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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沉没的未来(五) ...

  •   这个世界上,好像总是充满着形形色色的“主义”,不知是由谁第一个提出了这种观点,反正从那以后,世界就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圈”,堆满了形式主义、恐怖主义、理想主义、现实主义、不婚主义、完美主义、破坏主义... ...不胜枚举,无比奇怪而又无比自然地堆在各自的“圈”里。

      而这些崇尚着不同“主义”的人们,打着不同“主义”的旗号,无所干扰又不涉及利益时,便和谐而融洽地生活在一个大的“圈”里。一旦涉及利益,便立刻反目成仇,在大“圈”里撕破了小“圈”的平衡,刀剑相向起来。

      喊着完美主义的人们鄙驳不完美主义消极,叫嚷着理想主义的人们愤恨现实主义愚钝。像一台戏里拿了自己的剧本,却偏要对别人的角色评头论足一番,你来我往,理论不过,便直接掐了起来。

      即便是在遥远而与世隔绝的沙城,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的“圈”更小更细,以至于沙城人们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自己,和其他人。

      他们可以相安无事,可以熙熙攘攘,可以和睦相处,也可以瞬间不念旧情,反目成仇,甚至背信弃义。

      这就是沙城人的血性。有人一辈子都是安分守己,因为无人干涉他们的利益,也能自足一辈子。有人却是一辈子封闭自我,稍有些牵扯便要斗个你死我活,因为他们一脚踏着七八个不同的“圈”,同时扮演着不同的“主义”者,比如木折,比如,安客。

      他们是极端的化身,是身在人群中,心在边缘处。

      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一起吧,像是一种同类间的相互吸引。

      ... ...

      沙城,东集市。

      居民已经被盘问地七七八八,但他们基本上都说自己与死者老罗并不相熟。

      唯一跟他熟点的就是霍尔老汉,但他也弄不清另外九个人是哪里来的。

      安客走进木屋,发现这破败不堪的小柴房早已落满灰尘,倒是地板上有一条清晰的拖动痕迹。尸体在屋外,而脸保存在屋内,根据一般情况看来,那死去的可怜人多半是被弄晕后拖进来杀害,再处理掉他们的脸。

      木折跟在他身后,缓缓绕着摇摇欲坠的墙壁踱步,没有搏斗痕迹,没有喷溅的血迹,窄小的木屋中连基本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排已经快要腐朽的木架,和地下室摆满人脸的木架一样,像是摆过什么东西。

      守卫军从地下室里出来了,他们清扫了整个地下室,发现地下室似乎才是原主人的卧室,有简单的地铺和坛坛罐罐,只是废弃多时。他们还找到了作案工具,取出了一个木匣,放着略显简陋但齐全的刀具。

      “凶手有解剖基本功,手上有药物,而且还有渠道搞到这些东西。人应该比较有亲和力,人缘不错。”安客说。

      但是单凭这几条信息,搜索范围依旧很大。

      木折听完守卫军的汇报,又出去找霍尔老汉。他还有几个问题没问。

      而这时安客目光扫过那一排木架,突然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他蹲下身,手指探向木架底,摸到了几枝像枯树枝似的东西。

      ... ...

      木折还在盘问霍尔。

      这里的人没几个和老罗熟识,只有住得最近的霍尔和一个卖胡杨根的老太太跟他说得上几句话。

      “他被守卫军带走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木折问。

      “噢... ...那天啊。老罗本来出门是去帮忙送葬的。”霍尔陷入了回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满是皱纹的黝黑面孔上写满了恐惧。“你知道那边有个教堂吧。”

      东教堂。当然了,他才刚从那里出来。

      “死的是卡塞尔老太太的儿子。据说他本来是去教堂灭火的,结果没想到成了那样... ...哎呀妈呀想想我都鸡皮疙瘩掉一地。”霍尔突然凑近了,挡住嘴巴对木折说,“叫我说啊,那个教堂里,肯定有妖怪!”

      可不是么,一个叫塞壬的妖怪刚跑呢。

      “那是我这辈子碰到过的最骇人听闻的事情... ...唉不说这个了,不过自那以后,有人看见老太太经常往教堂跑,我都替她膈应地慌... ...但我问她的时候,她居然还很开心!哎呦,真是慎人啊,那教堂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卡塞尔老太太一直在市集上卖胡杨根,丈夫早死,一生只有这么个独苗,没想到竟惨死在教堂里,至今没能破案。

      那天。

      老罗和霍尔都去帮忙处理丧事,深更半夜才回来。老罗喝了点酒,头有些晕,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沙地里夜晚阴森无比,快到街坊时,突然他被一阵凉风吹醒了。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黑影快速从一家墙头翻了出来,动作迅捷无比,在看到他之后,那人就把手上的东西向老罗砸来,老罗吓坏了,脚愣是没挪动一步,就这样被砸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已经被守卫军带进了地牢。

      地牢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回来时拖着一条断腿,从那以后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足不出户,连霍尔和卡塞尔,都没能得到好颜色。遇到人搭话,他都会高声叫骂,骂骂咧咧地宣扬他被错抓的事,但就是不肯说在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最后他逐渐从垂怜的对象沦落为笑柄。就连身死家中,都没一个人知晓。

      ... ...

      木折沉吟片刻,然后转身对守卫军说:“去查,五年前一直到我任职前,守卫军服役名单。重点排查那些被开除的,必要的话,用点非常手段。”

      木折是近些年才被安克公爵一手提拔,深知在他任职前的守卫军是多么混乱不堪,充斥着各种混水摸鱼讨个饭吃的窝囊废。有的依靠向沙城百姓征收保护费过活,有的混得了个小官,便四处受赂发家致富。

      这样看来跛腿老罗肯定是被前守卫军给欺压了,以至于这个满腔热血想要参军入伍的可怜人被磨成这个样子。

      现实锋利无比,再无畏的人也不得不磨去棱角。

      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想苟全性命。

      .

      但就算老罗的事与守卫军有关系,剩下还有九具无名尸体还是无从查起。

      令人头疼。

      早知道当统领会这么麻烦,当初就算死也不会屈服于公爵的威逼利诱了。

      木折一向是个厌恶麻烦的人,一想到还有城南的机关尸没有查,这个灰卷发绿眼睛的“暴/君”快暴走了。

      “要是让我抓住是哪个玩忽职守的守卫军... ...我绝对活/剥/了他的皮。”

      听到这话旁边的守卫军打了个寒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沉没的未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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