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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一纸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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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草长莺飞,长安城里的柳絮也肆意的飞舞,恍如冬雪仍旧在人间。
天气晴好,李长逸照例把妘凐给的那盆千盏流苏放在了雪竹园的园中,是花的话,还是需要多晒晒太阳。
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如同妘凐所言,花骨朵一直是花骨朵,没有要开放的意思,而其他的花朵早就因为天气转暖而纷纷凋谢了,只留下墨绿色的枝叶仍旧繁茂生长着。
从外面飘进来的白色柳絮落的到处都是,李长逸伸开手掌心接过一团柳絮放在了花骨朵上。
“阿卿,盛烽要来了,李长泽可有的忙了。”
李长泽本人则坐在李长逸的旁边,一脸生无可恋。
“九弟,你又在自言自语了……”
李长逸轻抚着千盏流苏的叶片说道:“不是自言自语,你知道的罢,这个花是阿卿的。”
李长泽趴在几案上,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自从和九弟站到同一个阵营的时候就知道了,阿卿~”
“话虽如此,”李长逸冷冷的望着李长泽的双眼说道,“你也不该每天都来我这里罢。”
“安南镇国将军盛烽要来了!九弟你应该听说了罢,我和盛烽的关系……”
“嗯,是你的岳父。”
“还没有礼成,算不得岳父!”李长泽可怜兮兮的望着李长逸。
“你不喜欢就退婚罢,”李长逸摇摇头,“装可怜我也不会帮你,这可是你自小订下的婚事,就算是我去求情,父亲也不一定会同意解约。”
“九弟,我又不想退婚,”李长泽把一块玉佩放到了几案上。
“你不想退婚那你在我这里这个模样作甚……”李长逸拿起那块玉佩看了看。
“这个啊,就是当初安南镇国将军盛烽订下婚约时给我的信物,后来我问过父亲,他说这块玉是盛烽的夫人家的传家玉,还说让我好好珍惜,九弟你懂罢,退不了的意思。”
“安南镇国将军盛烽的独女名为盛婍,今年及笄,自幼与八皇子李长泽定下婚约,但是两人从未见过面,因此,李长泽感到不安,对罢?”李长逸一本正经的叙述道。
“九弟你说的太对了,我对长相什么的不在意,性格也无所谓了,只是这次盛烽一来,我估计要和他一起去闽州了,以后很难回来了。”
李长泽的忧虑李长逸早就知道了,五十四令清秋殛如今都听命于他,通过多方的情报得知的唯一结论就是盛烽很满意这门亲事,一定会带李长泽回闽州。
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势来说,李长泽能娶盛婍不论如何都是一件很好的事。
“那也挺好,”李长逸微微一笑,“离开长安去闽州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好确实是好,可是我还想留下来帮你,现在这样你又一个人了罢,施正卿又不在。”
“对你来说,去闽州对我的帮助也不小,安南镇国将军的女婿,如果你们有孩子了,爵位会继承给孩子的,那不也挺好,好好利用罢,而且我听说盛婍是个温婉贤淑的人,很配你。”
李长泽哈哈笑道:“说到底,九弟是不想让我待在长安罢,九弟说的那些事我早就考虑过。不论是爵位还是权利,都是可以帮到九弟的,不过不是现在,只能是以后了,九弟你很清楚罢。”
“你和我走太近了,有安南镇国将军的庇护的话,会很好。”李长逸把那块玉佩塞到了李长泽的手里,“如果舅舅不来,你也会去闽州,我想他一定告诫过你,不让你离我太近罢,你没有听,对罢?”
李长泽盯着手里的玉佩,对李长逸咧嘴一笑,“没办法,我以前都是努力和你搭话的,突然让我不理你做不到。”
“离我太近可是会死的。”
“我要去闽州了,死不了了,放心罢。”李长泽站起来,拍了拍手,“我也会努力喜欢盛婍,九弟在长安等我的好消息罢。”
“你要回去了?”
“对啊,九弟我下次再来靖王府了,”李长泽背手笑着,“九弟后会有期!”
李长泽头一次跑的这么快。
“殿下,八皇子怎么了,好像很难过啊?”房着揉着肩膀大步走了进来。
“你被撞到了?”李长逸问道。
“没注意到八皇子跑的那么快,不过八皇子没有事,不用担心。”
“你来有事?”李长逸记得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给晚秋上课才对。
房着点头,“晚秋啊很聪明,我决定还是把书给她,让她自己先熟悉熟悉一些基本字罢。”
“关于晚秋?”
李长逸明里是让房着教晚秋医术,暗里是近距离观察她。这件事并未告知伶俜,两个人都有目的性的话,不一定会有收获。
“小事情,”房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卷书,说道,“殿下,这书是晚秋借给我看的,我问过晚秋这本书里的批注是谁写的,晚秋说是她自己写的。本来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但是我看了批注以后发现这个字很奇怪,看字迹确实都是一个人写的,但是有的字我认得,有的字我不认得。有时候我想会不会是晚秋年幼写错了,但是有的字出现了好多地方,我今天无意间写给晚秋看,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还告诉我是当归。当归是很常见的药材,晚秋会写,但是那两个字笔画很简单,和当归又不一样。晚秋并没有察觉我是故意问她,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您。”
李长逸听着,仔细看了看那些批注,房着说的很对,就描述当归这一卷专门用了箭头批注了两个字,是当归的意思罢。晚秋的字李长逸见过,毕竟曾经还教过她一阵子。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做了,试探一下就可能暴露,”李长逸合上书,递给了房着。
“遵命,”房着把书放回了袖子里。
婢子把热茶和糕点放到了李长逸面前,李长逸喝了一口热茶问道:“房着,关于晚秋你有什么看法?”
“晚秋似乎太成熟了,和她相处总感觉怪怪的。”房着回想起和晚秋相处的这些日子总感觉奇怪,不像和小孩子相处,有一种和同龄人相处的错觉。
“我也有这个想法,舅舅也提起过,让我多注意她。”李长逸拿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这个口感很好,阿卿会喜欢的,让厨子把这个的做法记下来。”
“是。”婢子小声回答。
房着盯着李长逸吃着的糕点说道:“殿下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也会为了谁改变。”
“房着其实会觉得很奇怪罢,”李长逸把手里的糕点吃完了以后照例喝了一整杯茶水,还是不习惯,“我的意中人会是男子。”
房着没有表情变化,平静的说道:“刚知道的时候有些吃惊,殿下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我们也不知道您喜欢和什么样的人交流,那时候随您去了凉州才知道您也会有知心人。我和隋夜还很欣慰来着,生怕你们吵架了,没想到,殿下最后和施相公会是那样的关系。虽然长安城里会有人有男宠什么的,但是我们学医的也不会有异样的眼光的,师傅当初教我的时候也是让我一视同仁,不可死脑筋,不可存有偏见。殿下喜欢谁只要殿下愿意便可,而且,施相公真的是很才学出众的一个人,你们很相配。”
“我和施正卿五岁就认识了,那时候你们还没有被师傅收养。”李长逸抬头望着房着说道。
房着惊诧道:“怪不得那时候施相公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原来早就认识殿下了!”
“现在清楚了就不要满腹疑问了。”
“殿下恕罪,我只是有些意外。”房着大吃一惊,李长逸竟然知道自己在意的事情。
“我和施正卿的事情一言两语难以说清,我也不大了解他,不过他待人处事都挑出毛病来。在凉州三年,你也亲眼看到了,凉州的百姓都将他看作亲生父母一般,隋夜去了凉州不会被亏待的,你不必担心。”李长逸只当房着心忧隋夜。
听了李长逸的话,房着摇摇头,望着千盏流苏说道:“殿下,施相公的为人是不用说的,施相公也说过,隋夜的心性很对他的喜好,想来能相处的不错。我担心的是施相公的事情,这花真的有那么神奇?”
李长逸轻柔的碰了碰花骨朵,“这花和一般的千盏流苏不同,我能感觉到。而且,妘凐不会说谎。”
房着记得李长逸自凉州回来后提到过妘凐,只说是施正卿的兄弟,其他不愿意多言。房着不免好奇,问了一嘴,“殿下,为何如此信任这人?是因为施相公?”
这话一出,李长逸竟然有些失落,抬头看了一眼房着,随后又低下头,将目光聚集在了花骨朵上,“他们二人长的太像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由罢。”
“殿下,放宽心罢,施相公不似寻常人,定然有有神仙庇佑的。”房着听出来了李长逸言语里的不确定,跟随了这么多年,知晓他有难言之隐。
“真有神仙也好,为了阿卿我也信一回鬼神之事罢。”李长逸叹息道。
“殿下,我告退了。”
“退下罢。”
房着退步,一拜,离开了雪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