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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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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录制现场,定在御城城郊一个大型工地,这工地二期那边刚开工不久,远远望去,几台挖掘机正在忙碌挖土,尘沙四起,黄沙漫天。
鞠杨他们拍摄节目在一期这边,是已经修了几栋十来层的小高层。
前来参加节目的除了四个常驻嘉宾,新来的四个特邀嘉宾里,除了鞠杨,其余三个都是圈里名不见今传的小演员。
有个男演员,走过来拍了拍鞠杨的肩膀,“鞠杨资源都那么好了,是什么原因想不开,想要来体验一下生活?”
鞠杨笑了,“节目组邀请我,正好我没什么事情做,就来了。”
“鞠杨是在开玩笑吧,不过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比你上次参加那个《荒野直播做菜》可是辛苦多了,你可要加油哟。”
鞠杨听出他话里的讥讽意味,懒得和他计较,淡淡勾唇,“三天,坚持一下就过了,大家一起加油!”
那人哼唧一声,昂这头,气呼呼地走了。
“鞠杨,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刚从《荒野直播做菜》回来,没想到又在《走近农民工》里见面了,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不愧是圈里的劳模啊,连这个节目都看得上。”
鞠杨笑了,眼神似剑,直射像对方,“你叫于盐是吧,你和白一樊,那晚去我帐篷里,准备做什么?”
这个于盐在K国就处处针对他,甚至还和他同时参加两档节目,他不得不怀疑,他是蓝导派来的人。
于盐眼神闪躲,不敢看鞠杨的眼睛,“我们路过不行啊?”
“路过?”明显是假话,鞠杨轻笑一声,“那怎么会躺在我的帐篷里面?”
“那晚只是路过路过路过,重要的话说三遍,爱信不信。节目录制要开始了,我懒得和你说了,哼!”
于盐昂着头颅,故意装出一副神气的样子来,走了,经过鞠杨身边时,还有意的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鞠前辈,他们太欺负人了,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我去帮你收拾他们。”有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跑过来和鞠杨打招呼。
鞠杨浅浅一笑,“不用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必动气。”
小于一脸崇拜地看着鞠杨,伸出手,笑嘻嘻道:“鞠前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于啊,去年我们一起拍过电影,我演你的书童,你还教了我很多呢。我之前本来还不想来的,听说鞠前辈这期要来,我才来了,哈哈。”
“你好,于少爷,好久不见。”鞠杨和他握了一下手。
他记得,这是个富二代,有个超级有钱的老爸,去年入圈第一部戏,就是演他的书童。
小于脸颊一红,“鞠前辈你叫我小于就好。”
鞠杨笑了,冲他眨了眨眼,“那你叫我杨哥就行,不用前辈前辈的叫,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有一瞬间,小于被鞠杨这个笑容晃花了眼,鞠杨那双狐狸眼简直了,电得他一颗心跳得飞快。
小于红着耳根子,掩饰性地挠了挠头发,“好,杨哥。”
这时,节目组大喇叭喊:“录制要开始了,大家准备一下。”
鞠杨和小于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发放了工作服给大家,让他们赶紧换上。
工作服扣好,戴好安全帽和手套,你别说,一个个还真有了几分建筑工人的样子。
一公四个组,两个人一组,鞠杨和小于被分到了一组,分派的任务是搬砖和用小灰刀剃除旧砖头上的干水泥砂浆。
为了配合节目组录制,建筑商专门拉了些旧砖来,说剃干净后,可以用来砌临时院墙。
鞠杨刚想着这孩子还小,虽然他腿还没好完,但也不能让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去搬砖。
结果小于拍拍胸脯,主动站出来,说他年轻力壮适合搬砖,飞快地跑了。
鞠杨心里暖暖的,望着那年轻活泼的背影,笑了。
看着一大堆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干水泥砂浆的旧砖头,鞠杨有些懵。
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砖头,按照师傅说的先往砖头上浇了水,鞠杨坐下来,捏灰刀的右手尽量小心了 ,还是用力过度,弄出来几个水泡。
一上午下来,大家都累得腰酸背痛,吃盒饭的时候,一个个坐在地上捶背捶腿锤肩膀。
吃完午饭,节目组让大家原地休息一小时,再开工。
大家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坐在砖头上,靠着新砌成的墙,小憩。
这时鞠杨的手机响了,是荆焰深打的。
一屋子人都望着鞠杨,他忙站起来跑去外面接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荆焰深的冷冷质问声,“你在哪里?”
三年来,荆焰深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时间,屈指可数,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不会给他打电话。
鞠杨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四下看了看,以为荆焰深就在附近,发现没什么异样,才小声道:“我在工作室,有个剧本不错,我来看看。”
他不想告诉荆焰深自己在这里苦哈哈地剃砖头,那样荆焰深只会骂他傻,他也有他的骄傲。
“晚上回来吗?”荆焰深语气里明显带着生气的质问。
鞠杨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要。”
荆焰深回来了,他晚上能不回去吗?荆焰深不会同意。只是他回来得不是时候,他今天真的有点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听他这么乖,荆焰深语气缓和了些,“嗯,早点回来。”
鞠杨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只觉得好笑,他那个“好”字还没说出来,荆焰深就挂了。
也许他真的忙,又或许荆焰深压根不需要得到他的回答,知道他不敢不回去。
其实荆焰深这段时间真的特别忙,荆城御城两头跑,飞来飞去,疲惫不堪。
他推开鞠杨公寓的门,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下就慌了,所以才打了电话。
节目组,下午和上午的工作一样,鞠杨的手又多添了几个水泡。
鞠杨回到家,客厅角落里,荆焰深正坐在电脑前开视频会议。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荆焰深身上,显得他的五官更加完美立体,那双狭长的双眸盯着电脑屏幕,眸子里闪着幽冷而细碎的光,自信又从容,这样的荆焰深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鞠杨心脏砰砰砰地跳,有一瞬间的恍神,一回家就能看到那张记忆中的脸,这种感觉很有归属感,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幻想过的画面。
鞠杨呼吸很轻,生怕打扰了认真工作的男人,他去了浴室,洗去了身上的一身灰尘。
本来录制节目是不准回家住的,但小于他老爸,是节目组的赞助商之一,小于跑去和导演说了,给鞠杨开了个后门,就回来了。
洗澡的时候,手心破了皮的水泡,粘上沐浴乳,疼得让人专心。
鞠杨咬着牙忍着疼,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才洗完澡,换好衣服,出了浴室。
荆焰深已经开完会,坐在沙发上抽烟。
荆焰深灭了烟,朝鞠杨勾了勾手指,“过来。”
鞠杨冲他笑了一下,刚一走过去,荆焰深一把将他拉到腿上,不由分说就吻了上来,鞠杨刚穿好的衣服,再次乱了。
鞠杨感觉到了屁.股下,属于荆焰深的变化。
荆焰深将他压在沙发里,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一回来就洗澡,故意勾引我,是不是?”
鞠杨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睫毛颤了颤,摇了摇头,“我……”
荆焰深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一下就吻上了他的唇。
沙发凌乱了,犹如两人凌乱的呼吸。
许久……
鞠杨瘫在沙发里,完全不想动了,浑身更加酸疼。
荆焰深坐起来,也不穿衣服,直接点了一根烟,手指松松夹着,让烟雾在屋子里,慢慢上升。
鞠杨习惯地蹙了蹙眉,适应了一下烟味,又慢慢展开眉心,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荆焰深吐出一口烟圈,淡淡看他,“去哪里?”
“清理。”鞠杨捡起衣服套上。
荆焰深直直看着他,“我还没吃饭。”
鞠杨身形一顿,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快22:00了,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荆焰深想也没想地说,“我想吃糖醋鱼。”
鞠杨很想说自己手伤了,不太适合做饭,而且家里没有食材。
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荆焰深淡淡道:“食材在冰箱里。”之前他让张特助送来的。
鞠杨在心里一阵苦笑,食材都送来了,看来他今晚不做不行了。
“那好,你等我一下。”鞠杨整理好自己,拖着酸软的腿,去了厨房。
鱼没有切好,只去了鱼鳞和内脏。
鞠杨右手上好几个破了皮的水泡,捏着刀破鱼的时候,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拿锅铲的时候,更疼。
这顿饭对鞠杨来说,做得很艰难,那滋味特酸爽,但并不影响他的正常水平发挥。
鞠杨简单做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子。
吃饭的时候,荆焰深像往常一样,让鞠杨帮他挑鱼刺。
其实比起吃鱼,荆焰深更喜欢看着鞠杨给他挑鱼刺的那种感觉,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的错觉。
鞠杨捏着筷子的地方,刚好有两个破了皮的水泡,筷子的棱角抵在那里,他手有些抖,那根鱼刺死活夹不起来,“嘶”疼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荆焰深终于看出鞠杨的不一样,眉头一皱,“你手怎么了?”
“没事。”鞠杨死死咬着下唇,忍着疼,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挑鱼刺。
啪——
荆焰深重重放下筷子,绕过来,一把抓起了他的手,查看。
原本白皙的手心和指腹上多出几个红红的水泡,有些还破皮了,看上去特别扎眼。
荆焰深眉头深深蹙起,心都紧了,声音里夹杂着怒火,“谁弄的?”
鞠杨被他瞬间彪高的音量,吓得身体一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咬了咬唇,弱弱地撒谎道:“刚刚做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
荆焰深立马拿起桌上的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陈医生。
20分钟后,陈医生提着一个医药箱,赶来了。
陈医生是荆家的私人医生,荆焰深决定把公司搬来御城,就把陈医生一并带了过来。
他给鞠杨上了药,开玩笑道:“鞠少爷,你这个不像是烫伤。”
鞠杨笑笑,“陈医生好眼力,请你不要告诉荆焰深,可以吗?”
陈医生楞楞看了他一会儿,“可以。”
他和少爷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一个医生也无法管,鞠少爷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他有时候都觉得跟着少爷有些委屈他了,也不知道他看上了少爷哪点,跟个大冰窖似的,冷得死人。
荆焰深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鞠杨在对陈医生笑,他微微拧眉,大步走过去,“在聊什么?”
鞠杨嘴角弯起,“没什么,就聊了下我的伤,陈医生医术精湛,用了他的药,我手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荆焰深淡淡看了眼陈医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是,少爷。”
陈医生来到楼下,看着今晚还不错的夜色,笑了。
少爷这过河就拆桥的本事,他这些年算是领教过来的,早已习惯。
他曾经觉得少爷这样的人,太冷了,这辈子都不会找伴吧,直到鞠杨的出现,也只有鞠杨才会忍受得了少爷的冷落,愿意留在他身边。
荆焰深搂着鞠杨,看了看他的手,“下次小心点。”
他这是在关心他吗?鞠杨愣了愣,乖乖点点头。
看着那边桌子上残羹剩饭和碗筷,鞠杨站了起来,“我还要去洗碗。”
荆焰深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我去洗。”说着,他便撸起袖子,走过去,收拾好碗筷,端去了厨房。
鞠杨坐在沙发里,看着里面认真洗碗的男人,微微弯了弯嘴角。
早上鞠杨醒来时,荆焰深已经走了,本想看时间,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鞠杨点开:早饭在锅里。
简短的几个字,鞠杨的心口却些微触动了一下,荆焰深怎么突然这么体贴了?是因为他受伤了,可怜他吗?应该是吧。
鞠杨洗漱好,去了厨房,揭开锅盖,水还是温的,水上一个小盆里放着黑米粥,鸡蛋,刘记的水晶虾饺和蟹黄小笼包。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张特助送来的。
鞠杨快速吃了早饭,打车去了《走近农民工》的节目录制现场。
今天还是鞠杨和小于一组,节目组给大家安排的工作,和昨天不一样,鞠杨他们这组分去砌墙了,用的就是昨天剃出来的那些旧砖头。
相当于是建筑商配合节目录制,让参加节目的演员砌院墙,节目拍完还可以拆除,让建筑工人重新砌。
建筑师傅来给鞠杨和小于做了示范,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把场地留给了他们。
小于一个富二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他完全不会,听了师傅的讲解也是一头懵。
小于凑过来,笑哈哈道:“杨哥,你切墙吧,我给你打下手,递水,递砖头,还可以递水泥砂浆,哈哈。”
鞠杨把安全帽的绳子收紧了些,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好”。然后,有模有样的调着墨盒弹墨线的高度,试图找到平衡点。
本来有小型红外线机器,建筑师傅怕他们不会用,只好把这个老古董都拿出来了。
线拉好后,鞠杨拿着小灰刀,开始试着砌墙,节目组是有任务的,没完成任务,会让所有工作人员陪着他们加班,而且还有相应的惩罚。
昨天他剃了2200多块旧砖头,勉强完成了任务,今天的任务,便是把这些砖头全部砌成院墙。
昨天戴了手套,今天鞠杨觉得手套不太方便,就没戴,把手套随意搁在了一边。
再说手套面料粗糙,擦在破皮的水泡上会更疼。
没多久鞠杨就发现,不戴手套也不行,破皮的水泡粘上水泥,砖心的疼。
等他去厕所洗手回来,准备戴手套时,发现手套竟然不见了,算了,现在返回去物资室领,太麻烦了,而且很耽搁时间。
鞠杨看了看自己右手上可怖的水泡,摇了摇头,今天上午就凑合着切墙吧,他小心点,只要不让破皮的地方,沾到水泥砂浆,就会没事的。
*
张特助戴着安全帽,经过隔壁工地时,发现工地大门口,有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工人,蹲在那里砌院墙,看着孤零零的一个人,挺落寞的。
这时,那人刚好转过身来提水泥砂浆,张特助一下看到那人的脸,是鞠杨少爷?
他使劲揉了揉眼,人已经转过去了,继续在砌墙,张特助摇了摇头,走了,可能是最近日夜监工修建公司总部,没睡好,他这都产生幻觉了。
张特助走到前面工地忙碌了一个小时,才在一活动板房看到了荆焰深。
他戴着安全帽,和设计师看着设计图,用笔圈出了几点需要修改的地方,拧着眉淡淡道:“这里尺寸需要修改一下,这里的管道设计有问题,跟上面出现了碰撞,还有这里的楼梯也需要修改一下……”
设计师是个20几岁的女人,听着荆焰深磁性的嗓音,嗅着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红了脸颊。
其实她是故意犯错的,就想多接触总裁一下 ,总裁真的好帅,好有魅力。
张特助看着那女人发花痴,总裁却没注意到,在认真看设计图,他蹙了蹙眉,刚想走过去,突然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还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直奔进屋,“总裁,不好了,隔壁工地出事了,救护车警车都来了,听说是一个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演员受伤了,需要送去急救,上头打来电话,附近几个工地马上停工,需要重新检查后,才能再动工。”
节目组?演员受伤?张特助皱了皱眉,难道那人真的是鞠杨少爷?
他忙小跑过去,“总裁,鞠……鞠杨少爷好像在隔壁工地录制节目。”
荆焰深眉头一蹙,想到昨晚鞠杨手上那些红红的水泡,心口发紧。难道他的手不是烫伤?
鞠杨为什么要骗他?他一直以为鞠杨只会顺从他,怎么可能骗他?
荆焰深心乱了,设计图一扔,跑了出去,连带着脚步都有些乱,甚至连安全帽都没来得及取下来,大步流星走到了车边,启动车子往附近最近的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