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恋归暝》枯归

2、签订契约

　　“原来是你。”月袭了然。
　　“扑腾——扑腾——”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一支白雀向着温希飞来，落在了他伸出的手上，化为一卷白纸。
　　温希解开封绳，垂眸细看。
　　“呵呵，可是白绎来信？”栾寒微抬右手，掩唇轻笑。衣袖滑落，露出手腕。
　　其上缠绕着一圈墨色花藤，花结九朵，七朵已绽，与白皙的肤色相映衬，格外显眼。
　　温希抬眼，视线在花藤上停留片刻，便与金眸对视，“嗯，他要我配合人圣阁下，诛杀魔君，施加封印。”
　　月袭紫眸一沉，嘴角拉平，笑意尽失，“为何？”
　　“你问我为何？”栾寒食指轻点嘴唇，微微歪头，笑容温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
　　数日前
　　“影月，此战可有转机？”仙帝白绎站立于祭司大殿之中，双手负背，一身华贵帝服，银眸透过琉璃窗眺望远处碧空。
　　“雪落花海，转机之人。”仙界祭司影月站立于白泽身后，朴素白裙，白纱覆面，冷漠黑眸中银光忽闪。
　　“......”白绎银眸微沉，出声质疑，“可确定？”
　　“预言如此。”影月无视白绎的怀疑，语气冷漠无欲。
　　“退下吧。”白绎挥退影月，伫立于殿中，凝视天空。
　　片刻后，白绎离开祭司大殿，穿过重重回廊，向宫宇深处前行。
　　仙界禁地，纯白的雪落花漫无边际，花瓣随风飘舞，如梦如幻。
　　白绎站立于一方圆台之上，身后大门虚无缥缈，正中镶嵌着一枚白玉令牌，鎏金“帝”字镌刻其上。
　　白绎停留在圆台上，银眸注视着眼前的雪落花，充满了警惕。身为仙帝，他深知眼前的事物并不似看上去那么美好，杀机暗藏。
　　他等待着，预言中的转机之人。
　　细碎的交谈声渐渐在耳旁清晰，两道身影出现在花海中。
　　“月，你看这些够吗？”
　　“不知。”
　　“这小东西还挺好看的，就是有些危险。要不，在绝间中也种一些吧。”
　　“随你。”
　　“能多说一个字吗？”
　　“不可以。”
　　“你真是......”
　　看清来者的容颜，白绎错愕之中，又觉得理所当然。
　　栾寒怀抱着满捧雪落花，与湛月谈笑着向门口走去。转头间，看见了门旁等待的白绎。
　　“好久不见，白绎。”栾寒微微一愣，嘴角含笑。
　　“原来是你，栾寒。”白绎复杂的看了一眼栾寒怀中的雪落花，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二人一同离开了雪落花海，在庭院中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喝茶闲谈。
　　“转机之人？”栾寒失笑，“我看战局僵持，并不似毫无胜算。”
　　“有关幻阙，古籍中难以寻得详细资料，变数难测。”白绎微微摇头，颇为担忧，“如今确实僵持不下，但时间久了，难保月袭不会有其他手段。”
　　“不过数万年，你们二人便如此势如水火。”栾寒放下手中茶杯，颇为好奇。
　　“你本就多数时间不在人界，此次又消失多年。月袭觊觎已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白绎无奈。
　　“这样说来，此事与我确是有所关联。”栾寒微笑，抬手于虚空中抽出一张白纸，置于白绎面前，“定下契约，如此我便可相助于你，权当归还雪落花的人情。”
　　“这是——契约书？！”白绎拿起桌上的白纸，细细阅读，抬手凝灵为笔，签上了名字。
　　栾寒接过白绎手上的契约书，轻抖纸张，金红色火焰燃烧，白纸化作光点消散。
　　天地法则形成的法阵在二人脚下显现一瞬，契约成立。
　　“契约既已结成，我也该告辞了。”栾寒站起身，掸去衣裙上的尘灰。
　　向前走了几步，蓦地回头，出声询问，“白绎，你可曾想过离开仙界？如同月袭一般。”
　　白绎闻言一愣，笑容微带苦涩，“幻阙是魔君传承，而仙帝传承之中，并没有此类功法。规则限制，无法离开。”
　　“藏书阁顶楼，你可曾去过？”栾寒秀眉微颦，随即释然。
　　“——未曾。”话题转换突然，白绎微愣，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微带尴尬，“那里情况特殊，设有限制，朕，还未获得资格。”
　　“修为，名望，心性。”栾寒沉吟，“恕我直言，白绎，你的心性有所欠缺。”
　　“心性？”白绎神色变化复杂，渐显凝重，“为何？”
　　“白绎，为帝者，虽需有仁德之心，但你的性格却过于温和，少了一份帝王应有的决断。”栾寒浅笑，语气轻缓，“界灵择人，修为与名望必然无碍，余下的，只有心性。白绎，你想要的东西，藏书阁顶楼存有。能否取得，在于你自己。”
　　“......多谢提醒。”白绎脸色变换几许，化为一声叹息，向栾寒拱手道谢。
　　“无妨。”栾寒轻摆手，转身离开了仙界。
　　望着消失在白玉门后的背影，白绎恍然间想起前任仙帝白景离开前留下的一段话。
　　约十五万年前
　　仙帝白景，突感瓶颈将至，退位云游。
　　界灵挑选，选中了当时的时绎作为继任仙帝。
　　登基前一日
　　“陛下。”时绎站立于帝座之下，抬头注视。
　　“行了，不必多礼。朕一个即将退位的人，无需那么多的礼数。”白景懒散地倚在帝座上，语气随意，“倒是你，仙灵择选，明日便要登基了，心中可有担忧？”
　　“能被选中，是臣的荣幸。至于担忧，并无。”
　　“那就好。”白景轻笑，“仙界挺大的，管理起来需得费心。政务上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熟悉，朕不便多言。但有一个人，如果可以，万不可招惹。”
　　“何人？”
　　“人圣，寒月。”白景一字一句，语气凝重，“那个女人，过于诡异，神秘莫测，来历不明。”
　　“臣知道了。”
　　“退下吧。”白景挥退时绎，以手扶额，闭目不语。
　　自登基仪式后，仙界再无人见过这位前任仙帝。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白绎感慨一句，转身回到了殿中。
　　绝间中
　　栾寒慢步行走，姿态悠闲。
　　“为何？”湛月现形，询问。
　　“此事若成，双方皆可收益。况且当初答应过白景，要帮他照应白绎。如此，也算是成全因果。”栾寒想起往事，微微感慨，“那家伙，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帝王。”
　　“到了。”湛月提醒，看着席地而坐的栾寒，不解，“不去？”
　　“不急。外面的两位兴致正高，我们先等一会儿。”栾寒好整以暇，悠然自得。
　　神界，帝城，西方小苑
　　“阿嚏——”白景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那个家伙，估计又在念叨我了。”
　　看着对桌男人关心的眼神，白景银眸中划过一丝温情，“煞，我没事，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