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李朝游戏》圆周四

37、第三十六章

　　何欢不如何接口，心中怎会没有所想所念，只当她是不愿在跟前说罢了。
　　两人一时无话。
　　时间久了，一直看着河面上的花灯也无趣，李珚揉了揉久站后泛酸的小腿，小声商议：“我可以去那边的街上逛逛吗？好像挺热闹的。”
　　何欢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先一步走了。
　　李珚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到了才知为何这般热闹，这儿是个露天的戏台子，台上的旦角咿咿呀呀地唱着，看情形是痴男怨女的戏码，台下密密麻麻站满了观众。
　　来得迟，李珚也挤不到前头，只能在一旁看个热闹，又因个子不高，前边挡得严严实实的，只好一蹦一蹦地惊鸿一瞥。
　　“你喜欢看戏？”
　　李珚弯着眉眼，“倒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小时候听过一些，有些曲目耳熟能详，这露天的戏台子我好久没见过了，有些怀念。”
　　“好”，那台上的武生接连做了几个漂亮的后空翻，身子稳稳落地，引来一阵掌声，李珚跟着喝彩，这现场的果然不一样，容易燃场子。
　　趁着大伙兴致高，一十二三岁的少年从后台蹿下，穿着粗布短打，脸上还带着妆，捧着四方木盒，围着人群讨取赏钱。
　　这戏唱得好，底下的看官也大方，约莫是高兴坏了，那少年向外侧走来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扑向两人。
　　李珚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扶住，既没摔了人，钱盒也无恙，刚舒口气，那少年却面色大变，跪下、磕头、认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拦都来不及拦。弄得李珚苦笑不得，再三保证不追究，又给了一两银子，那人才起身离去。
　　“我有那么凶吗，为什么这么怕我？”她苦着脸，忍不住嘟囔。
　　“郡主从小锦衣玉食，自然不懂人间的疾苦，这少年身处三教九流，最会察言观色，也最懂得自保，今日有这番举动，约莫曾经因同样的事受过责罚，他怕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衣裳。”
　　这话李珚自然明白，众生皆苦，她只是披了张好点的皮子。
　　“世人皆说戏子低贱，你倒是心善，他扑来的时候竟也不躲，反而出手相助。”
　　这话说得冷冰冰的，既像是客观陈述，又像是语带在讽刺，李珚一时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只得呵呵干笑两声，继续瞧着台上的女旦角，这扮相，是又换了一出。
　　那女子身段风流，轻挥水袖半遮面，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凄美婉转，“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是汤显祖的《牡丹亭》，李珚忽就想起从外头听来的话，关于何欢的身世，偏头望去，他整个人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温姐姐和梅子青吗？”
　　“恩？”他似乎愣了一下，不确定道：“你喜欢梅子青？“
　　”好”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掩过一切声音，李珚自顾自道：“他们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一个不呆在闺阁绣花待嫁，非要行医救人，一个不好好念书走仕途，反而要立志踏遍山河做李朝最完整精细的舆图，可我最是敬佩他们。”
　　“敬佩他们有勇气挣脱世俗的枷锁，勇敢做自己喜爱的，更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有幸在这个世上能找到钟爱之事，并为之付出一生。你方才说我心善，这和心善没有关系，他们是艺人，在我心里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甚至我更敬佩他们，苦百倍千倍，也要用尽全力活下去，已经是生命最美丽的样子。”
　　何欢并没有干下这碗鸡汤，皱着眉头反问道：“可若所有人的期望，甚至自己的期望与之相反该如何？”
　　“这个时候当然只能问心了”李珚捂着自己胸口，“闭上眼睛，它会告诉你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不是说努力去符合别人的期望就是一件坏事，有些枷锁本生就无法去除，世人大多如此，能做到这点已是难得，同样也值得敬重，一切源于本心。”
　　何欢没有接话，要不是站着，李珚以为他都睡着了，半晌才听见声响，”也不早了，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晃悠。
　　路过一家酒楼，里头飘出浓郁的菜肴香气，回想起烧烤，李珚不自觉咽下口水。
　　“郡主饿了？”
　　李珚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戏谑，见他也没有不耐，便坦然道：”饿倒也不至于，只是这香味勾起了我嘴里的馋虫，且你看这时间，差不多也该有顿宵夜了，你想不想吃，我们进去看看吧......”
　　还未等它开口，李珚已经一脚跨上石阶，被店小二迎进大堂。
　　何欢低声轻笑，趋步跟上。
　　人比想象中多一些，店小二面含歉意，道雅间已满，只有大堂还有余座，李珚倒是没什么，怕公子哥们不喜，见他也是无所谓的模样，便高兴地拉着他落座。
　　小二嘴皮子溜得很，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感情只要你能说出来，这楼里就没有拿不出的，说得李珚直流口水。
　　何欢要了份打卤面。
　　李珚很是纠结，既想要吃葱香煎云吞，又想尝尝富有当地特色的打卤面，只好腆着脸问对面的人，能否两人再拿两个小碗，一起吃。
　　何欢一怔，随后点头，他本就不饿，吃也不过是应个景。
　　正等着上餐，一群身着华服的中年人簇拥着一名锦衣青年从大门进来，店小二殷勤上前，将他们引至梯口，想是要去楼上雅间的。
　　堪堪经过的时候，那青年有所察觉，与店小二说了几句后，独身向李珚这桌走来。
　　“见过郡主，见过何公子，来人正是吴铭。
　　刚好云吞和打卤面并多要的两个碗都上了，李珚率先夹了碗面递给何欢，又急不可耐得给自己也盛上一碗，嗦了一口后才含糊应声，“你好”
　　“郡主今日怎么有空出来，您出来逛应当知会一声，也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啊，郡主可还在责怪当日府上之事，在下在此向您赔罪，秋月那丫头，已经撵出府了，她自小也命苦，还请您别跟她见识，”他边说便作了一长揖，柳县能让吴大少爷低头的可没几个，这番举动，惹得其他人侧目，纷纷猜测那对男女是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