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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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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寻找几日都没有张逸凡的下落,君千问整个人都憔悴了,黑眼圈明显,下巴都尖了,又是一日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晚间回到了聚福楼。
消失了好久的夜无休来了聚福楼,看着君千问的样子,难免心疼,自己最近诸事不顺,又损兵折将,口气不是很好“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他就那么重要吗?”
“对,我的命是他救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君千问听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立马炸毛了。
“呵,我也救过你,你的命也是我的”夜无休气笑了。
“是吗?你要取走吗?那给你好了”君千问本来心情就不好,对着他一阵输出。
“怎么没有他都不想活了吗?你不是很惜命吗?”夜无休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看到的都是我愿意给你看到的”
“欧阳明月不要气我,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这句话几乎从夜无休的齿缝里蹦出来的。
夜无休很少喊她的本名,大概是气过头了,君千问并没有收敛“说的我好像很想跟你吵架一样,我没有那个心情,你不足以我浪费那么多情绪”
“欧阳明月”夜无休又是一声严厉呵斥。
君千问知道自己那句话重了,只是自己最近情绪太坏了,夜无休成了那个倒霉鬼,向他发了火,知道自己在说下去,恐怕今日不能善了了,理智归位,沉默了下来。
两人静默片刻,最后还是夜无休妥协了,软了口气“这么离不开他吗?一定要找到吗?”
“对”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一日找不到就找一日,一年找不到就找一年,如果一直找不到那就一直找下去”
夜无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是败下阵来,拿出一封信给她“这是敬王写给南夜的书信,被我劫下来了”
君千问打开书信,里面写着愿意用生铁换取银两若干,要求南夜国拖住萧家,让其不得回京....虽没有敬王印信,但是有敬王管家的印章,这封信很重要,对南夜也是不可缺少的。
君千问偷偷的瞄了一眼夜无休,尴尬到不行,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于是扭扭捏捏道“那个..刚才对不起..说话重了”
“真现实,这就把你收买了吗?”
俗话说拿人手短,君千问继续陪着小心“最近情绪不好,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刚才气不顺,没有胃口吃饭”夜无休故意道。
“安排,我给你做,房间都收拾好了,你只管好好休息”君千问很狗腿。
夜无休见她这么上道,倒也不为难她,自去房间休息。
待君千问做好饭叫他起来吃饭,两人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难得有个开心的事,胃口好了不少,一顿风卷缠云,居然把饭都吃完了。
第二日一早,景渊的手下便来聚福楼传来了张逸凡的下落。
张逸凡状告敬王利用船厂走失铁器谋利,提供了账本,且说自己家人因为得到账本没有来得及告发,被敬王灭门。因为涉及皇族,又是大案,皇帝命刑部、大理寺、都查院三司一同会审。
因为状告王爷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君千问只能在大理寺外等待,景渊知道她会来,便早早安排了人,接君千问进了大理寺后堂,并吩咐她不要乱跑,有大人物在。
君千问一想大人物,心下了然,毕竟是自己儿子,做父亲的怎么会不来呢,只对手下说,自己有重要证据,等下务必让武王传召自己,手下得令,自去禀报景渊。
张逸凡跪在堂下不卑不亢,呈上账本给三位主审,账本上有敬王府印信,自是不会有假。
敬王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狡辩船厂只是造船的,并没有贩卖铁器。
张逸凡指出他们将铁放进木材中间,每个月都会利用水路送往南夜,父亲在世时截获过一批,现在就藏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可以让人取证。
景渊安排人去取证,这时手下对景渊耳语几句,景渊跟三位大人讲明,并传召君千问上前。
君千问到了大堂,看了眼张逸凡,对几位大人行礼完,跪在张逸凡身边“奴家乃张逸凡之妻,这时截获的敬王府的信件,请大人过目”说完把信给了上前的差役。
张逸凡转头看向君千问,眼中神色复杂,君千问给了一个安定的眼神,轻声道“我说过会站在你这边的”
三位大人看完信,交换了眼神,便吩咐人把信传到帘子后面。
皇帝看来信,也不在帘后待着了,拿着信直接甩到了敬王脸上“你个不孝子,看看你做的好事,可还有话要讲”
皇帝出来,堂下跪了一地,皇帝挥挥手让大家起身,敬王跪在堂下心下一片死灰,自从信丢了之后,早就想到这天,随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稍纵即逝。跪着走到皇帝身边,带着哭腔“儿臣知错了”
皇帝只觉得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太让自己失望了。
就在一瞬间,谁也没有料到,敬王突然发难,站了起来一把匕首架在了皇帝脖子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父皇,儿臣不想待在暗无天日的宗人府”
景渊大喊“护驾,放开父皇”
皇帝到底见过大世面的,临危不乱,一副教育孩子的模样“你这个逆子,简直大逆不道”
敬王哈哈一笑“父皇你的逆子在那呢,明日天下皆知武王逼宫,而我临危受命,匡扶正义”说着还挑衅的看着景渊。
君千问不知道会是如此戏剧的反转,想那敬王居然狗急跳墙,现在有人质在手,大家一时都束手无策。
皇帝又道“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出去吗?”
“这个不劳父皇操心,儿臣走到这一步,自然都想好了,父皇且等着看”
这时欧阳凌风从外面走来,后面跟着一对人马对着敬王道“禀王爷,外面已经解决”
敬王笑的更加猖狂,这时欧阳凌风已经走到敬王身边。
敬王吩咐道“欧阳将军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只见欧阳凌风一抬眼,出手如电,擒住了敬王拿匕首的手臂,敬王疼的松下了匕首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凌风“你在做什么”
“微臣怎么会跟你这种乱臣贼子同流合污,王爷安排的人手都被微臣拿下,等皇上吩咐”
“为什么,你可知今日一过,你欧阳家必定权倾朝野,你就这么错过吗”敬王知道事败,仍不死心,做最后的挣扎。
“我欧阳家世代忠良,怎可葬送在我手上”
景渊这时开口道“欧阳将军辛苦了”
皇帝抬眼看了眼景渊,这个儿子到底成长了。
欧阳凌风趁此机会一吐苦水,自己在余城这些年一直在收集敬王罪证,为取得敬王信任,还忍痛嫁了最爱的女儿给敬王,至此才真正得到敬王的信任,发现敬王养了大量的私兵,还利用职权贩卖铁器给南夜,以此得到南夜许若,拦住萧家回京。
敬王见事已至此,欧阳凌风临阵倒戈,自然想托他下水,说了好多欧阳凌风参与的事,比如私兵是欧阳凌风训练的,船厂护卫是欧阳凌风负责的....
君千问心下慌慌,知道敬王如果真的拖了欧阳凌风下水,欧阳家凶多吉少,只能求助的看向景渊。
景渊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吩咐人拿来厚厚一叠书信。
“儿臣与欧阳将军在边关相识,这些书信都是欧阳将军这些年来,调查的结果,儿臣可作保,欧阳将军绝无二心,还请父皇过目”说完把信交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景渊说道“既然武王做证,欧阳凌风功过相抵,敬王贬为庶人,其家眷一起发落,押送宗人府”
君千问听见景渊那句,我与欧阳将军边关相识,下面他们在说什么,就在也听不进去了,整个脑袋好像被雷劈过了一样,焦头烂额,脑中只有一句话,欧阳凌风是景渊的人。
君千问思绪纷飞,所有以前搞不懂的事,那么多的巧合都对上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欧阳凌风算计,把自己送到景渊身边。
突然又觉得自己像一个兜售商品的小贩,不过这个商品是自己,怕景渊瞧不上,死命的卖弄,只为了让景渊高看一眼,果然得了他青睐,可是自己最后还侨情来一句,我不卖了,多么可笑。
张逸凡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当时跟父亲商量成完亲,再举报敬王,只因祸不及是外嫁女,现在变成一个笑话。欧阳明月根本不用他保护,可是自己却付出了全府的性命。心像是撕裂般痛苦,忍不住用手捂住心口,都怪自己,都怪自己,突然喉咙一甜,吐了一口血,脸色瞬间苍白。
“逸凡,你怎么了”君千问在张逸凡旁边,心里在困苦的挣扎,突然眼前一红,张逸凡吐了好大一口血。
张逸凡佛开君千问欲伸过来扶自己的手,虚弱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大堂。
君千问见他不搭理自己,暂时放下自己心里的乱七八招,跟着他后面走。
景渊还有好多事要处理自己不能走,安排好一切事宜,护送皇帝入宫,临走前还吩咐手下一翻。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院落前,张逸凡突然停住,“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今天的信息太多了,君千问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是不想张逸凡再消失了。本来张家今日大仇得报,应该是个开心的事,可是张逸凡却吐了一口血,面色苍白,仿佛随时要倒下一样,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
“你没有听过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君千问故做轻松。
张逸凡 “嗤”的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我好后悔,宁愿当时没有娶过你”
君千问听了他的话,心里仿佛被狠狠敲了一下,有难过、疼痛、失望...仿佛世间所有苦痛的情绪,在心间都过了一遍,喘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温和“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君千问以为今日所有的事情已经画上句号,欧阳凌风也不是帮凶,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矛盾了才对,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是还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你姓欧阳就是最大的错”张逸凡几乎是吼出来的。
君千问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样子,握紧了拳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声音弱弱的“是欧阳凌风做了什么吗?”
张逸凡与君千问就这样对视着,像两只受伤的小兽,最后张逸凡败下阵来,把头转向别处,想起那日欧阳凌风的话言犹在耳“我昏睡的时候,武王跟你....”在一起了吧!最后几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但是君千问已然明白。
“我与武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没有什么追求,我只想跟你平淡的过完一生”
虽然觉得她可能说的假话,张逸凡却依然被她的话,弄的心口发热,可是说出口的话仍然像刀子一样“欧阳明月,我们就到这吧!大家都不要在装了”
“什么意思,是谁在装?”君千问不明白。
张逸凡不理君千问的问题,把她关在门外,转身进屋,片刻便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封休书递给了君千问。
君千问看着眼前的休书,只觉得眼睛疼的要命,泪水不受控制下落,心像裂开了一样,疼的不能呼吸,本能的曲下了身体,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张逸凡别开眼,不忍看她这么难受,这个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舍得看她难过,她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她姓欧阳,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让全家死于非命。
心里明白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是,自己与欧阳凌风迟早一战,
她属于天空,自由自在,而自己注定困在仇恨中,不得善终。
休书从张逸凡的手中落下,掉在君千问的面前,她抬起头一双流泪的眼睛注视着张逸凡转身进屋的背影。
天渐渐黑了,君千问缓过神了,走到屋门前,拍着门道“张逸凡,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这封休书我不接受”
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张逸凡仿佛跟黑暗融为一体,听见君千问的话,也没有起身,坐在门后的地上。两人明明就隔了一道门,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见屋里没有回应,君千问也不放弃,继续拍门“你把门打开,你把门打开.....”语气从强硬,变到了带着哭腔的哀求。
又过了片刻张逸凡仿佛下了决心一般,突然站起是身体,由于坐在地上时间太长,一下没有站稳,晃了一下,赶紧稳住步伐转身开门,啧“怎么,欧阳姑娘还要死缠烂打吗?听闻君家最是注重礼仪之家,你母亲应该教导你了吧!”
“难道传言有假,你母亲也不过如此吗?”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侮辱我的母亲”君千问警告道。
“欧阳明月你还要不要脸,休书都给你,还赖着不走,你这么缺男人吗?难道在武王哪里失宠了,还想吃我这个回头草”张逸凡用尽自生所学的所有恶毒的词语。
“我知道,这些不是你的心里话,你不要故意气我”君千问忍着恶语相向,努力的保持冷静。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是要给我找借口,你就这么贱吗?非我不可吗?难道这也是跟你母亲学的”张逸凡继续挑衅。
母亲是这个世上给与君千问最多温暖的,哪怕她在欧阳凌风那里从没有得到过温暖,却仍然温暖着君千问整个“童年”。她就是君千问唯一的逆鳞,不可触犯,你捅她一刀都行,但不能侮辱她的母亲。
今天得到太多的信息,都还来不及自我消化,张逸凡却一再的用言语挑衅她,所有的负面情绪纷沓而至,君千问感觉自己所有的好脾气都好光了,厉声呵斥道“跟你说了,不要侮辱我是母亲,你没有资格”
张逸凡从没有见过她如此词严厉色,一时怔住。
君千问面露苦涩“张逸凡只要你告诉我,你有苦衷,不管什么苦衷,所有都既往不咎”
“哪来的苦衷,我只是不要一个一心二意的女人,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休-了-你-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张逸凡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君千问闭上酸涩的眼睛,似乎做好决定般睁开眼睛“好,你为我挡了一剑,丢了半条命,我也不辞辛苦的把你救活了。为了给你报仇,我几翻出生入死,后背的箭伤还没有消失。不过你醒了,用不着我为你报仇了,现在才发现我受的伤都是自作多情。”那句自作多情,带着无尽的嘲讽,仿佛不是说的是受伤,而是自己付出的感情。
“你我今日起一刀两段,互不相欠”说完仿佛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张逸凡听出她的一语双关,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那个眼里总是盛满星光的女子,此刻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如同一滩死水。
“你记住,是我欧阳明月不要你了,这辈子都不会在要你”君千问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