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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猫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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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谭文希接过白天问的安排,带着阿春,宋奇赶往岳西关家中,一众手下将岳家团团围住,几户同住的小门小户吓的门窗紧闭,谭文希一马当先领着众人进入。
距离上次离开岳家不过短短一日,此刻本就杂乱的小院子更是一片狼藉,宋奇带着手下在屋内翻箱倒柜,谭文希站在朗朗晴天下却觉得风雨欲来,心中惴惴不安。
“公子,什么都没有搜到。”宋奇身后两个小伙子拖着一米高的红珊瑚摆件出来,徐巧儿说的藏蓝银草的暗洞找到了,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阿春那边也没能在他们之前下榻的客栈找到线索,蓝银草仿佛人间蒸发了。
谭文希扶额,易先生不在身边,白大侠也去了南方,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金玉令的事情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了,这虽然知道岳西关有问题,但是究竟是他自己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有有人授意他毒害妻子,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和封墨达成一致拉扯徐巧儿入局?
种种猜测都不能完全确定岳西关的动机,徐巧儿的突然示警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在时隔两年后才通过白天问这个完全不相关的人来揭开?漕帮的背后究竟是不是皇帝?
凡此种种,在谭文希的大脑里盘旋,目前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徐巧儿,她的存在可以证明蓝银草的存在和岳西关的异常。谭文希想了想还是回到府上,去见了路秋,想再次下密室,询问徐巧儿更多细节。
“什么?为什么不让进?”谭文希对着拦在书房门外的路秋说。
“盟主说了,除了我谁都不能进去。”路秋板着一张脸。
“那你进去帮我问。”
“……”路秋依旧表情不变,“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下好了,路秋彻底不理谭文希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谭文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呀?难道真的有事瞒着我?
“阿春,一会你想办法帮我支开路秋,我要进去看一眼。”
“是,公子。”阿春应和道。
夜半时分,南院突然冒出一片红光,家中的家丁小子各个敲锣打鼓,“走水啦,走水啦。”
漆黑的走廊上,远远可见,握着烛台在各处奔走的人,阿春已经人做好了一切准备,谭文希早早的就等在书房外间,看着匆忙赶来的家丁喊走了路秋。
他轻手轻脚的打开书房的大门,黑暗中火折子的微光仅仅照亮了他的脸,循着那天的记忆,他来到机关面前,在抽屉中摸索了一阵后,身后的博古架打开了。
一个人走在幽深的梯道内,谭文希紧张的心砰砰的跳,奇怪路好长了,上次好像没有这么长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是晚上的原因,这个梯道幽深黑暗,前方看不到光的地方像是走不到头似的,偏偏他的时间还不够,路秋随时会回来的。
谭文希加快了脚步,空荡的梯道内,回荡着他沙沙的脚步声。
突然——
这是?没路了!
谭文希惊异的看着前面的墙壁,走了快两分钟的路程,最后面向了一面墙壁,是死路?
谭文希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在墙壁面前,上下左右仔细勘察了一遍,时间不够,确认没有任何线索,也不再耽搁,直接回头,往回走。
不对,是有岔路的,就在踏上回去的楼梯时,因为位置和光线的变化,他骤然发现,右边出现了岔路。隐藏的很深,很不起眼,若不是他的位置特殊,恐怕都发现不了。
果不其然,转向右边岔路走了没多久,就回到了当时的囚室,他点燃着囚室外的火把,打开了囚室的大门,摇曳的火光中,不足10平米的大小的囚室内空无一人!人呢?他的手心不知不觉被汗湿了,砰砰跳的心脏好像在讲述着他也不想相信的事实,徐巧儿可能出事了。
“你——”是路秋的声音,他就站在谭文希的背后,“盟主不想让人知道,你记住上去了,别说出去。”
好像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风月小事一般,路秋几乎都没有变过声调,同平时一样的谈定,平常。谭文希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的意思是,承认徐巧儿出事了?还是说——
他都做不出别的猜想了,谭文希猛地回头,路秋不闪不避的站在他身后,一身黑衣,在烛光所不及的地方,他就像隐藏的黑暗中的野兽,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谭文希想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干涩的声音:“徐巧儿死了吗?”
“是的。”路秋不为自己活着白天问做任何掩饰,直截了当的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做?谭文希知道没有人能给他答案,至少路秋不行。路秋跟了白天问十几年,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他的,他也不想相信白天问会无缘无故杀人。
两三天的接触,徐巧儿一个弱质女流,被家暴,被下药,甚至可能是家族门派的牺牲品,种种不公平都加在她一人的身上,谭文希早就对她充满了同情,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死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现在连尸首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一时冲动,双指并拢,直直的朝路秋攻去。
路秋偏身闪过,右手抬起狠厉的回击一个手肘,谭文希冲劲太过,一时收不住,只来得及收回手臂抵在胸口,然后就被路秋毫不留情的一击,打的直退,真的是太痛了。招式凌厉,毫不犹豫,谭文希一直以为自己学的多且杂,能够勉强和路秋打个平手,今天才知,他一直在放水。
路秋抓住谭文希吃痛的瞬间,连着三招招呼着谭文希的脖颈,谭文希艰难的挡开了前两招,却因为路秋大的过分的手劲,震的手臂发麻无法及时格挡,终究还是被路秋卡着脖子按在了墙上。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和我们不是个世界的,成日里对着那些下人和风细雨的说话,让你练武的时候也和玩一样,只有力气却毫无杀气。你觉得自己很仁慈吗?江湖上你这就是软弱,你像一只羔羊,在狼群里是活不下去的。”
谭文希紧抿嘴唇,整个人仿佛冻住了。是了,这不是他充满法治文明的现代社会,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
路秋紧盯着他微微颤栗的瞳孔:“盟主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又凭什么质疑。”
正上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沙沙地走过, 又沙沙地远去。谭文希猛然回神,从路秋饿狼般的注视中反思着自己的骄傲自大,作为现代人的傲慢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他放下,也许路秋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些才从来不给他一个好颜色的吧。
他露出一个苦笑,放松了还在僵持的手臂,路秋也放开了对他的劫持,“是我错了。”他有些心灰意冷,就像是被人突然揭穿了自己正义行为的背后充满了私欲一样。但即便如此,这也是现代社会给他最好的礼物,对人命的敬畏,“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杀她?”
“……”
谭文希始终都很敬重易先生和白大侠,他们是亦兄亦父的存在,无论现在自己看起来又多可笑,归根结底会掺和这件事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也在其中,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白大侠难辞其咎,先生也会被连累。
徐巧儿一死,很多东西的死无对证,那现在还是要找先生动用天涯阁的力量从岳西关那边入手了。
“公子,刚才尚二爷来了。”谭文希甫一回房,就见到阿春在门口等着。
“师兄?”谭文希看看天色,月明星稀,黑的很彻底,这么晚了,这是知道府上着火了,过来救火的,“他来做什么?”
“二爷说,给你带了新的消息,等了您好一会,好像有别的急事,就先走了。”阿春打开房门,在谭文希身后为他宽衣解带,脱掉一身在梯道里打斗弄的一团脏的外衫,她面不改色,不愧是易先生特意指派给谭文希的婢女,知道什么事情要说,什么事情不该问,静静的做着事。
新的消息,谭文希的目光立马顺着阿春的手指转移到了房间正中央的桌上,那里放着一张纸条。
谭文希的视线凝固在书桌上的纸条上,直觉中的怪异感让他停顿了两秒。
紧接着他闪电般意识到了什么——
酒楼里好巧不巧的出现的女人就是徐巧儿,然后就拿出了金玉令引天涯阁出手,再由尚千味提出蓝银草,可其实从头至尾都没有见过真的蓝银草,但是白大侠却为了以防万一,因着这些零碎的线索前往南方——
“要是蓝银草从头至尾都不存在……”谭文希轻声说,“那就是有人误导了。”
“师兄,是什么时候走的?”
“火势刚止住,婢子远远看见您从书房的方向回来,想要通报您时,二爷就起身走了,婢子都来不及阻拦。”
“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