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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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陆南絮说的一样，期中考试很快就到了眼前。
他们四个人趁着周末时间在陆南絮家里抓紧时间恶补。
自从周畅上次的醉酒，陆南絮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好像在准备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昨天给你讲的题目，你还记得吗？”言旭把睡得正香的周畅晃醒，递给他一张上面打满叉的试卷，“别睡了，你错的题目太多了。”
周畅摆了摆手，没有当一回事:“别吵，让我睡一会。”
陆南絮拦住言旭还想作恶的手，对着他做了禁声的手势，然后给周畅盖上毯子:“让他睡吧，他昨天晚上背单词背到很晚。”
“我们去书房。”段楠珂指了指书房。
“考试科目，我们一人负责一门。”段楠珂身在高位上待久了，对一件事情还是擅长运筹帷幄。
言旭疑惑皱眉看着段楠珂:“我是没有问题，陆哥……”
“我？”陆南絮拿起手指指向自己，然后低声笑了一声，“我就不用你担心了，这里的学渣只有周畅一个人。”
言旭捂着嘴巴笑起来，想起上次戴学课上的事，瞬间就明白了。
“周畅知道吗？”一想到周畅知道真相时候的表情就好笑，“陆哥，你这是打算撕掉伪装？”
“那也没有，还不到时候。”陆南絮收起刚刚的笑意，附在表面的又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难过和决绝。
段楠珂走上前，当着言旭的面拉住陆南絮的手。
他知道陆南絮的意思。
关于王善的事情，段楠珂结合江秋和舒曼华的话已经猜的差不多。
虽然陆南絮对于王善的事情一直闭口不言，但是他相信他总会等到陆南絮开口的那一天。
这一天不会远了，不是吗？
陆南絮没有明确两个人的关系，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言旭眼睛在两人相握的手停留了一会，后莞尔一笑:“陆哥，有的时候我总感觉你有事瞒着我们。明明我比你大，但是也天天叫你陆哥，我跟着周畅这样叫的。别看周畅平时傻乎乎的，但是关于你的事情，他总是明白的。”
陆南絮张口，想说着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算了，陆哥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陆南絮挣扎又纠结的情绪很清楚就入了言旭的眼睛，他还是不忍心让陆南絮为难，“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些兄弟会陪着你。”
就算是悬崖峭壁，我们也能把你从崖底安全地拉出来。
“我去做饭，周畅也快醒了。”陆南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现在没有办法把那些沉重又恶心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讲给别人听。
那些事情是他最为致命的弱点。
“段楠珂，作为同命相连的人劝你一句。”等陆南絮走了以后，言旭看着段楠珂开口，“别把他逼太紧，循序渐进地来。”
段楠珂看着陆南絮的背影独自暗了神色。
他当然知道要循序渐进，时间再长，段楠珂他也是等得起。
“陆哥，你做的饭真好吃。”周畅把嘴塞的满满的，嘟嘟囔囔地说，“这个糖醋排骨简直绝了，又甜又脆还香。”
“好吃你就多吃点，怎么这么像头猪啊。”言旭又给周畅夹了一个排骨，这个动作早就已经印在骨子里。
陆南絮尝了一口排骨，甜到掉牙，不解开口:“这么甜的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还有奶茶也要喝那么甜的，你不觉得你的口味很像一个女孩子吗？”
“嘿嘿，我要是女孩子就一定去追你。”周畅抱着碗看着陆南絮傻乎乎地笑。
“别，我可吃不消你。”陆南絮放下筷子，摇摇头，“你找言旭，他耐心多。”
周畅转头看向言旭，想到如果和他在一起的画面，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了吧，陆哥。”周畅开始絮絮叨叨吐槽，“你不知道，言旭就是傻直男。上次有一个女孩子给他告白，结果他说什么学业重要拒绝了。还有上上次，他愣是没有看出来人家女孩子化妆了，还问我为什么那个女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白。”
“我要是女孩子和他在一起，估计不到一天就会被气死。”周畅这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太直男了，一般人可受不了他。”
“直男吗？”陆南絮看了一眼言旭。
陆南絮想到刚刚言旭及时给周畅添菜的动作，以及之前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周畅的言语和动作，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言旭对周畅存着这份心思。
“他直啊，陆哥。”周畅靠在言旭身上，用手指抵着言旭的脸，笑着说，“我认识他这么久，别说恋爱了，就连喜欢的女孩子都没有！”
陆南絮扶着额头，偏头看向段楠珂，然后挑了一下眉。
“周畅，我以前只觉得你智商低，现在觉得你情商也低。”言旭把周畅从自己的肩膀上面推开，很是无奈抱怨着。
“你说什么？”周畅听到这句话，瞬间就像炸了毛的猫，“你智商才低！”
“好了。周畅，帮我把碗收到厨房。说真的，你这次考试必须在年纪前500，不然我就打死你。”陆南絮敲了一下周畅的头，看着遮盖不住情绪的言旭，及时把话题转移。
“你……”陆南絮等周畅走进去以后，叹了很长的气，才对着言旭开口，“你知道的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你又是何必呢？”
“陆哥，我本来就没有奢求什么结果。”言旭看着厨房里哼着歌刷着碗无忧无虑的周畅，“他像这样无忧快乐就已经很好了，靠我太近，他会受伤的。”
“我们这种家族，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高人一等。但是只有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人才明白，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人所有的自由、情感、人生都已经被家族掌控，我的一切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而是和家族的命运息息相关。”言旭收回在周畅身上的眼神，给本来就已经死寂的灵魂重重一击，“我能遇到他，就已经花光这辈子的运气了。他只需要幸福安康就好，以后的未来没有我也可以。”
听了言旭的话，陆南絮看了段楠珂一眼，眼神里面带着询问和回避。
严家是这样，那段家肯定也是家规森严无比，更何况自己的母亲现在还是段家家母。
段家会接受继承人和同性在一起吗？
自己和段楠珂真的有未来吗？
先不说段家，王善就该如何解决呢？
段楠珂察觉到陆南絮胡思乱想不对劲的情绪，责怪地瞪了一眼言旭。
“可是，如果喜欢都不说的话，那相伴的这些时日又有什么意义？”陆南絮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反驳言旭的话，又像是给自己忠告一般。
“怎么了？”周畅洗完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低头禁言的三人。
“没事，我们也该走了。”言旭拉着周畅就冲着门口走出去，没有再回头看身后沉默不语的二人。
“我……”
“你……”
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向彼此，又同时开口。
随着聒噪的周畅离去，原本热闹非凡的房子变得死气沉沉。
窗外的景色随着夜幕的降临也变得压抑暗色，黑暗渐渐笼罩他们，原本明亮的客厅也因为夜晚的到来显得冰冷。
死亡般的寂静萦绕在两个人的身边，就连刚刚跳动鲜活的心脏现在都被死死蒙上一层牢固的锁链，两人柔软的呼吸声断断续续传入彼此的耳朵里，明明靠在一起的距离，却感受不到彼此的温暖。
两人对峙着，彼此不愿意收回目光。
段楠珂想从陆南絮的眼睛里看到一点信任和爱意，却消无声息地撞入他满是决绝的痛苦中。
仅仅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扣着，难过的无法呼吸。
“对不起。”段楠珂一把将陆南絮拥在怀里，赔罪般在陆南絮的耳后轻柔吻了一口。
当陆南絮的身体重新回到他的怀里时，段楠珂的不安和恐惧才算是得到地方放置，仿佛只要不看向陆南絮那份挣扎的决绝，就可以一直这样不清不楚地拥抱陆南絮。
陆南絮听到段楠珂的道歉了，但是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段楠珂要给他道歉，而且他也不配段楠珂这句对不起。
他的身高比段楠珂低一点，却能恰好地将头靠在段楠珂肩上，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段楠珂的心跳声从胸膛中传到他的耳朵中，慢慢地汇聚在他汹涌的波涛上，像是有魔力一样，安抚着他的情绪，将那失控激荡的波浪安抚成平静无风的柔和。
陆南絮突然想起刚刚对言旭的那句话，心里面百味交杂。
半晌，他像是投降般抬起手回抱住段楠珂，然后深叹一口气，才慢慢开口。
“在我六岁生日的时候，因为父亲我认识了王善，那段时间生活很幸福，父亲年轻有为，母亲日常陪伴，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叔叔，我那段时间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该有多好。直到我十岁那年，父亲生意失败，我们家开始变得分崩离析。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本来温柔勤劳的父亲开始酗酒家暴，还有一直以来依赖信任的叔叔竟然对自己存在着恶心心思。我有试过反抗，但是我的力量太过于弱小，仅仅能保护自己，不能解救所有人。”
“这种家困住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的母亲善良老实了一辈子，她不应该在黑暗中死亡。”陆南絮在段楠珂怀里闷声说，“我开始变得叛逆，每天无所事事、打架惹事，我一步步将她推离这恶心的世界。”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段楠珂很清楚感受到自己衣服上的湿意，他怀抱着陆南絮的手臂逐渐收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陆南絮的话。
陆南絮也收紧双手，他都能感受到手臂上因为力气过大传来得阵痛，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这丝疼痛，只是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很想她，但是我不能见她。只有远离她，我才能保护她。段家是很好的庇护所，你父亲可以保护好她的，对吗？”
“不仅是我父亲，我也会和你一起保护她。”段楠珂用自己温热又宽大的手掌在陆南絮的头上摩挲着，“有你，她很幸福。”
陆南絮听到这句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用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段楠珂，就这样不断地掉着眼泪望了好一会。
“以后，我不仅会保护她，也会好好地保护你。”段楠珂抬起手擦去陆南絮脸上的泪水，却一直都没有办法堵住这源源不断地透明泪珠，“就算是黑暗，我也会将光塞进你的世界。”
陆南絮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这个反应是段楠珂意料之中的，陆南絮的心房很难打开，今天可能还是因为言旭的一番话让他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就像他也很清楚今天陆南絮讲的只是一部分，他冥冥之中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被陆南絮隐去，但是段楠珂并不着急，因为只要他将陆
南絮封闭的心打开一条缝，那就可以让陆南絮真正地把所有的痛苦同他一起承受。
就算是万劫不复，段楠珂也会用自己的生命换陆南絮一生自由。
段楠珂的出现，就是天赐给陆南絮的霸道又蛮横的光，世界再黑暗那又怎么样，这曙光还是没有征兆地参与到他的世界里，直到侵蚀陆南絮的每一寸痛苦，直到陆南絮的世界充满阳光。
这束光永远也不会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