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鸽血宝石 ...
-
天刚蒙蒙亮,节度使府里就传来了鬼哭狼嚎声。
本来还在熟睡的施正卿被惊醒,然后又不慌不忙的躺下,裹紧了被子。
“发生何事了?大清早的乱喊乱叫。”施正卿困呼呼的揉着眼睛,有些生气的对着空气抱怨。
这空气不是空气,是隐藏在暗处的嘲风秘卫。
“塞纳被雪凰咬伤了。”低沉的男声在屋子里回荡,听不清是从何处传来。
“塞纳回来了?”施正卿有些意外。
“寅时到府。”
“让他来见我!”
施正卿睡意全无,起身穿衣。
刚穿好就听见外面有人骂骂咧咧,“那个破鸟竟然敢咬我,等我哪天把他开膛破肚,煮了吃了!”
房门打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探头探脑的看了看,见到施正卿从里屋出来,马上变了脸色,揣着包扎的手就是一拜,笑嘻嘻的说:“阿郎,您找我?”
施正卿没说话,优雅的坐到椅子上,手指轻敲桌子,男子立马跑到暖炉前,取了炉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端给施正卿。
施正卿没有接,男子只好笑了笑,又把水杯放在了施正卿的手边。
“阿郎,这么早就醒了,不知喊我前来,是不是有事情吩咐?”
“塞纳,你说我为何会这么早就起来。”施正卿这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热水。
“阿郎,勤政为民,应该是早起处理公事。”塞纳开始胡诌八扯,他见施正卿不说话,就知道没好事,只好说些好听的。
“若说勤劳,我可比不过塞纳你,天没亮就回来了,也不休息就在府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阿郎!”塞纳跪在了地上,惊恐万状,“我再也不敢打那只鸟的主意了……”
“再有下次,就不是手了,而是你的脑袋。”
又打雪凰的主意,施正卿也是服气,这个西洋人的脑袋里只有赚大钱,看到雪凰这样的奇珍异兽,想把它卖了。
“是是是,阿郎,再也不敢了,”塞纳这次被咬伤了,痛的很,上了止痛药还是痛的难受。
“三年了,塞纳,看来回到西方你过的挺舒服,现在又赶着时限回来,我看你干脆不要回来了,留在你的家乡做着你的王子,逍遥自在,甚好。”
塞纳是自西方而来的异国人,本来是某国王子,但是其父不喜权利,让位给了亲弟。年少时其随父亲来到大唐,后来其父成了施亦寒的幕僚,塞纳承其父志,也在施正卿手下做事。塞纳最爱财,因而施正卿一直让他西域各国来往经商,上次塞纳离开距今已过去三年。
施正卿不怒自威的样子让塞纳惶恐不已,塞纳连忙解释:“阿郎,我没有啊,我做生意去了,回到家乡以后又去了别国,想着顺便为阿郎搜罗奇珍异宝,就多待了些日子,没成想,就三年了。”
当然,塞纳说的是真的。
他回去以后忙着赚钱,然后忙忘了,直到一年前施正卿飞信一封,他才想着回来。他可是施正卿的移动钱袋子,他知道施正卿一定是缺钱了所以才急忙喊他回来。可是他错了,施正卿并不缺钱,施正卿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滚回来。
“起来罢,堂堂一国的王子,给我这小小官吏下跪,说出去让人笑话。”
“阿郎,您可不是小小官吏,您可是——”
“行了,坐着吧,”施正卿打断他,“废话多。”
塞纳松了一口气,坐到施正卿下旁的椅子上,“阿郎,其实我找到了一件宝贝,我刚才听说您在为送给九皇子的贺礼发愁,我想我这个宝贝您一定会喜欢!”
“什么宝贝?”这个塞纳总算做了件正事,施正卿正愁不知道送什么,“还不拿来让我看看?”
“阿郎,我去去就回!”
塞纳跑了出去,过了会腋下夹着个盒子回来了。
“阿郎,就是这个!”塞纳把盒子摆在施正卿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红宝石!”
盒子里的绸缎上赫然摆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
“阿郎这是成色最佳的鸽血石!”
“我知道,但是,”施正卿冷漠的看着塞纳,“你让我送一个男子红宝石,你怎么不想点好的?”
“阿郎!我知道按理来说,宝石一向是女子佩戴,大唐虽有佩戴宝石的习惯,也是玉石翡翠,不是这红宝石。”
“知道还拿这红宝石给我,”施正卿说着合上了装宝石的盒子。
塞纳又接着说:“阿郎,这可不是一般的红宝石。在我的家乡,这鲜红的鸽血石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就如你们大唐的人常说君子如玉,特别是这颗鸽血石,相传是一个国王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本来是镶嵌在皇冠之上的,流传到现在就只有这颗鸽血石了。阿郎,您看如何?”
施正卿这才又打开盒子,将红宝石拿起来仔细端详,“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留下罢。”
“阿郎,需不需要将这颗宝石重新打磨装饰一番?”
“你以为我们和你们一样要戴皇冠吗?”施正卿放下宝石。
塞纳不做声了。
“这个送不得,不必麻烦了。”
塞纳不解,“阿郎,为何送不得?”
施正卿轻笑,“与其送他一颗象征爱情的鸽血石,还不如什么也不送。”
“这是?”
“塞纳,你们西洋人和我们不一样,你不会懂。”施正卿想起李长逸,不由得温柔起来,“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物。”
塞纳确实不懂,他转辗多地,花了大价钱才买下这个红宝石,以为带回来会让施正卿很开心,可是施正卿又不要了。
“阿郎,不送了就给我,我拿回去卖了,这个玩意可贵了!”塞纳觉得还是要把红宝石要回来,他眼睛盯着施正卿手里的盒子。
施正卿把盒子往上一抛,塞纳赶紧抬头紧紧盯着,可是盒子竟然没有掉下来。
塞纳瞪直了眼,难以置信,“阿郎!盒子呢?!盒子呢?!”
施正卿笑而不语。
“阿郎!那可花了我许多钱啊!钱啊!”塞纳心痛不已,突然损失一大笔钱啊!
“你要多少,去账房支取便是。”施正卿就知道他还是要钱,不过反正大部分钱都是塞纳这些年四处奔波赚取而来,羊毛出在羊身上,不亏不亏。
“那我现在就去!”塞纳得令,刚要起身,施正卿又补充了一句话。
“要是多拿了,你知道什么结果。”
塞纳咽了咽口水,稳当当的坐下,小声嘟囔:“真是小气的紧。”
施正卿冷眼一扫,塞纳识相的岔开了话题,“阿郎,您原来不缺钱啊,那还急忙的飞信招我回来?”
“确实不缺钱,可是你的钱我还是很缺的。”
“阿郎……”塞纳明了,施正卿就是想让他回来。
这时,聂歧在门外敲门问道:“大人,今日要去用早膳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了,可以动身了。”
“塞纳随我一同去吧。”
“阿郎,去哪?”
“吃饭。”
今日天气晴好,雪停了。
施正卿选择骑马而行,聂歧和塞纳跟着他也骑马。
“阿郎,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个花样,每天每顿饭都跑到普通百姓家里吃,不觉得麻烦吗?”
塞纳刚才听聂歧讲起了这三年发生的事,与呼屠的战事他是知晓的,因为这次战事,他回来的时间推迟了,所以不感兴趣。但是当他听说施正卿一个多月前下令,以后每日都会去不同的三户人家用膳就兴趣十足。
“不麻烦。”施正卿就听到他们俩一路上嘀嘀咕咕,话多的很。
“为什么啊?”塞纳受伤的手被冷的已经麻木了,哪怕捂在斗篷下也无济于事,都赖这个施正卿非要出来吃早饭!“天这么冷,我这手麻木了都!”
“行了,塞纳你看你一脸不情愿,你难道不想你的手好起来?你以为你的手是因为天冷才麻木无知觉的。”聂歧瞟了一眼塞纳的手,见他唇色苍白,就知道是白鸟的缘故。
“阿郎!难道不是因为天冷?”塞纳坐在马上一激动差点掉下去,还好聂歧扶了一把。
“大人是故意让你接近白鸟的,他早就知道你不会死心。”聂歧替施正卿解释,顺便给了塞纳的后背一巴掌,“那白鸟不是你能惹的。”
“咳咳咳,好你个聂歧,下手这么重!”塞纳被拍了一下,连连咳嗽。
“今天都老老实实待在我旁边,你会好的快些,到了天黑时分你就会好,这里可没有解药给你吃。”施正卿觉得有些热,放下了斗篷的帽子。
“解药?阿郎难道那白鸟有毒?”塞纳赶紧看了看已经受伤的手,“不会死罢?”
施正卿轻声笑道:“有毒会死。”
“阿郎!我还要去给您赚钱,您可不能让我死了啊,阿郎!”塞纳都快哭了,懊恼不已。他早就听父亲说起过施正卿小郎君不好惹,嘱咐他万事小心,不要去违逆背叛施正卿,他本来以为施正卿只有对李长逸的事情才会格外上心,没想到这次栽倒在一个小畜生身上。
小畜生?塞纳突然变了脸色,“阿郎……莫不是这白鸟也和九皇子有关联……”
施正卿抚掌大笑,“聪明。”
塞纳可笑不出来,幽怨的说:“好狠毒的施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