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恋归暝》枯归

7、两两相忘

　　栾寒伸手，扼住他的颈脖，侧头看向白绎，“这个人，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白绎眼瞳微缩，唇角微勾，浅然一笑，“说笑了，朕正想感谢人圣帮朕找出魔界的奸细呢。”
　　“哦？是吗？”栾寒似笑非笑，血眸微眯，手掌渐渐收紧，“既如此，本尊便替你清理一下。”
　　话落，姬鸣化作血雾弥散。远处，姬府所在的地方，火光冲天。
　　白绎眼眸急剧收缩，寒意从心头泛起。他终于明白，白景的忌惮从何而来。他后悔了，但为时已晚。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所有人的惊骇，引来全部目光。
　　栾寒抹去唇角的血迹，垂眸看地，秀眉微皱，“该死的法则。”话语极轻，无人听见。
　　温希终于缓过神来，想起她的伤势，连忙跑到她的身旁，“栾寒，你的伤——”如何？
　　剩下的关心话语在栾寒冷漠的眼神下戛然而止，原本抬起的手，也停在半途，失望落回。
　　“你，在关心本尊？”栾寒微感错愕。
　　温希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嗯，我担心你的伤。”
　　“为何？”栾寒不解。
　　这么多年来，人人以为她无所不能。与她相识的人，不是忌惮，便是讨好。
　　“我——”温希脸颊泛红，表情局促，踌躇片刻，鼓足勇气说出了口“我，心悦于你”
　　“真是，许久了呢。”暖意从心间涌上，栾寒柔和了血眸，笑意温和，“这份心意，我接受了。”
　　温希惊诧，笑容灿烂。
　　白绎神色复杂，终是叹息一声。这一次，是他做错了事。
　　众仙神色各异，缄默不语。
　　“小子，报上名来。”栾寒抬手，伸在温希面前，索要他的余生，“你，可愿陪我度过漫长岁月？”。
　　“温希，我名温希。”温希的回答毫不犹豫，抬手搭在她的掌心，“我，愿意。”。
　　白光一闪而过，无形的链接产生。
　　一双手从侧边伸出，分别抓住二人的手臂，强行分开。
　　毁面具下的眉头紧皱，轻声叹息，“终究是，晚了一步。”
　　“毁？”栾寒对于他的行为表示不解，“你这是在干什么？”
　　“是你！”温希抽出自己的手臂，警惕毁的出现，更惊讶他们二人的熟悉，“寒儿，你们认识？”
　　“哦，对了。你们应该还没见过面。”栾寒示意毁松手，为二人相互介绍，“希，这位是毁，一位朋友。毁，这是温希，本尊认定的人。”
　　“朋友？”温希对于二人的关系表示担忧，“寒儿，这个人，很危险。”
　　“不用担心，希。”栾寒温声安抚，“我与他相识多年，他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
　　“栾寒，你不应该做出这个决定。”毁丝毫不在意的收回手，无视温希话语，直接质疑栾寒的决定。
　　栾寒直视毁，悠然地双手背后，“毁，没有应不应该。契约已成，本尊认定的人，谁也无法改变。”
　　“栾寒，你的事情，本尊一向不多过问。”毁语气悠然，却一针见血，“你的身体状况，不用本尊多说，你心中有数。”
　　栾寒眸中情绪翻涌，心神不稳，鲜血从唇边流下。身形逐渐不稳，失去意识，缓缓倒下。
　　温希脸色突变，伸手欲揽住栾寒。
　　“啪——”
　　毁先一步将栾寒拦腰抱起，挥手打开温希伸出的手。
　　“你！”温希怒不可遏，出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快放开寒儿！”
　　毁抱稳栾寒，血眸透过黑铁面具落在温希身上，“仙界战王，温希。本尊从不插手栾寒的事情，但是你，配不上她。”
　　温希眼中划过一丝黯淡，但依旧坚定。他直视毁，毫不退缩，“本王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本王的心上人，不会轻易放弃。”
　　“你们的结局，在本尊眼中，就是没有结局。”毁慢步走到温希的面前，“你太弱了，即使本尊在这里亲手删除你的记忆，你，仙帝白绎，身后的众仙，都无力反抗。”
　　毁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傲气凌然，“你们太弱了，于本尊而言，如同蝼蚁。”
　　白绎、温希和众仙闻言，纷纷脸色大变。但是他们无能为力，眼前此人，的确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存在。
　　“忘了吧，战王温希。”毁缓缓抬手，指尖落在温希眉心，红光耀眼，“忘了我，忘了栾寒，忘了与她有关的一切。”
　　温希想要反抗，却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毁行动，慢慢闭上眼睛，昏倒在地。
　　“可......”恶。
　　毁看着温希缓缓倒地，悠然收回手。
　　“仙帝白绎，该怎么做，你心中应该已有定数。”毁扫视一圈，眼神落在白绎身上，“栾寒，本尊带走了。”
　　“这仙界，可真是有趣——”
　　沙哑戏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令众仙心中警惕。
　　白绎看着倒地的温希，深深叹气，转身看向在场的众仙，“来人，将战王带下去休息。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违者，九族同诛。”
　　“臣等，遵旨。”目睹的众仙拱手弯腰，齐声回答。
　　白色空间中，金龙看着逐渐蔓延的血海，一声龙啸，尽数驱散。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样子，做事决绝。”低沉醇厚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金龙懒散的晃动着尾巴。
　　昏迷的温希额心闪过金龙印记，无人察觉。
　　绝间中，白玉大门打开。毁抱着栾寒缓缓走出，走到花海中央，将栾寒轻柔放下。
　　落地的瞬间，本来洁白的花朵以栾寒为中心，逐渐被血色浸染。
　　“已经开始了吗？”毁垂头看着栾寒苍白的面容，眼神悠远，落下意味不明的话语，消失不见。
　　灵魂之海，栾寒跪坐在黑暗中，双眸紧闭，神色痛苦。身下，诡异的血海逐渐浸湿洁白的衣裙，向上蔓延。湛月躺在一旁，昏迷不醒。
　　毁出现在栾寒的面前，血眸穿过面具注视她，神色晦暗不明。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暗红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欲落在栾寒的眉心。
　　栾寒突然睁开双眼，血金异瞳凝视毁，语气冷凝暗沉，“毁，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