转帐的二维码，因为二维码转帐要隔天到账，所以刚刚没有给出去；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李娟的语音发来：我可能搞不成了，我我弟刚跟我说，我刚刷了一下那个卡，就好像说额度不足，然后我问了一下我弟他们昨天就是家里的那个叫什么，就是我那个房子不是要出租嘛，然后添了一些东西，直接刷了我的那个卡。
　　杨念看着手机，沉默了一分钟：额度不足是不是因为你一次性直接付了六万，这个二维码付款有限制，需要一万一万的来付
　　十分钟后李娟的语音再次发来：我刚刚刷不出来，我给他打电话啦，他说他那个卡他昨天去搞洗衣机啊，搞乱七八糟东西，他把那个卡给拉掉了。我现在再问一下，我之前跟你说欠我钱的那个人，再问他要一下，今天要回来多少都拿给你。
　　接着手机又收到一条补充信息：我公司好多钱都没发下来，现在都太难了，赚的都是数字
　　杨念无力的发信息问了一句：还欠你多少？上次借你钱的还没还完？
　　李娟很快回复：两万多，一直推，难死了借个钱出去，两年多了好像！
　　接着发了一个跟一个蓝总的聊天截图过来，上面确实有10.9号沟通过，说是这个月结掉
　　“喔喔，期待你这次追款成功”
　　杨念信息发出去，又无力的躺下去蒙住了脑袋，实在无法出门，一是钱的问题不解决不好去店里，还有自己状态太差，也不适合见人；
　　13:00的时候，手机响了，杨念拿过来手机是付晴的来电，手机来电的急，响了两声，杨念还没接，就挂掉了
　　过了十分钟，杨念回过去，很快接听，强装平常的问：付晴，亲，你在哪里啊
　　对面响起付晴响亮的声音：在公司，刚刚开完会，才看到你的信息，咋回事儿啊？
　　杨念尴尬的解释了一下：年底了，工厂提货考核，我七月份关了一个店，现在就剩了一个小店，提货考核不达标，需要补下货款，你有六万能给我周转下吗？
　　对面响起了付晴的声音：你想听真话还是官方话？
　　杨念：你说真话呗
　　付晴：我上半年换了车的，钱都在公司，我个人卡上就支付宝有2800，零钱也不多，加起来也就几千块，六万是没有的，你要是要，我就把手上的几千块给你？
　　杨念：那倒不用了
　　付晴那标准的主持腔又响起：或者我让公司转你一 两万？公司你知道的，要贴发票，万总应该也跟你说过，你这么个大姑娘一个人创业开店，遇到困难，按道理我肯定要帮的啊，我态度在这里，要不先把手上的几千块转你？你公司到底怎么样啊？不行就加入我们吧，
　　杨念实在听不下去了：付晴，不用了，我想其它办法，谢谢你啊
　　电话挂了她久久不能平息，而且很后悔，怎么上午脑子发昏给她发信息了，付晴是她很不愿意开口的一个人了，公司遇到困难艰难支撑这一年，她周转过很多人，家人，好朋友，老客户，她算是今天实在无奈下最后开口的人了，想起来上个月万总借的的十万块还没还上，自己又尴尬的头皮发麻，她们这个合伙公司，股东四个人，她都熟，之前找万总周转的十万就是走的公司账，这下又找付晴，以付晴的嘴巴，估计她们整个公司都知道她在四处借钱了！
　　杨念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拿起手机，给郑彦发信息：亲，蛮不好意思开口的，你最近手上有么有3-5万的闲钱好周转？我年底工厂提货量考核不够，需要补提货，资金需要周转下（方便的话我12.31号前按10%利息给你结清）
　　郑彦是她大学同学，大学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同一个系，当时都是学生部干部，打过交道；后来毕业都来上海了却不知道，有次在上海逛街，竟然偶然撞到一起认出了彼此，都觉得很有缘份，就经常约出来吃饭，但杨念创业开店这两年也没怎么联系了，最近一次联系，是郑彦五一结婚，嫁了一个上海男孩子，看着蛮幸福；前段时间看她朋友圈，已经生了宝宝；
　　“你被盗号了？”郑彦的信息很快发来
　　“没”
　　“真人”杨念苦笑不得的回复
　　“那你给我打个电话，你电话打不通”
　　杨念立刻电话打过去，听到对面郑彦的有些娇弱的声音：你咋回事啊？我差点以为你被骗了
　　杨念尴尬的解释：没事儿亲爱的，就是一点资金周转的问题
　　郑彦：那就行，差点儿我就以为你被骗了，我没钱借的，刚刚生了小孩子，开销有点大你知道的，就是怕你被骗了，所以关心下你！
　　杨念赶忙安抚：没事儿的亲，没事，我想其它办法哈
　　这希望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已经下午三点多，杨念实在没办法，给手机上的之前联系过的两个金融借贷人员都发了信息：我今天需要三十万现金的话，你能帮我办理？
　　两个人都秒回：当然可以，您几点过来？
　　杨念穿上衣服带上口罩：现在！

作者有话说

　　至暗时刻
她告诉自己：她的人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