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杳杳西风老》不思秦取

126、父亲大人

　　雨过天晴，云霞翻腾，码头热闹起来了。

　　迎着朝阳，李长逸推开了房门，屋里静悄悄，施正卿还没有醒。

　　屋里有些闷，连日的阴雨，容易发霉，趁着天气好，出了太阳，通通风也好。这样想着，李长逸合上门，推开了窗。

　　江面上的清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泥土与青草香。阳光肆意倾泻，尘埃起舞，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色。不过在遥远的天边，有黑漆漆的一条线，就像是为了让阳光出现而被驱赶了一般，乌云未曾消散，暂且屈居一隅。

　　李长逸没有在窗前多做停留，去了榻前。

　　他拨开轻纱帐幔，看到床榻上鼓起来的一团，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拉开被衾，不出所料，里面是蜷缩一团熟睡着的施正卿。

　　按照施正卿所说的，还有五年才能每天看到施正卿在眼前醒过来，李长逸觉得时间有些久。

　　施正卿的脸红扑扑，李长逸伸手捏了捏，结果施正卿突然睁开了眼睛，抓住李长逸的手腕，准确无误的吻到了李长逸。

　　这一出超过了李长逸的想象，他吃惊的睁大了双眼。更令他意外的是施正卿就吻了一下，然后就退开了。

　　施正卿一只手抚着李长逸的脸颊，眼里不带任何情绪的盯着李长逸。李长逸能看到施正卿眼眸里倒映出来的自己，他勾过施正卿的脖子就对着嘴吻了过去。

　　一个化被动为主动，一个化主动为被动。

　　前者熟稔的抱住李长逸，一点点掌握了主导权。

　　在这事上，施正卿比李长逸的经验丰富，几年前如此，几年后也是一样。不过李长逸是个聪明的学生，几次尝试后，施正卿就不敢轻易撩拨了。一方面是顾着李长逸的身体，一方面是他觉得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是不好的！

　　昨夜就是意外，李长逸头一回那么热情，却还是能够立刻恢复平静状态。施正卿很奇怪，明明李长逸就是简简单单的在亲他，为什么还是会脑袋打结？手脚不听使唤？李长逸到底是怎么做到用了心不动情的呢？

　　施正卿的不专心被李长逸察觉到了，主导权很快换了人。

　　随着李长逸手臂的用力合拢，施正卿下意识的往他的怀里靠紧，双腿也自然而然的分开，坐到了他的腿上，环上了他的腰。

　　和以往一样，李长逸的手轻柔地摸着脑袋，寻常的动作刺激着施正卿的大脑，他瞬间没了支撑，挺直的背松懈了，整个人有些往下滑了滑。他抱着李长逸脖子的手，转到前面，攥紧了李长逸的衣襟。

　　李长逸轻笑道：“好玩吗？”

　　这话让施正卿攥着衣襟的手陡然松开，主动离开了李长逸的亲吻。

　　半边脸都贴着李长逸的脖颈，施正卿的心混乱跳动，他微微喘着气，有些愤怒的怨道：“一点也不好玩！分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太奇怪了！闽州的时候我都不会这么没用，昨天也是！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是很奇怪，在姜迕九面前，施正卿都没这样快的败下阵来。姜迕九算得上是施正卿的师傅，床笫之事的师傅。施正卿想到这一点就很不开心，还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怎么会败在李长逸这里？李长逸可是他亲自示范教会的，从凉州的那个青涩的孩子长成如今的大男人，一步步的引导，也没有出什么错，结果李长逸的表现却在意料之外。

　　越想越多的施正卿突然抱紧李长逸，缓过劲的他直着背，忧心忡忡的说道：“九郎！你是不是背着我找人了？不然你怎么这么熟练！”

　　“哈哈哈，”李长逸静静的听施正卿说完直接笑了，两只手一起捏了捏施正卿的脸蛋，摇摇头，“真傻，我不过是想那么做就那么做罢了，没有别的缘由。而且有你一个我就知足了，你是我珍视的人，无人能与你相比。”

　　施正卿立刻心情舒畅，捧着李长逸的脸庞，开心的笑道：“嘻嘻！九郎的脸好扎手。”

　　“早上才修过，还扎手吗？”李长逸说着，自己摸了摸下巴。

　　今年李长逸二十有三了，早就该蓄髯了。

　　施正卿握住李长逸的手，用脸蹭了蹭李长逸的脸，问道：“说起来，九郎怎么没有蓄髯？九郎的年纪也该留胡子了。我很羡慕九郎，我都不长胡子的。”

　　看到施正卿白嫩嫩的脸被胡须蹭的发红，李长逸制止了施正卿，揉了揉他脸上红了的地方，说道：“得知你不会老去以后，我就想过了，此生我都不会蓄髯了。老了以后须发变白，会让我时时刻刻想起自己在老去，我不想你看到我的老态，哪怕是看起来不明显也好。”

　　施正卿心头一暖，戏谑道：“父亲大人。”

　　“嗯？”李长逸一时没反应过来。

　　“父亲大人！”施正卿说了第二遍，顺便亲了一口李长逸的脸。

　　李长逸无奈的很，“等我再老十几年罢。”

　　施正卿又喊了第三遍：“父亲大人！”

　　“哎！”李长逸见他不死心，只好应了。

　　如了施正卿的意，施正卿的玩心发作了。

　　施正卿脸上挂着坏笑，与李长逸脸颊相贴，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没一会儿手指往下，伸进白纱布里，微微一弯，纱布就被扯开了。

　　“阿卿！”李长逸抬手碰到脖子，发现伤口没了，“伤口好了？”

　　施正卿含住了李长逸的耳垂，舌尖玩弄着发红的耳朵，忍着笑说道：“父亲大人可不能受伤，我会心疼的。”

　　“是吗？我可不记得我的儿子姓施。”李长逸拍了拍施正卿的后背，施正卿就松口了，低头依偎在李长逸的怀里。

　　“父亲大人愿意的话，儿子可以改名。”施正卿的脑袋抵着李长逸的脖子，惬意的晃着，“嗯！我看就改叫李思卿好了。父亲大人觉得如何？”

　　温柔的抚着施正卿的后背，李长逸脸上尽是无奈，“不错，李长逸思念阿卿。通俗易懂，我喜欢。”

　　“真的喜欢？”

　　“喜欢你。”

　　李长逸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施正卿脸上一红，假意捶了捶李长逸，说道：“我才不想做你的儿子，以后你老了我也不会叫你父亲大人，没个正形！”

　　“你想什么？不叫我父亲大人，那叫什么？我觉得父亲大人这个称呼很好，为父会疼爱阿卿的。喂阿卿吃饭，为阿卿穿衣，给阿卿暖床，这些事为父都会，是不是阿卿觉得为父没照顾好你？”李长逸面无表情的说着玩笑。

　　施正卿突然抬起头，眉开眼笑，又猝然靠近李长逸，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父亲大人可愿与我朝云暮雨缱绻尽欢。”

　　听了这话，李长逸越发觉得这次施正卿的到来是蓄谋已久。

　　“时候未到。”

　　将施正卿揽入怀里，李长逸凝眉不言，不知在想什么。

　　“若是你想，我可以。”最后还是改口了，李长逸抱紧了施正卿，“我怕我想我也不能。”

　　李长逸这般的用力搂抱，施正卿都觉得有些疼了。

　　挣脱了他的怀抱，施正卿拼命的摇头。

　　李长逸误会了施正卿的意思。

　　“李长逸你就是个呆子！”

　　施正卿正欲起身，就听到了敲门声。

　　“郎君早膳备好了。”北野慎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施正卿看了一眼门口，不悦的说道：“等着！”

　　门外的北野慎行是听到了有人回答，但是声音和用词都不是李长逸。

　　瞬间警觉，门外的侍卫门都只有一个想法：破门而入！而他们又听到了李长逸的声音：“稍等。”

　　北野慎行确定是李长逸的声音后，才给了其余人一个眼神，他们又安静的候着了。

　　李长逸的目光一直在施正卿身上，他伸手紧紧的环住了施正卿的腰，施正卿就合拢腿坐在了他的腿上。

　　“九郎，我是说着玩的，你怎就当了真。”李长逸的目光温柔，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怜，施正卿压根就发不起来火。

　　李长逸笑容渐浓，眼睛弯弯，与施正卿鼻尖相碰，“你说过的话，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我都会当真，一定是真的。”

　　“你到底是心多大，什么都信我？”施正卿也顺势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

　　“心只有那么小，装着你，就像装下了所有。我把你放在心里，心在我的身体里，我不该去信任我自己吗？”

　　他越是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施正卿就越觉得幸福。李长逸只需要微微有点表情，脸上就会像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到的人世界都会明媚起来。

　　每一个他，都让施正卿心动。

　　“呆子。”施正卿捧着李长逸的脸，在额头落下一吻，“只要是你，我等得起，多久都等。”

　　“施正卿，你怎么这么傻？”李长逸伸手给施正卿合上了松松垮垮的里衣前襟。

　　“对呀，傻傻的我栽在了呆呆的你身上。”施正卿再次□□缠着李长逸的腰，双臂搂着李长逸的脖颈，轻声说道，“九郎我也要吃早膳。”

　　“可我没有吩咐准备你的那份。”李长逸托着他的屁股，站起了身，“换衣服罢。”

　　“我吃你的那份就好。”施正卿挂在李长逸身上不肯下来。

　　“不换衣裳吗？”

　　摇了摇头，施正卿说道：“不换，就想穿九郎的衣裳，我不想换。”

　　李长逸没办法，便对门口说道：“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