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子期》梦里花花

5、第五章

　　午后，我们的车架出现在主城的街道上，子墨陪着我逛雪风城中最繁华的集市，逛集市是我提议的，而为什么要逛集市，因为……人多，眼线多，传消息的人也多。
　　我站在一处卖冰雕的小摊前，冰族只有王族或者贵族可以修习法术，摊主大约只是修习了一点点冰族的驭水法术，可以化水成冰，还能化出些造型，比如各种小动物，只是造型未免粗糙，又丑了一点，摊主这点粗浅的技艺在修习纯正法术的冰族王族面前，自然不堪一提，但是哄哄平民的小孩，还是很受用的。
　　“喜欢？”子墨背手站在我身后
　　“恩！挺有趣的！”
　　“喜欢什么图样？”
　　“梦露花”我脱口而出，而我并未在意，这问题不是摊主问的，而是身后的子墨问的。
　　“哎呀，姑娘，这梦露花是什么花，小人并未见过，做不出来啊！”摊主听了我的话，很遗憾地说。

　　我一个恍神，是啊，梦露花是只会开在占星族地界的花，当年子期哥哥也会用驭水术化出这样的小冰雕给我玩，他的法术修炼的那么好，做出来的小动物栩栩如生。梦露花，是我给他的图样，我采了一朵好看的梦露花，让子期哥哥照着用法术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露冰花。子期哥哥还放了一颗夜明珠在花蕊处，就成了梦露冰花灯，并以灵力做了个结界可保梦露冰花灯常年不化。每当夜里，这梦露冰花灯就会在我床头亮着柔和的光，子期哥哥说，这样我夜里醒来就不会怕黑了。

　　“这梦露花，子墨倒是见过，我与公主化一个。”
　　子墨从摊主那随便拿了一个冰雕，凝神默念了个驭水诀，一朵漂亮的梦露花便从他掌心升起，裹着结界被递到我手中。
　　“子墨只在藏书典籍中见过这只开在占星族的花，化得不好，公主殿下可不要见笑！”
　　“不，你做的特别好，就像真的一样！”我捧着梦露冰花，由衷地夸赞，子墨的法术修习的极其好，结界透亮无比，几乎肉眼难查，结界中的梦露花娇艳欲滴，最重要的是，这朵冰花有颜色，他将冰化出了颜色。子墨比我稍大，也是刚成年不久，竟有如此精纯的术法，难怪冰族国王对他格外器重。
　　“若有幸能去占星族拜访，希望公主殿下能带我看看真正地梦露花。”
　　“若真有机会去，定会带王子殿下看看真正的梦露花。”我躬身应答。

　　我看似漫无目的在各个不同的摊点上驻足，并以观微之术探查着街上的情况，我停留在一处卖发饰的摊位前，老板娘热情地招待着我，“姑娘，随便挑，挑中的让你的小郎君买了送你！”我并没有理会老板娘，手指略过一排发饰，选了一个还看得入眼的拿起来，回头问子墨：“好看么？要不你帮我带上试试。”不等他回答，我便把发饰塞到子墨手中。
　　子墨靠近我，替我将发饰插在发髻上，我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在他耳边轻声说“铁匠铺，包子铺，杂耍的艺人，茶水摊的客人都是火族人！”
　　我心知由于战事，冰族早已与火族断了贸易往来，各自将国内的异族撵出国境，而现在这主城之中还有火族人定是潜进来的火族眼线。
　　子墨拿起来了另一个发饰在我的发髻上比划着，“你邀请我逛集市的本意不就是让他们知道的么？公主殿下忧心过重，发饰都挑得那么不专心，子墨倒是觉得这支发簪更配公主”他将我原来选中的那个发饰替换下来，交代老板娘包好，又转向我，“公主殿下只需专心玩乐，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子墨。”他微笑着牵起我的手，“既然有眼线盯着，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带公主再去别的有趣的地方看看……”
　　之后，子墨不再站在我身后，而是与我牵手并肩，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任他拉着我的手给我介绍城中风土，任他问我这个好看么，那个有趣么，并以微笑或点头回应着。想来一天之内，“冰族王子与占星族公主同游集市，其乐融融”的消息就会传播到各个部族，当然也包括火族国王的耳中。

　　回程的时候，子墨几乎给我带了一车厢的东西，有我在集市小贩处多看了几眼的首饰、衣料和小玩意，还有雪风城内的各色点心。侍女们搬了好几轮才搬完，边搬边感叹
　　“咱们王子对这位占星族的公主真真是极好！”
　　“咱们王子真是又温柔又耐心！”
　　“咱们王子……”
　　又是咱们王子云云体……我在内殿将这些小侍女的话听了真切，可以想象她们春心荡漾绯红的脸颊，我只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场戏演得有点累，这集市三个月内我都不想再逛了。

　　之后的日子，子墨隔三差五会给我送东西，最新款的衣服首饰，最新的故事话本，城中大厨新研究的菜式点心，或者是名贵的摆件装饰品，我照单全收，照穿照看照吃照把玩。子墨也常会邀请我去他的寝殿，也许是下棋，也许是赏画，也许是展示什么新鲜的玩意，也许是共同研究什么古书典籍、咒术秘术，还有时会看看一些民间艺人的表演，我也从不拒绝欣然赴约。别的都还行，只是这民间艺人表演常常让我昏昏欲睡，经常看了一会便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常不是靠在子墨肩上便是靠在他怀中，这无聊的表演他却乐此不疲地邀请我去看。我这样概括我们两的关系——亲密而疏离，我们从不谈婚事，也不畅想婚后，在我看来婚事有长辈过问，有掌事官员把握流程，最终我只需按部就班走完流程，把自己嫁入冰族王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