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哭包》王不可

24、吃饭

　　姜素一个人去了食堂，打了份饭菜，找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等她吃的快要差不多的时候，对面坐下了个人。

　　四人座位，他坐在她斜对面，她扒饭的瞬间偷偷瞟了一眼，又是魏铭篱，但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黑眸里似有化不开的阴沉，他打了饭也不吃，只是双手环在胸前，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

　　此时，姜素咽下最后一口饭，收拾好餐具，起身准备离开。她刚刚起身，便听到，“砰”的一声，打饭的钢盘被他打翻在地。

　　一口都没动过的饭菜被他全部打翻在地，她吓得停在原地，去看他，男孩脸上的愤怒不开心的表情更甚。

　　周围的人听到她们这儿的动静，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在一片突然的寂静声中，男孩开口了，声音又沉又凶，“你，不许走。”

　　姜素无奈地叹了一生气，没理他，继续端着饭盘往前走，彼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敢不理他。

　　看着女孩丝毫没有停留的脚步，魏铭篱更是难受，他的小脾气似乎上来了，得要她哄才会好，他坐在这位置上，仍是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可是他就是不开心，一想到少女已经走远，再也不会回来，他气的想把这桌子给踹飞。

　　他的目光斜偏，落在地面上被打翻的饭菜，饭和菜混杂在一起，肮脏不堪，汁液‖横流。更觉心情不甚美妙。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隐隐又听到了少女温柔的声音，他一回头只见那个女孩，背后跟着一位食堂的打菜的阿姨。

　　她十分有礼貌地同阿姨讲，“阿姨，就是这里，我朋友不小心将饭菜打翻了，能不能麻烦您给清理一下”

　　操，你感受过，绝望心死的瞬间，心脏复苏，并重新跳动地热烈的时刻吗？魏铭篱觉得自己似乎被她给套死了，不开心是她，开心也是她。

　　阿姨的方言很重，普通话并不标准，她十分友好地说，“没事的咧，我麻就给拖了。”

　　姜素郑重地和她到了一声谢谢，来到魏铭篱面前，男孩嘴上叼着笑意，睁着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和刚刚气压低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姜素被他注视的很不好意思，低下头低声道，“你跟我来。”

　　女孩的声音温柔可爱，带着丝丝不自然的局促，魏铭篱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此刻，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提了一个要求，他立马起身跟着她走了，哪怕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闯。

　　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女孩走的很慢，可能是因为腿长的缘故，他要走地更慢更慢，才能不超过她。

　　许是受不了此刻的静默，他开始出声了,“喂，好学生啊，你刚刚说我是你朋友”

　　姜素没有理他，那是她潜意识里的反应，她自己没有多想。

　　魏铭篱继续，“要是那个朋友前面再加个男字，就完美了。”

　　姜素的脚步停下，心脏毫无规律的紧缩了一下。虽然先前早隐隐觉得，他近来似乎对自己很不一样，但是听他突然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她既紧张又无措。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的转变这么大，和那个先前恶劣的他，完全不一样，她转身，看向他, 念他的名字“魏铭篱”，用他的话来堵他，“好学生是不早恋的。”

　　女孩说地一本正经，魏铭篱笑了，“怎么，不喜欢我叫你好学生啊。”

　　姜素转过头来，没理他，继续往前走，步子明显比之前加快，魏铭篱赶忙追了出去。

　　魏铭篱一脸的疑惑地跟着她出了校门，走了好远，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姜素的声音小小的，“去吃饭。”

　　魏铭篱看向女孩，“你不是刚刚才吃过”

　　姜素头低地更低，嘤咛声几乎让人听不清，“你不是还没吃”

　　男孩几乎瞬间就听懂了她的话，却因为她的话产生了不可置信之感，他再次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姜素不理他，自顾自向前走，魏铭篱追了上去，堵在她面前，“好学生，你都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吗？”

　　姜素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问，“你想吃什么”

　　男孩才不在乎吃什么呢，关键是她要陪他去吃饭，他随便指了一家炸鸡店。

　　姜素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是华莱士，最近很火的快餐店，可是炸鸡并不便宜，她犹豫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下口袋里的钱，同意了。

　　等姜素找好了位置准备点餐的时候，被服务员告知，桌上有二维码可以提前点餐。

　　她向服务员解释道，“我们还是学生，上学不允许带手机。”她刚起身准备要走，被魏铭篱拉住手臂。

　　他掏出手机，朝姜素晃了晃，很是开心地同她讲，“我有。”

　　姜素很震惊，这人上学还带着手机，公然违反校规，她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于是，她也做了下来，和魏铭篱面对面，他问她要吃些什么，她礼貌地拒绝，“不用了，我刚吃完饭，很撑，吃不下其它了。”

　　魏铭篱凑近去看他，眼睛里笑意点点，唇角高高翘起，“真是特意来陪我吃饭的啊!”

　　姜素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否认，她郑重地点了点。此刻，魏铭篱才刚好点好餐。

　　利用等餐的空余时间，姜素觉得她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虽然对他仍旧有些害怕，但也觉得他似乎不会伤害她。

　　她茶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男孩笑得吊儿郎当，好不开心的模样，她觉得她的话，男孩肯定不喜欢听。

　　可是她还是必须要说，她认真地看着他，“魏铭篱。”

　　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她停顿了一下，魏铭篱应了一声，“嗯，我在。”

　　姜素，“如果你不喜欢吃食堂的饭，可以倒掉，故意打翻食物是不对的，这样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说完，姜素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会生气，男孩只是撑着脸，认真地听她讲。

　　看姜素似乎说完了，他才发出声音，似乎很是忧愁，“以前没人管我的，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他故意停下，看向姜素，笑得烂漫，“要不，你教教我，怎么做个好学生呗。”

　　姜素并不喜欢别人叫她好学生，因为她似乎总能从这个称呼里感受到别人，让她很不舒服的讽刺感。

　　她很不喜欢魏铭篱总是叫她好学生，因为听着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你能不能不要在叫我好学生了我叫姜素。”

　　男孩漫不经心，“我知道。”

　　“你认真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的。”他突然凑到姜素面前，一张俊俏的脸被放大，姜素被猝不及防地吓到。

　　他又瞬间笑嘻嘻地，“这样啊，那我叫你姜姜，怎么样”又自恋地自我肯定，“肯定没人这么叫过你。”

　　姜素觉得这人似乎没正形，总是变着法地戏弄她，和他相处，她觉得很是紧张。

　　可是他随意打翻饭盘的事件，还并没有翻篇，姜素继续把这事拿出来谈，“魏铭篱，我奶奶说，农民种粮食很辛苦的，不喜欢的东西可以少吃点，但是不能浪费。”

　　姜素撒谎了，奶奶没有这么教过她。奶奶是老农民，一辈子活在田地里，夏日了，割稻，种麦，奶奶时常忙的汗流浃背，衣服脱下来可以整出一把水。

　　她的肩头各种扁担压过的红痕，夜里时常三四点就起床，开始干农活，姜素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敌岁月的洗礼，花白了头发，佝偻了身姿，她很是心疼，却无能无力。

　　她是奶奶带大的，她最能知晓奶奶的辛苦，也知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从小便勤俭节约。

　　但是她此刻潜意识里，并不想让魏铭篱知道她是农村人，来自y市边缘的小城镇。

　　因为曾经她初中的同桌，在看到她父母公示栏上写了农民二字时，带着某种发现新大陆似的震惊问，“姜素，你爸妈竟然是农民啊，那你爸妈上过大学吗？”

　　姜素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她难堪，她爸妈自然没有上过大学，都是高中上了一半便辍学，因为贫穷。

　　孩在凑在姜素面前，听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大道理，她地声音很软，有点儿绵养音，他听着并不厌烦，但是被人误会这事让他有点儿难受。

　　“我不挑食。”在姜素的话音落下之后，他很认真地告诉她这一事实。

　　姜素的反应能力并没有那么快，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那你为什么打翻盘子？”

　　魏铭篱看着她一脸无知的脸庞，内心那股不可压制的气焰，似乎又缓缓升了上来，“因为生气。”

　　姜素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小心翼翼，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问出口，试探性地说了两字，“打架”声音比蝇叫还微弱。

　　许是姜素这副小心慎微的蠢萌蠢萌的样子愉悦了魏铭篱，他看向姜素，心里突然没了那多气性。

　　“姜姜，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魏铭篱的声音突然小了，显得有些委屈。

　　于是姜素问道，“你为什么打架”

　　魏铭篱想起，上午那会儿，自打她离开操场，他仍旧坐在那儿，后来有两个人抱着蓝球，坐在他旁边休息。

　　他们的对话声清晰地传入他耳朵中，一字一句。

　　“喂，胡磊，姜素是不是喜欢你啊，刚刚一直坐这儿看你打篮球呢!”

　　男孩笑了笑，得意至极，“嘁，这都被你发现了，她早就和我表明了心意，可是我给拒绝了，真不知道她脸皮怎么这么厚，怎么还来缠着我。”

　　对方道，“姜素长的也不赖，玩玩也不错啊。”

　　可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魏铭篱一拳已经招呼了上去，胡磊没有任何准备，一拳就已经将他打懵，之后更是被吊着打。

　　外围的人看到了，立马来拉架，毕竟胡磊是他们班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魏铭篱听到胡磊的话，一瞬间就被点燃，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生气，他现在细细想来，无非救赎胡磊的话似乎冒犯了姜素。

　　魏铭篱很害怕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果他说的是假的，姜素也会觉得很难受吧，她只是单纯地去看了一个男孩打篮球。

　　却被男孩丑陋的虚荣心，描绘地如此不堪，而有时候流言蜚语大抵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他看向姜素，突然笑了，他抿着唇，声音低沉暗哑，“姜姜，你有喜欢的人吗？”

　　姜素看着他的眼睛，有瞬间的恍惚，她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有喜欢的人吗？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傅礼，男孩清冷的面孔，以及满身弥漫的弱不禁风地书卷气，让她觉得很是心疼。

　　姜素也曾以为那是喜欢，但是事隔经年，再次想到那个男孩，她好像已经释然。

　　她突然不可抑制地，看向面前的男孩，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毫无预期地加快，呼吸变得急切。

　　她慌乱间说道，“没有喜欢的人。”

　　魏铭篱笑了，看着她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没撒谎”

　　“在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仔细想想。”

　　姜素自我安慰式地肯定道，“没有。”

　　魏铭篱突然放过了她，一直注视着她的视线移开，他的唇角弯地厉害，“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姜素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到他脸上的笑意全都被收了起来，严肃而又认真地看向姜素。

　　姜素被他这猝不及防的转变给吓了一跳，她看向魏铭篱，不知所措。

　　可下秒男孩的声音温柔中又带着来自天堂的诱哄，极致情迷。

　　“那我来追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