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木柘

27、撕票

　　泽凡听见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墨色衣物的少年端端正正地跪着，向他行礼，泽凡见是泽宇，微微一笑道：“免礼，不是说昨日回来么？”
　　泽宇起身道：“路上出了些意外，并无大碍。”泽凡微微皱眉，放下笔道：“出了何事？”
　　泽宇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但没说他和洛若曦在树上过夜的惨状，泽凡听完喜笑颜开道：“那位女侠士没来么？朕要重重赏她。”我常盛国竟能出此辈，实乃大幸。
　　泽宇摇摇头道：“并未跟来，入京便分离了。”泽凡有些遗憾道：“那女侠士姓甚名谁？”
　　“洛曦。”泽宇道
　　泽凡一听莞尔道：“如若那天碰见她，一定要带入宫中来。”
　　泽宇点点头，正准备告退时，泽凡道：“你今年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王妃了。”
　　泽宇惊愕，须庚道：“父皇…我… ”还未等他说完，泽凡便道：“朕知道，你还没想好，朕已经为你选好了——丞相府的千金。”
　　泽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泽凡又道：“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泽凡与洛邱其实早便商量好了，既是生死之交，那两家连亲岂不是美哉，亲上加亲，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洛若曦，待他们完婚之后，不日便封泽宇为太子，当然，他不止这么一个儿子，但能与洛家连亲，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能行呢？毕竟兵权都在洛邱手里，做人那没点私心。

　　“不！我不嫁！”丞相府外几乎都能听见洛若曦的吼声，只见厅堂内，洛若曦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道，她与三皇子连面都没见过，况且都不知道人长什么样，若是相貌畸形，那自己不得亏大了，还有也不知道三皇子人怎么样，若是个暴脾气的人……或许自己还能还手，毕竟她那一身功夫可不是吹的。
　　洛邱坐在主位之上气愤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决定的！”洛邱用力一拍桌子，洛若曦被吓得缩了缩，须庚道：“我…我不想嫁嘛。”声音委屈极了，顺便眨巴眨巴眼，硬挤出几滴眼泪来，说不定下一秒便要嚎啕大哭，洛邱最见不得洛若曦哭，打小便这样，只要嘴一撇，便哭起来，洛邱对此很无奈，只能无条件去答应她。
　　“…唉！行吧。”是不可能的，大婚那天直接一个猝不及防，把你塞花轿上去，到时候哭也没用。
　　“谢父亲！女儿先告退了。”洛若曦兴高采烈地走了，洛邱暗暗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洛若曦虽是大大咧咧，但琴棋书画那可是样样精通，若是再乖顺些，说是大家闺秀，才女都不为过。
　　洛若曦心情尚好地来到集市，在人群中再次见到那位翩翩公子——泽宇。
　　他这次身着一身白衣，胸前一只仙鹤栩栩如生，尚好的绫罗绸缎制成单薄的衣袖，腰间一枚羊脂白玉更显奢华，手中还是初见那柄折扇，只见他在人海中慢走，如初见般缓缓扇动折扇，动作幅度不大，尽显优雅，洛若曦跑上前去，他们在人海中相遇，这次便不是路人了。
　　“泽宇！”洛若曦一把拍在泽宇肩膀上，泽宇反手逮住洛若曦的手腕，洛若曦另一只手要去掐他脖颈时，泽宇才反应过来，试探性的唤了句：“洛曦？”洛若曦把手挣开道：“亏你还记得。”她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手指印。
　　“你这是去哪啊？”泽宇看着洛若曦手腕上的红印愣了愣。
　　“我还不能出来玩了。”洛若曦活动活动了手腕道，泽宇突然想到她也是京城中人，莞尔道：“脚又没长我身上，自然可以。”洛若曦笑了笑。
　　“本姑娘救了你，你打算拿什么来报恩呢？”洛若曦开玩笑道，她其实不缺什么，泽宇愣了愣，没等泽宇回答洛若曦邪邪笑道：“要不……以身相许？”。
　　泽宇一顿道：“洛曦，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一抹不易见的粉色悄然爬上泽宇耳根，泽宇缩了缩，洛若曦一眼便看见了她笑道：“噗，不逗你了……你就用银子来报答我吧。”洛若曦目光停留在泽宇腰间，不知是在看钱袋，还是在看其他地方。
　　“行。”泽宇大气道，在银子这一方面他还是杠杠的，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幕————熊孩子逛街，洛若曦买了许多东西，几乎都是吃的，她在前面走着，泽宇在后面帮她拿东西，洛若曦玩的不亦乐乎，泽宇在后面累死累活。
　　那些东西……嗯……差不多有泽宇高了。
　　“洛曦。”泽宇在后面底底唤了声，洛若曦回头，手上还拿了串糖葫芦，“嗯？”洛若曦挑了挑眉。
　　“能不能歇会儿？”泽宇。苦苦哀求道，他俩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了，泽宇还是带重走了半个时辰，洛若曦莞尔道：“怎么，这就不行了？”洛若曦故作生气，泽宇连忙解释道：“不是，光买东西都没意思啊，我们不如去看看杂技。”。
　　“……听起来还不错哎，走！”洛若曦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完，把竹签随手一扔，便蹦蹦跳跳地去表演杂技的地方了，泽宇把那些东西放到一家客栈里，然后跟上洛若曦。
　　“当当当！”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人手拿铜锣，右手狠狠一挥便铮铮作响。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他喝道，随后又是一阵响声传来，只见宽阔的场地上，中间有人耍杂技——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肩上，上面那个用手拿着一根细木棍，木棍上放着瓷碗，有规律地转动起来，不知怎的就是不会摔落在地上，头上也照样顶着几个瓷碗，那人神色自若，心如止水，仿佛上面那人不是他，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周围挤满了人，洛若曦凭借着她小巧的身躯，穿过人群，发现泽宇还在外面，便伸手意示他把手伸过来，泽宇怔了怔，也不顾地伸手，带有一些微热的手指碰上较冷的软肉，泽宇不由愣了愣，洛若曦用力一扯便把人拉了过来，泽宇怎么也没想到，洛若曦力气居然这么大。
　　“好好！”表演结束，众人纷纷鼓掌，那两人下场不会儿，又是另外两人上场，洛若曦把头偏过去正想叫泽宇时，发现她身旁的小女孩不见了，洛若曦。清晰的记得，那人方才还在这里，洛若曦只当她是走了便没有想那么多，须庚一个女人尖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与此同时，一只手迅速抓住了洛若曦的钱袋，迅雷不及掩耳那手便消失，洛若曦一惊心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跟钱过不去。”洛若曦迅速反应过来，一个轻功便出了人群，同时发现那个贼，手上还搂着一位小女孩。
　　泽宇见洛若曦出去了便也跟着出去，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身上，再一回头，那耍杂技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又是几声尖叫：“孩子呢？！”
　　洛若曦快要追上时，突然冒出几个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恰好泽宇也赶过来了，洛若曦与他对视一秒后便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泽宇拖住黑衣人，洛若曦则继续追哪个贼，那贼也是练过，洛若曦与他对上几招都没能追上，好歹拖延了些时间，待那贼继续跑的时候，泽宇那边也完事了。
　　他两追随贼人来到一家茶馆，贼人便消失在里面，他两直接破门而入毫不顾虑，那里面没有人，唯独几张桌椅，和冰冷的茶壶，他两还没来得及寻找便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无奈只好躲在桌布下，洛若曦掀开一点看着来人，只见有两个人手中各抱着一个孩童，看起来不到黄口之年，许是嫌他们太吵，便拿了块布堵住了他们的嘴，他两并没有发现桌低下的那两人，走到一个柜台边，伸手用力一拉，便拉开一道豁口，再一用力便能通人了。
　　待确定没人再来时，洛若曦和泽宇才从桌底下钻出来，他两打开刚才的柜台，走了进去发现那有一道阶梯，便顺着阶梯一路向下，阶梯走到一半便感到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洛若曦发现地点变了——这是牢房，洛若曦可能是第一次来这儿，好像还挺好奇的，到处望，不小心与泽宇对视，泽宇醒的比她早一些，直勾勾的盯着洛若曦，他俩隔门相望，洛若曦没在去看他，目光移到牢房其他地方，这里面差不多都是孩童，还有两位少女，洛若曦数了数，加上她一共十三人，孩童有十人，这个牢房不大，光是十几人便没什么空间了，这里不通风，门外点着两根火把，足以照亮整个牢房，她们都没说话，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进来，或者说，是习惯了，洛若曦目光扫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一位少女身上。
　　她身着白色绸缎，金丝镶边，腰间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秀发散乱，白衣早已脏乱不堪，不知被关了多久，洛若曦觉得自己见过她，但又想不起来了，不过洛若曦认得她腰间的玉佩——她应该是玺王府的千金，玺王便是皇帝的大儿子，泽玺，他与两个弟弟整整相差七岁，泽宇是他仨中最小的，他与大哥整整相差十岁，之前玺王去丞相府拜访洛邱时，洛母曾赠给贵千金一块玉佩，难怪洛若曦觉着眼熟。
　　那可是她当初怎么闹都不给的东西，能不眼熟吗？
　　算起来，洛若曦已有几个月未相见，她对玺王的千金没什么印象，隐隐约约记着她好像叫什么……颖儿，洛若曦盯着她表情复杂，她为何在这儿？之前也没听说过玺王千金失踪的消息，洛若曦懒得去想那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脏兮兮的牢房，迎接阳光的沐浴，这里真的又闷又臭，洛若曦今日没有带佩剑，不然早便出去大杀四方了。
　　洛若曦转过头发现泽宇还在看自己，她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洛若曦悄无声息地重新躺回去装晕，他偷偷瞄了泽宇一眼，发现他也默契的躺好了。
　　“今日抓来的那两个人不会是什么千金贵族吧？”一个大汉拿着一串钥匙，边走边对他身旁的男人道，他闻言演偏头道：“你见过哪个千金贵族来看杂技？”
　　听力极好的洛若曦：“……………………”还真有。
　　“看穿着怕是什么官宦人家。”那大汉不安道。
　　“怕什么，人在我们手上量他们也不敢乱来，再说我们怎么抓总不会抓到王府的千金吧。”
　　洛若曦：“……………………”真巧，都抓俩了。
　　在谈话期间，他们便走到了门口，“老三，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人现在都没有醒。”被叫老三的男人道：“不可能，我以往都是这个力道，怎么可能现在都不醒。”
　　“那肯定是你力道没控制住。”那个大汉说罢便拿出钥匙开锁，洛若曦浑身警惕着，只见那个大汉走过去蹲下来轻摇洛若曦的手臂，洛若曦趁其不意，一个鲤鱼打挺，反剪住他的双手顺势拔出他腰侧的大刀，抵在他脖子上，只听洛若曦语气冰冷道：“别动。”语气竟与洛明轩有几分相似，洛若曦尽可能模仿她哥，以往他们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洛明轩招招击中要害，却从未将其致死，洛明轩在说话的时候，似乎整个空气都凝固了，震慑力十足，洛若曦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不过震慑力还是有的，大汉果然不动了，听洛若曦的语气，好似他动一毫，下一秒它的脑袋就可以搬家了。
　　“老二！”另一个男人惊呼道，也拔出刀警惕着，“把钥匙交出来！”老二的那把钥匙不知哪去了，洛若曦只好让那个男人把钥匙拿出来，洛若曦目光锐利，好似要把人刺穿一般，那个男人似乎还在犹豫，洛若曦手上便使力瞬间一道血痕出现在老二脖颈上，刀刃上微微有些血迹。
　　“老三，你快把钥匙给她！”老二急了怕洛若曦真的将他抹脖子，老三连忙将钥匙扔给洛若曦，洛若曦伸手接的刹那间迅速将老二敲晕，朝老三攻去，老三虽早有防备，但还是败于下风，洛若曦将他一同敲晕，趁没人来过去打开泽宇牢房的门，泽宇没之前那么惊讶，毕竟他知道洛若曦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洛若曦见泽宇出来莞尔道：“又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报恩呢？”泽宇没想到一开口便是这句话，顿了顿莞尔道
　　：“那便以身相许吧。”
　　洛若曦被反撩的措不及防，一抹红色蔓延上洛若曦脸颊，须庚洛若曦邪邪一笑道：“那你可不许反悔啊。”说罢便转身走了，刚迈出一步又回头道：“等我回来娶你。”说罢便紧握大刀直冲敌营，泽宇也没有闲着，抢了老三的刀便一同冲上去，来人大约有二十多个，只见洛若曦身手敏捷的躲过了所有攻击，泽宇也专心致志的开始了打斗，这些人对他两来说简直就是弱鸡，不一会儿便尽数倒下，泽宇看向洛若曦时，只见她右手臂上有一道几厘米的伤口，约一根食指大小，血沾上白色衣物，为它添上另一种色彩，泽宇赶忙跑过去道：“怎么样？”洛若曦笑了笑：“小伤，不碍事。”但泽宇。可不那么认为，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给洛若曦轻轻地包扎好。
　　洛若曦原觉着没什么，却被泽宇这么一弄，手臂不禁感到疼痛，她莞尔道：“谢了。”
　　时不过半，便又有一波新人到来，不过这个只有十几个，洛若曦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看准了老大，与老大对战几回合后，洛若曦轻松将老大压制，她左手拿着大刀抵在他脖子喝道：“都住手！”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老大在他她中都纷纷停下了动作，“把人都放了。”洛若曦冷冷道，他们没动，洛若曦皱了皱眉，这要是换成洛明轩会怎么样？突然洛若曦控制力度刀在老大脖颈上划出一道血口，准备继续割，老大急了急忙道：“快！快把人都放了！”老大都发话了，底下人还能不动吗？于是挨个打开牢房将人放出来，可是他们却不敢动，洛若曦有些无语：“都愣着干嘛，跑啊！”一声令下，人便纷纷逃窜，有的说了句感谢，底下的人想追又不敢追，因为洛若曦又说了句：“你们要是敢追的话，我可就撕票了。”

　　待他们出去时，天已是黄昏，今日没什么色彩艳丽的彩霞，或者奇形怪状的浮云，只是白茫茫一片一切都尽收眼底，气氛是那么悄然和睦。
　　“真的没事。”洛若曦道，泽宇还在担心她的伤，洛若曦只差把帕子扯开给他看伤口合了没有了，奈何泽宇一直咬着这件事情不放，是要带他去看医师，洛若曦。无奈只好跟着走，却在午门面前停住了，洛若曦看向泽宇神色复杂。
　　“这货是皇宫的人？！，太监不可能，看他这一身穿着该不会是什么王爷吧，应该也不是王爷，王爷可没他那么年轻，难道是皇子？大皇子已有婚配不太可能，三皇子没回来，难道是二皇子？”洛若曦内心复杂，暗暗想到在儿时，洛邱带洛若曦进宫，他第一次见二皇子时，他正在和侍女后花园在放纸鸢，洛若曦初次见他时认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结果一回头百花凋零，让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洛若曦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泽宇，不禁暗暗赞叹道：“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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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大概还有一两章吧，不想看到可以跳过，不要问我为什么浪费笔墨在他俩身上，因为所以科学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