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风凝渡

5、第 5 章

　　最近的天气有些阴郁，程宥晴刚结束上午的课程，接到袁景彭电话，让她去一趟魔锐的办公室。
　　袁景彭知道程宥晴不喜欢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不经常叫她过去，不知道怎么的，袁景彭这通电话，让她有点不安，尤其电话里的语气不是很高兴。
　　本来平日里都是坐公交车回家，她想早点过去，打了个车。

　　到了魔锐，秘书直接带她进来袁景彭的办公室。
　　“景彭，你找我？”一进门，还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就朝坐在办公桌旁边的袁景彭问。
　　袁景彭没有马上回答，脸色的表情有些犹豫。
　　“景彭？”

　　袁景彭的内心很纠结，本来他可以一直瞒着，可是，他不想骗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
　　“宥晴，找到你妹妹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程宥晴更开心了，她很激动，这十年来信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十年了，终于找到了！她在哪里？”可能是她太开心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袁景彭的迟疑。
　　面对如此开心的程宥晴，袁景彭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短暂的沉默了。
　　他的沉默，也终于让程宥晴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往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问：“景彭，她在哪里？”
　　既然选择告诉她真相，那就说吧，再伤心再难过，以后还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于是，他一字一句的把那个残忍的事实简短的说了出来。
　　“她死了。”

　　三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插进程宥晴的心口，看不见血，却痛到不能呼吸。
　　她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过了几秒，嘴里呢喃到：“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的；”

　　袁景彭站了起来，走到程宥晴身边，抱住她：“她被人带去了威尼斯，从小就被当做精神病人关在一家郊区的精神病院，找到她的时候，她受不了那种折磨，自杀了。”
　　进一步的诉说，将程宥晴心口那个不见血的伤口越撕越大，她猛地挣开袁景彭的怀抱，步履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开口的时候已经哽咽。
　　“她才10岁啊，他们怎么狠得下心。”她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来发泄她的愤怒和悲伤，于是她拿起手边的东西往地上砸，能拿到什么砸什么，也终于崩溃的哭喊。“他们怎么狠心，韩志鸿，你怎么忍心；”
　　袁景彭怕她弄伤自己，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宥晴，宥晴；”

　　然而程宥晴情绪太失控，根本听不见袁景彭的担心，还是用力挣开他的手，然后跌坐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一边哭，一边用力捶自己的胸口。
　　袁景彭心疼死了，可是，除了再抱住她，也做不了什么，因为他明白她现在需要发泄出来。
　　办公室里一片被程宥晴摔的一片狼籍，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半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宥晴的哭声渐小，袁景彭才在她耳边说到。
　　“你是个心软的人，但是你越是心软就越是给那些伤害你的人机会，之前你不愿意进到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中，但是，总有人不会如你所愿；”
　　袁景彭的话，就那么印进了程宥晴心里，不同于以往袁景彭引导她走上生意场上的时候，那个时候，什么名利权利，她都不在乎，只想找到妹妹过平淡的生活。可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妹妹惨死异乡，她要怎么跟死去的父母交代。
　　对，要交代，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既然他们不肯给她简单的安宁，那么，从今往后，他们，也别想要安宁。
　　她脱离开袁景彭的怀抱，坐直了身体，看着袁景彭，用祈求的语气对他说：“我要报仇，景彭，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报仇？”
　　袁景彭伸手帮程宥晴抹去眼泪，一字一句地说：“宥晴,你要不择手段，无心无情的活下去，这样才能不再受到伤害；”
　　“不择手段，无心无情； ”程宥晴也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袁景彭的话，她止住了哽咽，渐渐地，眼神里面出现了一丝狠辣。

　　程宥晴撤回了研究生的申请，时不时地到袁景彭的办公室，跟着她学习，从一些最基础的地方学起。
　　自从她决定要报仇以后，对自己更为严格。
　　可是袁景彭很忙，并不是时时刻刻带着她，她也想过，等自己有点基础了，找个公司去实习。
　　对于这点，袁景彭倒是很支持，因为在自己身边，总归跟真正的进入社会进入生意场不一样，她需要去面对那些，去学习看清人性的各个方面。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程宥晴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突然有一天，袁景彭告诉她楼下有个人要见她，让她下去一趟，别的，没多说。
　　本来程宥晴还以为是袁景彭介绍的工作，至于为何要下去，在车里见面，她倒是没多想。
　　等她的那辆车就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程宥晴敲了敲车窗，司机开窗，然后示意她坐到后面。
　　程宥晴打开车门，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张叔叔？”
　　张先墨对程宥晴笑笑，示意她坐下。
　　“景彭说有人要见我，那个人，是你？”
　　“对，是我。”张先墨一如在福利院那时温和的表情。
　　“我不明白。”程宥晴不明白袁景彭怎么会跟张先墨认识，更不明白为什么张先墨要见她。
　　“我是你爸爸的战友。”张先墨知道程宥晴有很多疑问，他选择把最大的那个疑问告诉她。
　　这下，程宥晴更意外了，如果是这样 ：“那，你出现在福利院？”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在福利院的时候我试探过你，你并没有报仇的打算。你只是程家的养女，也不能强行让你去背负程家的仇怨，所以那个时候我的决定是，如果你决定远离仇恨简单的生活，我也不会勉强你。”这时程宥晴才明白，福利院的那几次碰面，都是张先墨事先安排好的。
　　那时候，张先墨是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一些关于家里的事情，出于觉得对方没有什么恶意，人又比较温和，程宥晴也就没有指名道姓的说了一些。此时的张先墨倒是跟在福利院时变化不大，只是，身上多了点锐气，打拼多年的锐气。
　　程宥菲惨死异乡的痛还在程宥晴的心里，清楚明白，这会听到张先墨说起，不由的咬牙：
　　“远离仇恨？我一心远离，我妹妹也不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宥晴，你想报仇，对嘛？”
　　程宥晴毫不犹豫的点头：“是。”至于对方是不是别有用心，难得有一个人还记得她父母，还愿意帮她，再加上之前几次的好印象，程宥晴决定相信张先墨。后面的事情，边走边看。
　　“你们家出事之前，你爸爸跟我说，他很有可能是被人出卖的，后来的事情太突然也太快，我赶不及查明真相。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爸爸帮我的，尽管你爸爸已经离世，这个恩情，我也一定会报答。所以，我会帮你报仇。从明天开始，你到林恒股份来上班。”

　　后来程宥晴问过袁景彭，怎么认识的张先墨。
　　袁景彭说，他问了几个朋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张先墨就找上门来了，说跟程宥晴在福利院认识，觉得这小姑娘聪明，耐心好，想着公司正好有合适的位置给新人，便拖人带了个消息给袁景彭，别的，没多说。

　　袁景彭第一时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找人查了下这家公司和张先墨这个人，发现确实是相关行业，而去口碑还不错。
　　从他说起程宥晴的那些话，至少没看出来什么恶意。
　　所以决定让程宥晴去见见，是否过去那边，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