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桥遗梦》王妃妃儿

3、梦断

　　天气越发的凉了，被“蒸”了一个夏天的身体，也慢慢找到了舒缓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放松着，这时的人们总是困困的，总想睡个够。秋天的夜是舒适的，秋天的月亮是温柔而娴静的。窗外的秋风时不时的轻轻的拂过，如果说春风佛面是恰恰好的温度，那么秋天的风一定是微凉的。
　　梁了了下意识的拽了拽身边的毯子，随意的搭在身上。好多个夜晚，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想起那个梦，那个让她心痛的醒来时捂着胸口的梦。有时她甚至会傻傻的想，“如果我多睡一会儿，这个梦会不会能续上？”于是她就白天睡，晚上睡。开始二天还能睡着，越到后来越清醒。现在以至于她晚上也开始失眠了。她决定放弃了，也许那就是梦，梦有各式各样，有平淡无奇的，有浑浑噩噩的。自然也会有这种惊心动魄的。
　　于是乎，她又过起了，上正课看杂书，还没下课魂就被食堂里的“红烧狮子““泥鳅挂面”给挂了去。就这样和尚撞钟般的当个称称职职的“废青”。
　　周末的时候她通常都会去三孝口书店去淘换淘换与她“气味相投”的书。比如《红楼梦人物与清朝后妃对照表》、《蒲松龄会捉鬼吗？》、《裹脚那些事儿》、《招魂术》等等。一个比一个另类，一个比一个奇葩。奇怪的是不但出版了，还挺叫卖。
　　这一天，她又去书店溜达，回去的时候去“回龙桥”公交站坐车，等车的同时，发现对面有一座十多层很有年代感的楼。就是那种合肥老城区随处可见的老楼。不同的是，这座楼外墙上通体彩绘着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的各种图案和神秘符号。有的像古印度佛像胸前的璎珞，有的像旧时喜马拉雅山麓贵族女人佩戴的镶满奇珍异宝的嘎乌。还有的像埃及壁画里神秘无法辨识的符号。它们闪闪发光在月色下散发着弥散的光芒，像是把月光揉碎了，洒在了上面。梁了了一直盯着图案看，像是个拿着放大镜在端视出土文物的研究员。本来就有些近视的她想跨过马路。去看的更仔细些。几乎就在她抬起脚往前迈的同时，墙面上的图案不见了，投影出了一个衣衫单薄，形销骨立。手摇羽扇的古代中年男子形象。”“请，让一下。”梁了了的思绪被路过的行人打断了，当她回过神来，发现刚才的人影不见了，那座楼还是绚丽的屹立在那里。
　　她揉了揉眼睛，说道：“刚才一定不是幻觉，连他的山羊胡子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愣了好一会神，眼看着公交车一趟一趟的驶过，大脑却无法指挥自己的双腿。就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坐上的车。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到的家。
　　她就这么六神无主的，魂不着体的完成了进门、换鞋、盥洗等一系列动作，最后躺到了床上。这一切好似都不是她自己完成的，她的意识跟身体完全分离。活像一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梁了了就这样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幸好一夜无梦，第二天又像“活过来”似得。午后她又翻开了他沉迷的杂书。
　　看着看着，她开始有点迷迷糊糊。她仿佛看见一个人站在红色的木桥上，还是那座桥，只是没有那么破。她的视线徐徐清晰起来。一位着上衣下裳，广袖宽袍，大带方履，头戴软脚幞头的男子正对着河面一语不发，怅然若失。许久后，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影的？拿起手中的玉笛吹奏了起来，如果说别人吹的曲子赏心愉耳，幽山自绿。那么他的这一曲能让整片生机盎然的青山，变的灰暗而死寂。梁了了走了更进了些，她想着：“怎样的悲凉才能吹出这样的曲子？”她试图去询问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就在这犹豫的弹指间那位吹笛人却先开了口，他平静的说道：“你来了！这是我为她作的《淮南恨》。也是我最后一次吹奏这支‘梦笛’”。梁了了不解的问道：“‘梦笛？’她又是谁？你为什么要恨淮南？”他一壁垂视着玉笛上镌刻的‘梦’字，一壁回答道：“因为我们曾经也有梦，不过……，终究只是梦一场。她叫‘袅袅’，也是合肥女子。说罢，他没有一丝留念的将玉笛掷入了河中。梁了了本能的伸手去抓，却只听到“咚”的一声……，她甚至有一些气愤的问道：“你为什么把他扔了？”男子凄冷的回答道：“纵有长笛入深林，又有何人来和？我要走了，不如化笛为我留下来陪她吧！”梁了了似乎被这番话触动了，动容的问道：“你要去哪里？你又是谁？”话音未落，他又如一缕烟魂般的消逝了……她想得到回答，更想看清他的模样。因为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在她心中萦绕，“这个人是不是那个影子？”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再得到，孤零零的站在一个未知的时空里，她目光落在了他刚才站过的地方，像是零星的细雨落在了上面，此时梁了了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已经发黄的扇叶不紧不慢的悠着，梁爷爷如往常一般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大事小情的新闻。梁了了从梦中缓缓的醒来。这一次没有惊吓，没有好奇。有的只是一些莫名的低落和忧伤，她看着手中握着的中性笔，和笔坠上轻舞的流苏。自话道：“那只玉笛上也有这样的流苏，她也叫‘了了’？跟我的名字一样？……他是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客厅的电视机里播放的一则考古消息，吸引了梁了了……她起身挪过手边的《大宋男人谁最惨？》朝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