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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心事重重 ...

  •   回府以后,燕檩高烧不退。

      房着开了好几个方子,燕檩连着喝了几碗药,嚷嚷着:“我不喝,好苦,逸儿,我不喝!”

      夜已经深了,李长逸被燕檩紧紧抓着手,一直在床边陪着这个闹脾气的舅舅。

      “房着,够了罢,”李长逸喂燕檩吃完最后一调羹药汤,有点招架不住,“喝了五碗药了。”

      房着接过药碗,递给李长逸干净的帕子,“殿下,其实只有一碗退烧药,其他四碗都是调理药。”

      李长逸给燕檩擦了擦流到脖子和衣衫上的汤药,“舅舅,不喝了,没有药了,躺好睡觉。”

      “逸儿,好苦啊,”燕檩躺在床上,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一点也不好喝……”

      李长逸抚去燕檩眼角的泪水,摸了摸他的额头,“舅舅,不喝了,安心睡一觉,明日就会退烧了。”

      “逸儿……”

      燕檩喃喃低语,一直喊着李长逸的名字,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见燕檩安静睡了,李长逸才把手从燕檩的手里抽出来。

      给燕檩掖好被衾,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没那么烫了,李长逸才对一直默默站着的浊酒说道:“舅舅好好睡一觉就会退烧,我要回去了,明日不必叫醒舅舅,让他自然醒,有事的话让隋夜房着来找我便是。”

      “有劳殿下了。”浊酒恭敬的一拜。

      “好好照看舅舅。”

      李长逸说完,示意房着随自己出去。

      从青云园到雪竹园的路上李长逸一直缄口不言。

      回了雪竹园,李长逸忧心忡忡的问道:“房着,你之前说有四副调理药?”

      “殿下,”房着跪坐在李长逸对面,大拜,“请恕房着不敬,刚才是我自作主张给国舅开了其他药方。”

      “我要是怪你,还能现在没人了才问你原由?”李长逸叹气,“起来罢。”

      房着抬头端坐,“殿下,今日去皇陵,您和国舅离开以后,浊酒专门问我,时常做噩梦应该怎么办,我本来以为是浊酒夜里睡不好,但是浊酒说是国舅夜里睡不安稳,所以方才给国舅把过脉,我便给国舅开了些安神助眠的方子。”

      “做的很好。”李长逸知道燕檩身体不好,本就打算让房着好好看看,但是燕檩推说没病看什么大夫,李长逸也不好让房着诊治,这次赶巧,李长逸也不会怪房着。

      “只是……”房着欲言又止。

      李长逸给暖炉里添了些新炭,平静的说道:“有话直说。”

      “殿下,国舅这身体并非先天不足,只怕是因为其他原因才会这般,既然夜里难以安眠,想来是有心病,故而如此。”

      “和我所想一致。”

      李长逸今日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不知道何处不对劲,燕檩和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还南王,他们三个人有什么恩怨?以至于燕檩一提到他们就疯疯癫癫,行为怪异。

      心结,燕檩的心结是什么?李长逸不免担忧燕檩的身体。

      “房着,不能用药吗?”

      房着摇摇头,“殿下,不能。”

      “罢了,日后我亲自去问师傅。从明天开始,你把给舅舅调理身体的药准备好,早中晚的都要,我会亲自端给舅舅喝。”

      “是。”

      李长逸伸了伸懒腰,感觉累了,对房着说道:“你回去罢,明日派人去宫里,就说我不去皇宫过什么生辰,舅舅需要休息,我也陪着他在府里,若是父亲愿意,可以来靖王府,至于其他人,他们也不敢来。”

      “殿下?这样做只怕圣上会不高兴。”房着吓到了,李长逸现在是真的是任性妄为,难道因为舅舅来了有人撑腰?

      李长逸去了浴池,没有理房着,房着没办法,悄悄离开了雪竹园。

      泡在浴池里的李长逸感觉很累但是难以入眠。

      燕檩的身体状况让他担忧,还有明日要向李承霂提起赐婚一事,让他害怕到明日。

      李长逸盯着放在一旁的寒雪剑,将剑拔了出来,随后又把寒雪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我在想什么呢……”

      ——————

      十一月十九日,天气晴好。

      靖王府里热闹非凡,李长逸虽然不喜欢热闹也不愿意办宴席,但是拗不过燕檩,府里今天不仅有好酒好菜,还请来了乐坊的舞姬助兴,用燕檩的话来说就是请来跳到天黑的,图一乐而已。

      燕檩因为昨日发烧起来的晚了,但是宴席的安排是昨天就安排好了的,没有丝毫影响。

      燕檩起来以后就跑到雪竹园找李长逸,他知道李长逸不喜欢外面那吵闹的环境,但是过生还是需要有些气氛才好。

      “逸儿,”燕檩一进院子就看到李长逸在练剑,“不出去看看?来客人了怎么办?”

      “不会有人来的,我的生辰他们巴不得不来。”

      寒雪剑在空中洒落片片雪花,李长逸收招,负剑而立,“舅舅,还是好好休息罢,外面冷,这些事不必操劳。”

      燕檩围着李长逸转了一圈,“逸儿,看,我今天穿的很暖和,不碍事的。”

      李长逸把寒雪剑放回了剑鞘里,转身朝屋子里走去,“舅舅,随我回屋罢,不练剑了。”

      “好。”

      燕檩随着李长逸进了屋。

      “舅舅,一天三次,调理药,记得喝。”

      燕檩跪坐在暖炉旁,手里捧着李长逸倒好的调理身体的药。

      “逸儿……”燕檩捧着药,一点想喝的意思都没有,“早知道你给我准备了这个,我就不来了。”

      李长逸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案上,随后把桌案上盖着盖的小碗推到燕檩面前,说道:“舅舅,喝罢,怕苦的话,有这个。”

      燕檩没动,“逸儿那又是什么……”

      李长逸不曾想,燕檩竟然这么怕苦,估计又以为是药汤,“舅舅,是饴糖。”

      听了这话,燕檩打开了盖子。

      小碗里装着撒着桂花的饴糖水,还冒着热气。

      “谢谢逸儿。”

      燕檩笑了,一口喝了手里的药汤,药汤苦的燕檩脸都扭曲了,笑脸秒变哭脸。

      “舅舅,没想到这么大的人还怕喝药。”

      燕檩拿调羹搅了搅饴糖水,“逸儿,不准笑话舅舅!”

      李长逸点头,问道:“好喝吗?”

      燕檩几调羹就喝光了饴糖水,“好喝!口感软绵,甜而不腻,和我平常吃过的饴糖完全不一样。想不到靖王府里的厨子连糖水都弄的如此好喝。”

      “舅舅我做的糖水有这么好喝?”李长逸不大相信燕檩的话。

      “逸儿做的?”燕檩看看小碗,又看看李长逸,不敢相信。

      李长逸挑眉,“舅舅不信?”

      燕檩抬手摸着李长逸的脸庞,捏了捏,“我不是做梦?”

      李长逸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去,说道:“不是做梦,是我早上去厨房做的饴糖水。”

      “逸儿不是从来不吃甜吗?”燕檩可是记得很清楚,李长逸的各种喜好,他都打探过。

      “我不吃甜,但他喜欢。”

      李长逸之前和子梟商量了许久,也没有敲定要给施正卿什么糕点,最后他干脆放弃了给施正卿送去糕点,施正卿吃糕点总是撒的到处都是。

      晚秋出事以后,他看伶俜给晚秋熬煮的饴糖水还不错,就自己研究了做法。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动手,这次燕檩来了刚好帮他试味,一举两得。

      “咦?!”燕檩瞬间明了,“我还以为逸儿是个呆子,没想到从来不曾碰过厨房的靖王竟然会为了某人下厨房,奇了!”

      李长逸没有理燕檩的打趣,“第一次弄,好喝就好。”

      “可是,”燕檩转了话锋,“逸儿,你说过你今日要去见李承霂,让他准许你和晚秋的婚事,对罢?”

      李长逸听了,脸色不大好,“对。”

      “我听闻,安西节度使未得传召不得离开凉州,私自离开罪同谋反。”燕檩自从知道李长逸和施正卿的事特意让浊酒给他打探了一些消息。对于施正卿探听不到什么,但是有关安西节度使却打探到很多。

      “我知道。”

      燕檩严肃的说道:“如果李承霂不召他来长安,他这辈子都来不了长安。你清楚吗?”

      “清楚。”

      这些事,李长逸再清楚不过了,施正卿不能离开凉州。

      不然依照施正卿的性子,肯定要来长安,不会只送来贺礼而人不到。

      在凉州三年,每次生辰施正卿都会赶来,哪怕他在战场上和呼屠交战,施正卿也会来。施正卿也说过,他离不开凉州,所以五岁一别再未相见,这长安城里也从未有人见过施正卿。

      “而你,靖王,”燕檩突然有些难过,“靖王也不得私自离开长安。”

      “舅舅,这些我都知道。”李长逸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逸儿,”燕檩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我们这辈子很难再见一面。”李长逸很平静的说道。

      燕檩不知道李长逸为什么会如此平静,明明之前提起施正卿都会表现出什么,这次却不同了。

      “所以,你如此平静,是因为要娶亲了吗?你打算放弃施正卿了?我知道,你有办法让李承霂答应你的一切请求,可你不会让李承霂准许你去凉州,对吗?你不会告诉李承霂你的真实想法,哪怕只有他才能让你去见施正卿。”

      李长逸捂着心口淡淡说道:“舅舅,你说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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