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神明与未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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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神明与未亡人[请多指教，浅谷夫人]
最终森裕子也没有向道宗神主解释清楚[阴阳师]是怎么一回事。
她没有理会一肚子疑惑的神官，在确定他不会突然登门找森鸥外的麻烦之后就离开了。
仔细算下来，她来到现世也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她除了一开始窝在万寿亭会社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跟在森鸥外身后。
她只有在一开始对做手术感到好奇的时候才在普通人面前撤下伪装，到了后来她就对这种繁重而复杂的工作感到厌烦了。
森鸥外也不强求她继续做这些，放任她肆意折腾自己的书架。
老实讲，她感到有些无聊了。
横滨内的各大组织相互厮杀，城市内的繁华程度甚至比不上千年前的平安京。
她觉得是时候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了。
*
今天是平静的一天，与以往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收到丈夫的死亡通知之前，佐实夫人都是这么想的。
昨日横滨的那场交火声势的确是非常浩大，但是她没有把这场交火和自己丈夫的会社联系起来。
就连两个儿子询问外面是不是又打起来了她也是一笑而过。
外面打得再激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丈夫是文职人员，就算是械斗也轮不到他。
可是，手上的死亡通知单又是什么呢？
*
负责给死者家属派发通知单的是一位新人警察，他现在还处于实习阶段，前辈们总喜欢把一些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交给他。
比如将每日的市民死亡通知单送到死者的家里。
但是他并不介意。
‘如果我能为横滨做些什么就好了。’
名为箕浦的新人警察，是这么想的。
他此时此刻熟练地拍了拍眼前夫人的肩膀，“很抱歉，佐实先生的遗体已经在交火中被毁到不成样子了，鉴定科那边也是通过血液鉴定的身份……请您节哀。”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哭泣的女人，一个不想接收自己丈夫死亡事实的女人。
“骗人的吧……我先生他明明是文职啊，”佐实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警察，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大酷会和港口黑手党……他们之前不是打成一团吗？为什么现在又集火万寿亭了？”
箕浦退后一步，冷汗差点流了下来。
“非常抱歉……我不清楚……”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实习警察而已，这种里世界的纷争他知道的也许还没有眼前的佐实夫人多。
毕竟这个女人在学生时期也是附近有名的女混混啊。
佐实夫人哭了一阵子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抹掉眼泪对着箕浦点了点头。
“麻烦警官先生跑一趟了。”
“啊？啊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眼前的女人化着平淡的妆容，服装也很保守，箕浦很难把眼前的女人和资料里那个女混混联系到一起，
佐实夫人不等箕浦说完话，就合上了大门。
被关在门外的箕浦：……
算了，她的丈夫刚去世，有点情绪波动也很正常。
大门合上后，佐实夫人一下子就失去了身上的力量，瘫软地靠在门板上缓缓下滑。
她将自己蜷成一团，低声抽泣着。
墙壁拐角处，两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缩在角落里，无助地看着正在哭泣的妈妈。
“所以说……那天的交火果然是爸爸的会社在参与啊，”年长一点的男孩子双目放空，“我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交火。”
“谁能想到爸爸在里面呢？”年幼一点的孩子咽下一口唾沫，强行打起精神走了出去，“妈妈只有我们了。”
“我不是说让你们在楼上写作业吗？”佐实夫人看见两个孩子出来后忍住泪水，“快点回去。”
“妈妈……”年幼的孩子轻轻拽住佐实夫人的衣角，“不要哭了，您还有我和哥哥呢。”
年长的孩子也配合地点头，“爸爸是□□中人，死也是死在战场上的，您应该为爸爸感到骄傲才是啊。”
佐实夫人的双眼含着水光，她紧紧抱住两个儿子，话语中带着浓厚的鼻音。
“没有关系，就算爸爸去世了也没有关系……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响当当的人啊，妈妈会照顾好折木和久司的。”
痛定思痛后，佐实夫人首先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财务问题。
她高中毕业后就嫁给了佐实先生，一直以来也没有找过工作，两个孩子就读的学校都是学费高昂的私立小学，家庭的全部开支都来自于在里世界工作的佐实先生。
而现在佐实先生已经去世了，她必须扛起这个家，养活她和两个孩子。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比起财务问题，她更早要面对的是找上门来收保护费的□□。
以前丈夫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会卖给佐实先生一个面子不去骚扰佐实母子，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如果想要躲避这些□□就必须带着两个孩子搬家。
*
“东躲西藏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佐实夫人为了躲避大酷会和港口黑手党的赶尽杀绝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改回出嫁前的姓氏浅谷。
她只是普通高中毕业，学历并不高，再加上日本的就业环境对女性，尤其是丧偶带孩子的女性特别不友好，于是原先只是普通家庭主妇的佐实夫人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开了家小商铺，卖点儿日常用品之类的小物件。
“妈妈，我和久司去上学了。”
在这个普通的早上，佐实夫人挥别自己的两个儿子，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商铺里面端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狩衣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上去十分年幼，佐实夫人粗略一算，觉得她甚至没有自己的小儿子年龄大。
她温和地走上前去，也没有质问女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奶糖递给她。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森裕子乖巧地接过牛奶糖，她看着眼前和那份资料里的照片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没有说话。
“你的爸爸妈妈呢？”
面对这个问题，她愣了一会才回答上来，“母神在黄泉，父神本想追回母神而去，但是在看到母神衰败的容颜后就退缩了。”
她说的是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这两人是神明惠比寿的生身父母。
但是，这个回答在佐实夫人眼中就是‘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抛弃了这个家。’
还不等她宣泄自己的一腔母爱，眼前的女孩子就开口了，“我看您似乎不太会经营商铺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佐实夫人的痛处，她哽咽一声，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擅自向一个年幼的女孩子诉苦，但是这么多天以来的压力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她实在是需要一个人诉苦。
见佐实夫人不想开口，森裕子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的使用了自己的神力。
“如果是商业方面的问题，说不定我能给您解答呢。”
于是，佐实夫人像是抓住救星一般的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佐实夫人没有经商的经验，小商铺经营的十分困难。而家里的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岁小的十岁都读的是私立小学，学费非常高昂，再加上自己当初向借了亲戚许多钱，在没有还上之前实在是没脸再借了。
“我是佐实老师的学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帮您吧。”森裕子这么开口了。
原本只是压力太大，想着小孩子也听不懂，就对面前的小孩子诉苦的佐实夫人愣住了。
原因无他，佐实先生当初并没有向妻子提及过森裕子的存在，再加上森裕子身上虽然穿着低调的黑色狩衣，但是狩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的花纹可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她的年纪看上去甚至比自己的两个孩子还要小上一些，实在是与丈夫□□人员的身份不相符。
佐实夫人摆了摆手，“小朋友你还是尽快回家去吧，一个人在外面你的父母该担心了。”
森裕子没有多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佐实夫人。
“这把枪，是佐实老师给我的。”
这句话是假的。
神明面不改色地说谎。
佐实先生直到临死前才见过她，又怎么可能给她防身的武器呢？
本以为是森裕子给的是玩具枪的佐实夫人一眼就看见枪托底下，刻着丈夫与自己名字缩写的那一串英文字母。
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脑中构思着自己从森鸥外那里学来的心理学知识，森裕子觉得现在是时候乘胜追击了。
“我知道您很想念佐实老师，这把枪就给您防身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森裕子不缺武器，她的身上除了这把从佐实先生身上捡来的手·枪之外，还有森鸥外给她的一把。再者说了，她从来都是利用海水来攻击敌人的，只不过一旦远离海面，她就又会变成手无寸铁的样子。
这句话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佐实夫人，她怔然地看着森裕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佐实老师是会社的人，十分具有商业头脑，作为佐实老师的学生，我其实一直都想报答佐实先生，但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森裕子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逐渐悲伤起来，“既然您是佐实老师的妻子，那就是我的师母了，我会帮助您直到您的两个孩子成年的。”
自己的丈夫是□□，那么眼前的孩子也是□□。
想到此处，佐实夫人又有些难过。
这个孩子是那么的小，却已经跟着丈夫一起在腥风血雨的生意场厮杀了，眼见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自己难道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吗？
她是无所谓，但是她的两个孩子却不能将就。
“非常感谢你，”佐实夫人抹了抹眼泪，“我是佐实里香，现在已经恢复出嫁前的名字浅谷里香……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森裕子提起裙摆，在‘惠比寿’和‘森裕子’直接选择了后者，“我是万寿亭会社财务科的森裕子。请多指教，浅谷夫人。”
*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森鸥外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小裕子会大方的把佐实夫人欠下的债务还上呢，毕竟小裕子也不缺钱。”
森裕子慢条斯理地反驳了森鸥外的话，“是你说的，我神明的身份不方便暴露。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不好清洗来路不明的钱财，但是有佐实夫人的商铺在，许多事情办理起来就会方便很多。再加上如果一次性为佐实夫人结清债务，相信过不了多久佐实夫人就会对这份恩情淡忘，这就对我不利了。”
这段时间森裕子也想了很多。
她在晴明身边的时候，晴明就告诉过她，如果想要‘下克上’，前期就必须把自己表现的无害。在她看来，既然森鸥外想要苟一波到港口Mafia首领身边，那么自己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最好把自己塑造出一个无害的小女孩的形象。
都说了是无害的小女孩，手握巨款身负逆天改命的财运的能力就不能表现出来了。
很容易被那个多疑的首领除掉的。
森鸥外对森裕子表示出赞赏，看来这个年幼的神明以前表现出来的无知和任性只是因为被大阴阳师宠惯了，实际上学习起来非常迅速。
这才跟着他多长时间啊，就已经可以揣摩人心了。
“有一点我需要再和你说一遍，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一向是容易让人放心戒心的。”
“我知道啊，现世的书里有写的，眼泪也是武器。在我不方便暴露神明身份的现在，我能够利用的只有我的外貌已经你交给我的知识。”
“看来我以后不可以小看小裕子了。”
“你当然不能小看我，”森裕子一仰头，金色的粒子在她周围欢快的起舞，“从来都没有人小看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1.神明与未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