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中盛开的鲜花》影九

5、第 5 章

　　裴楠这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那条白色的叫做雪犬的巨大的萨摩耶又回来了，抱起来软软大大的很是舒服，可惜还是那么淘气，舔得他脸上湿乎乎的，还整个趴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等裴楠醒来的时候，朱子翌已经把他挤到了床沿上,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手臂直接横在他脖子上不说，更可怕的是，已经完全霸占了他枕头的某人，用口水将他的枕头好好地洗礼了一遍，连他的脸都未能幸免。

　　觉察到抱枕在动，朱子翌微微睁开双眼，迷迷蒙蒙地笑，“夕竹……乖儿子，让为父爪两把……”说着手就上来，直接从衣服下摆钻进去，在腹侧爪了两把，咂咂嘴，“皮肤没有以前光滑了啊……腰也粗了……是不是最近饮食不好……”

　　还没嘟囔完，头就往裴楠胸口一沉，又流着哈喇子迷过去了。

　　被吃豆腐还被嫌豆腐老，裴楠头上青筋直爆，但还是忍住了，不和睡迷糊的人计较。把朱子翌的爪子拔出来，整个人拎到一边。

　　手还没松朱子翌就整个人翻个身又巴回来，还非常惬意地在裴楠的胸口蹭了蹭，表示非常满意这个位置。

　　裴楠的胸口被蹭得有点痒痒的，不知怎么火气就下去了。揉了揉像小狗一样在怀里蹭蹭的朱子翌的脑袋，一反常态轻手轻脚挪开，把枕头往他怀里一塞，成功脱身出来。

　　裴楠换了白大褂去三楼看昨天的病毒培养皿，半路遇上检验科的郑柳，“我们科昨天送过去血液样品的检测结果出来没？”

　　郑柳把单子找出来递给他，“我正要去找你呢，昨天你们送来的样品病毒测试是阴性的。可以注射预防疫苗。”

　　裴楠思考了一下：“还是暂时不要注射的好，IKS疫苗对潜伏期的病毒很敏感，会对人体造成不小的伤害，引发多种并发症。”

　　郑柳甜甜一笑：“那是你们科的要考虑的问题了哦。我还有几张单子要送，先失陪啦。”

　　“行。不过以后每天的例行监测就要麻烦你们了啊。”

　　等朱子翌迷迷糊糊摸过来要早餐的时候裴楠已经将每天早上的例行检查做完了，正在填写单据：“你稍等一下，我带你去食堂。”

　　朱子翌乖乖地站在门边打呵欠。

　　正整理单据的小许悄悄凑过来，状似无意地问：“昨日战果如何啊？”

　　朱子翌还未睡醒：“战果？什么战果……”

　　小许神秘兮兮地，“别装了，昨天夜袭裴总被他甩出来了吧，我都看见了。你以梨花带雨的姿势被他一脚踹出房门，他却毫不留情以决绝之姿把门甩上了。没关系，你要学习共军的精神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哎呀说反了，总之你就是要不断夜袭，直到裴总被你拿下为止。”

　　说得朱子翌瞌睡全无，一挑眉，“小许同志，其实你以前上过我的课吧？”

　　早餐是研究所提供的稀饭馒头包子，朱子翌有点挑食，把素包子里面夹的一丁点胡萝卜都挑了出来。

　　裴楠看得有点烦：“你直接把馅挤出来不吃不就完了。”

　　朱子翌振振有词：“不能挑食啊，每天要吃一定的蔬菜补充维生素。”

　　“那你把胡萝卜挑出来什么意思？”

　　朱子翌翻了个白眼，这你都不知道，“胡萝卜太难吃了，硬硬的，感觉就像没熟一样。”

　　除了包子，白粥也用筷子一点一点漫不经心往嘴里挑。

　　裴楠干脆视若无睹，专心吃着自己那份。

　　朱子翌手机响了，又是那个卡通片的音乐，这回听清楚了，是《邋遢大王》的主题曲，那个小姑娘的童音怪有特色的。

　　他接了电话吱吱呜呜了两声就突然暴怒起来：“放屁！让他给我留五个名额，我家养的，能有不好的么？都是够得上水准的！”

　　电话里也爆出一阵熊似的咆哮：“你少来，总共七个名额给你留五个其他的教授喝西北风去？”

　　朱子翌拍案而起，“哪次我家孩子没给你们拿到名次？你不给我这不好办啊，你想想，你看我们家孟夕竹得上吧，王志刚得上吧，林佩得上吧，周小雅得上吧……林佩怎么不能上？林佩上次不是给你拿了个优秀嘛，所以我说你这人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国际性比赛……我跟你说王志刚那次纯属意外，我没和他说临时换了画的照片，他又把画给了老秦，老秦的路子又野，立马给他投了别家，再说那事最后不是解释清楚了么，也没耽误比赛评选啊……你少给我磨磨唧唧的，给不给……呵呵，那也行，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上次你在XX大酒店，你喝醉了抱着人服务员叫小甜甜的事我可没必要帮你瞒着嫂子……绝对不是威胁，我和你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威胁你呢。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人脑子抽风，万一什么事情一刺激我说漏嘴了，也不能怪我，对吧……”

　　裴楠发现朱子翌讲电话的时候很有特色，就是声音会不自觉随情绪变化，然后激动处开始掳袖子，威胁处捂着电话细声细气，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仿佛讲电话的对方就在跟前。

　　“不行，四个……我和你说，BALBALABALA……好，三个就三个，咱可得说好，你不许反悔啊……”

　　里面的熊安静了一会又爆出咆哮：“朱子翌，我又上了你的狗当了，总共七个名额，你一个人占了三个，金老何秦教授范教授他们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朱子翌嘴角都笑的咧到了耳根，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喂？喂？啊，我手机没电了……”装模作样吼完，一巴掌把手机拍在饭桌上，抄起粥碗就灌。

　　喝完嘴一抹，冲裴楠得意的不行：“哈哈，我跟你说，我养出来的娃，个赛个的好，一个能顶仨！去年四月国内的油画大赛，我家小孩把一二三名全包圆了。哈哈哈，把秦老鬼气的呀，跑到齐老那告状告了三趟，愣说我买通评委了！”说完习惯性拍拍别人的肩膀，也不看裴楠脸色，乐颠颠地甩手甩脚地跑了。

　　裴楠继续安静地吃着属于自己那份早餐，心里一下一下地数着数字，到十的时候，远远冲回来一个人，冲裴楠不好意思笑了笑，扑了手机就走，还没走出餐厅，裴楠就听见他迫不及待的报喜声：“儿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声音有点兴奋得失真，裴楠忍不住笑了，这个人，完全和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怎么活到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