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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溪沙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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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成婚了?!”第二天一早刚坐下要吃早饭的桑珩立马又跳了起来,“跟谁?”他质问道,这语气活像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晚上没见他,为什么他就把婚成了?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刺激到他了?
他求救地望向沧吾,沧吾拍拍他的手说:“你冷静点,他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桑珩气急败坏道:“他知道个屁,天天就窝在那棵老桃树底下,种花种草,他知道什么情情爱爱。”
“我知道。”斩星辰说,
“你不知道!”
“我知道!”
沧吾按下两人,“好了,好好说话,你到底跟谁成婚了?”
桑珩瞪大眼睛,“快说跟谁?”
“跟时安。”
“谁?”
“时安!就是那个走差鬼。”
桑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一凡人怎么配得上你?!而且这人心思深沉,你根本玩不过他,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婚书已经签了,契约已成。”
桑珩腿软,倒退一步倒在沧吾身上,仰头看着他,欲哭无泪道:“难道他的叛逆期晚了四千多年才来?”
沧吾勾了勾嘴角,“随他吧。”
“就是,我同意他也同意,就你不同意,有用?”
桑珩气得脸都白了,“你现在就把他喊来,我要当面问他。”
“他不在,办事去了。”斩星辰回,摆明就是不想把人招来挨骂,“这事你别管了,我乐意。”
说完,他就下楼看便利店去了,也不管桑珩在后边跳脚。
“他俩昨天才见面啊,当天见面当天领证,闪婚都没他们这么快的。”桑珩絮絮道,“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跟着你去西郊揍人了,我就该回来看着他俩。”
“好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沧吾安慰说,“再说有你在旁边,他能吃什么亏。”
“这倒是,不过他最好躲远点,否则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桑珩这话是冲着楼下撂的,哪成想天才擦黑时安就摸进来了。
彼时他们三个正在吃晚上,时安提着一个三层高的饭盒进来,一进来便毫不客气地坐在斩星辰身边,完全无视桑珩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
他将饭盒打开,一层一层拿出来。
“西芹炒虾仁、醉虾、梅干菜烧肉,这三都是我奶奶的拿手好菜,她知道我跟你成婚以后特意做的。本来她想喊上你一起吃个饭的,当婚宴,不过我想着你们那应该没有这个习俗,就拒绝了。”时安笑着说,“菜是奶奶让我带来给大家一块吃的,快尝尝。”
时安自打跟斩星辰签订婚书后,笑容都真切了几分,不再动不动就转那俩眼珠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桑珩再不满他俩的婚事,也不会轻视老人的一片心意。
只得捏着鼻子每样吃了一口说:“很好吃。”
斩星辰也每样都尝了,说:“替我谢谢奶奶,过阵子我陪你回去一趟,把这顿饭补上。”
时安眼睛亮亮的,“好。”
他这边话音刚落,桑珩没忍住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说:“你跟我来。”
时安心里很清楚他要问什么,竟是连看也没看斩星辰就跟着出去了。
两人站在楼下小巷子里。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答应跟他成婚?”桑珩问。
“明面上的理由是他能让我奶奶一直留在我身边。”时安的半边身子在灯光下,半边身子在黑暗里。
桑珩眯眼,“明面下的理由呢?”
“明面下我需要个靠山,而帝尊万里挑一。”
“你要靠着他往上爬?”
“不,只求活下去罢了。”
桑珩审视着他,似乎想要评判他所说是真是假。
“你不必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况且帝尊他也未必把这事当真吧?你着实不必太过介怀,我不会害他。”
“你怎么知道他没当真?”
这话倒是把时安给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
“记住你今天的话,”桑珩冷声道,“你不会利用他往上爬,不会害他。”
“我记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去,斩星辰安安稳稳地坐着吃饭,时安带来的菜已经吃了一半,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分一个眼神给他。
时安朝桑珩摆摆手,意思是看吧,他确实不在意我。
桑珩撇嘴。
“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时安继续说,“之前说的游尸已经寻到踪迹了,就在香大附近徘徊。过两日香大就开学,万不能叫她醒来大开杀戒。”
“那若直接叫醒她的神志呢?”沧吾问。
“能吗?这很难吧。”时安问,“如果能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游尸是受过初雷的僵尸,不伤不死不灭,极难对付。若她失去神志,就会追着活人啃食,死伤无数。
“不难。”沧吾说。
“我清楚了,我会如实向底下汇报。那么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取饭盒。”
“我送你。”斩星辰终于看他一眼。
“有劳。”
入夜,桑珩跟沧吾都睡下了,斩星辰送人还没回来。
桑珩气得睡不着,“也不知道那俩人上哪鬼混去了!”
“你夜夜同我鬼混,斩星辰可一句话也没说你。”
“啧。”
桑珩安静了三秒,又气愤地坐起来说:“楼下的哭声实在太烦了,我下去看看。”
沧吾翻个身趴在床沿上看着他穿衣服,说:“说两句就算了,都不容易。”
“你现在倒是好心。”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省得你又吓着人家。”
说着两人一起下了楼。
来到一楼楼梯旁,这里有个半寸高的小洞。桑珩蹲下去曲起手指敲了敲说:“出来聊聊。”
洞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半晌,一个尖溜溜的小脑袋哆哆嗦嗦探出来,口出人言道:“大仙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我们这就搬走另找住处。”
这几天香市都在传说有个能毁天灭地的大魔搬来香市居住,看谁不顺眼就会生掏对方内丹嚼着吃。西郊就叫他一锅端了,自己居然还好死不死地住在人家楼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桑珩听这声音比较苍老,得有五六十岁了,问道:“黄大仙今年几何?”
“大仙不敢担,小可今年两百七十三岁了。”
桑珩点头,“不必奔波了,你们安心住着便是,只是别再哭了,吵得人睡不着觉。”
这话音一落地,那头的黄大仙瞬间支棱起来,“大仙说的是可是真的?”
“真的。”
得了桑珩首肯,黄大仙咧开嘴呵呵笑了,“多谢两位大仙,多谢。”
说着还偷眼去瞧沧吾,见他只是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看着这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而且也不是传说中的青面獠牙的长相,反而长的很好看。
今夜,它本以为难逃一死,可没想到大魔居然亲自找上门来说让他们安心住着,真是大好人呐,他一定得报答人家,黄老八想。
第二天一早,桑珩又被人吵醒了,这次是尖锐的叫骂声。
“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娘的鸡!老娘养了一整年的大肥鸡啊,留着过年吃的,哪个驴拉碾磨上不得台面的挨千刀喔......”
桑珩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一时不知道找的这个住处是好还是不好。
沧吾伸出一只胳膊来把人搂住说:“要是实在嫌吵我们就换个住处。”
“再看看吧。”
“也是。”
“楼下在吵什么?”
“说是丢了鸡。”
桑珩愣住,“你说丢了什么?”
“鸡。”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楼下的黄大仙。
“咯、咯、咯。”
一阵响动在屋内响起。
桑珩够着脑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只大肥鸡被捆了双脚丢在门边,他甚至还贴心地绑住了鸡的尖嘴,好让它不出声。
桑珩:“......”
桑珩:“你把这只鸡还给人家去。”
“我不去。”
“不去怎么办?偷着放了还是吃了?”
“随你。”
最后,桑珩自己抱着鸡下去还给人家,被主人家追着打了两条街,后来还是他承诺会花两倍价钱买下来,这才了结此事。
事后,黄大仙又眼泪汪汪的上门道歉,溜光水滑的肚子在它哭时候一颤一颤的,看的桑珩恨不得戳上一戳。
“请两位明日务必来我府上小酌一杯。”
“不去。”桑珩摆手,“明天我大学开学,没空。”
“那魔尊大人呢?”
沧吾将目光撇开,“不去。”
“呜呜,可是魔尊大人嫌小的修为浅,不配同你小酌。可您是天生地养的大魔,我等穷极一生也难望您项背,您......”
“好了,我会去,你不准再开口。”
“是,小的这就回家做准备。”
目送黄鼠狼蹦蹦跳跳下楼去,桑珩转回来问沧吾:“它洞那么小,明天你怎么去?”
沧吾气他撇下自己,不欲与他多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