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风凝渡

11、第 11 章

　　Jason是个游离在那个复杂的圈子的人，大学教授，除了程宥晴，他跟这个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当他跟朋友约好在商场旁边的咖啡厅里见面，朋友有事要稍微晚点来的时候，他进门刚挂完电话，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靠窗的袁景彭。
　　一时间，他想避开，他虽然跟程宥晴相交多年，见到袁景彭的次数没超过三次。
　　更多的，是听程宥晴提起袁景彭。
　　而在多年前那次他送程宥晴回家，碰到了站在门口等程宥晴的袁景彭，后来程宥晴开玩笑般的说起袁景彭好像有些在意，所以不管后来程宥晴怎么说，Jason自觉注意。
　　他不想程宥晴因为自己受到无端的指责，尽管她后来说，袁景彭不会误会了。
　　可是，脑海里突然想到前几天跟程宥晴见面的时候，说起最近旭达shop mall的竞标。
　　Jason知道他们分手了，程宥晴并未隐瞒，却也只是一笔带过，他没多问，一如他们多年的相处模式一样，程宥晴不想说的，他都不会问。
　　那天程宥晴也说起了魔锐参加竞标的事情，负责的人，正是袁景彭。
　　她说起的时候，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前两天，魔锐突然退出了旭达的竞标，可能是这个项目的关注度太高了，所以就连他这个圈外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想到这里，Jason一反常态地朝袁景彭走了过去。

　　袁景彭正好打完电话，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Jason。
　　“这么巧？”Jason礼貌的打招呼。
　　“是挺巧。一个人？”
　　“约了个朋友，他临时有事，晚点到。”Jason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到了凳子上：“介意吗？”

　　袁景彭并不意外，既然Jason过来了，那应该是有话要说，毕竟他们没有熟到这个份上。而他所说的事情，只能是跟程宥晴有关，他和她，这段时间除了招标会上匆匆见的一面，没有其他的接触了。
　　决定参与招标是集团的决定，也是利益所指，他无法拒绝。
　　他想过很多种程宥晴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可是，她已经慢慢让他看不透了。
　　既然是跟程宥晴相关的，他也想听听。
　　他点头示意对方请坐。

　　Jason一坐下，没有嘘寒问暖和拐弯抹角那一套，直接问到。
　　“听说魔锐退出旭达的竞标了？”
　　袁景彭稍稍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意外是因为，Jason跟他们的圈子一点都搭边，对于这个圈子的消息应该不太关心。
　　“嗯。”
　　“既然都要退出，当初为什么要参与？”
　　袁景彭笑了笑，对于对方这种典型的国外思维比较赞同，所以也就直说了：“Jason，想来我们也不熟，现在也只是碰巧在咖啡店遇上，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不太合适吗？”
　　Jason也知道其实自己没什么立场去追问，不过既然碰到了，想问也就问了：“想起来了，就问问，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不用理会我。”

　　回答没有任何问题，看来他也知道自己问得有点突兀，不过，袁景彭略沉默一会，也还是实话实说：“当初参加是大局为重，魔锐也需要借助这次的招标扩大影响力；”他略微停顿了一会，拿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后，继续说到：“退出是因为这是宥晴孤注一掷的希望。”
　　Jason可能没想到袁景彭会回答，他礼貌的笑笑，但是同时带一点点调侃：“我还以为你。”
　　没等他说完，袁景彭打断了他：“以为我不择手段吗？”就像所有人都以为的那样，不择手段，利益至上，什么爱不爱的，在利益面前，都是虚妄。
　　可惜，没几个人懂得他对程宥晴的爱，懂得的人，却……
　　想到这，袁景彭嘴角上扬：“你是对的，但是我永远不会伤害我最爱的人。”
　　说完，不等Jason反应，他放下杯子，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失陪了。”
　　至于这些话，Jason会不会说给程宥晴听，已经不重要了。

　　旭达的招标如火如荼的进行，竞争更加白热化，虽然魔锐退出了，但是剩下的几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程宥晴被绑架的消息不胫而走，张先墨入院的消息又在林恒股份内部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内忧外患。
　　程宥晴白天要在公司坐镇，安抚人心。
　　晚上又要守在医院，因为张先墨的病情开始反复。
　　她跟主治医生谈了几次，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是陈年旧疾。
　　今天程宥晴在办公室里，处理完一堆事情，见了一个又一个对公司现状担忧不已的高管层，当她还在见旭达项目财务负责人的时候，方秘书急匆匆的进来，一脸惊慌，都忘了敲门。
　　“程总，程总，不好了。”

　　方秘书从来都不会这么没规矩，凭着程宥晴对她的了解，没有不快，反而直接问到。
　　“出什么事了。”
　　方秘书看了一眼在场的财务经理，有些迟疑，但是程宥晴示意她直接说。
　　“可靠消息来源，旭达SHOPPINGMALL项目基本内定给韩氏集团了。”

　　闻言程宥晴大惊：“怎么可能，明明三家竞标持平，最后一轮竞标才定的。”财务部的人也是很惊讶，但是看了看自己领导，愣是把情绪压下来了，继续听着。
　　方秘书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一点都不敢耽误，马上过来汇报了，事情来得突然，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心里也满是疑问。
　　“魔锐已经退出，招标方也知道董事长进医院的消息，韩志鸿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好像已经拿到标底了。”
　　方秘书跟了她多年，她的消息来源，不会空血来风。
　　如果是真的，那他们这孤注一掷的付出恐怕就要付诸东流。
　　如果放在之前，恐怕还不至于这么致命，可是现在。

　　一时间，一丝绝望闪过程宥晴的心里：“这。”
　　说什么呢，程宥晴知道，她不能乱，消息是否属实，还需要确认，可是，如果是真的，现在最不能乱的人就是她。
　　方秘书很着急：“程总，我们该怎么办，这个项目我们也垫了不少资金，如果拿不下来，很有可能公司的资金链会断裂，那就会！”
　　不等她说完，程宥晴打断了她：“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方秘书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了看程宥晴，心里也知道，这个事情，张董在医院里，也只有靠程总了。她还是出了办公室，示意财务部的人一起离开，好在财务部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人，要不然这个消息传到公司内部，怕又是一番风雨了，这也是程宥晴让她不必避讳的原因。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祈祷自家领导能想到办法。
　　等两人出去，程宥晴定了定神，拿过电话准备核实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翻到想打电话的人，电话就响起来了，是个座机。
　　程宥晴接起，电话里是一个礼貌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程宥晴女士吗？”
　　“我是，请问你是？”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张先墨先生心脏病再次发作，抢救无效，于十分钟前去世了。”
　　噩耗传来，在程宥晴不稳的心神上狠狠地又撞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