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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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枝，做事了，做事了，快！”呼喊伴着匆匆脚步而来，打破了梅花小院的宁静，“阿枝，快点！今日是连方上仙的婚宴，别耽误了”，梅花树下这被唤作阿枝的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俊秀有余，英气不足，正持着话本《鸳鸯梦》看的出神，闻声，赶忙放下，寻声而去。
“哎呀！”
“小心！”
两人在圆弧洞门前相撞，“对不住啊，阿练”，阿枝捂着撞得酸疼的鼻子及时扶住来唤自己的好友鹊练。
“没事”，鹊练晃了晃脑袋，“大家都准备好了，快走吧！”随即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牵过阿枝，转身朝院外走去。
“等等！衣服！”阿枝回握，止住他的动作，双手抬起，白净、修长的手指抚上与自己穿着一样样式的丹色绕襟深衣，及至衣襟，轻轻按压，抚平因方才动作而生的褶皱。
“走吧。”
“嗯”。
“鹊枝、鹊练，就差你们二人了！在做什么？不知今日有事？快！上去！”马车前一头发苍白，管事模样的叔伯，看着飞奔而来的两人，不由怒斥道，却也知时辰不早了，若是再斥责下去必会耽误了正事，连连拉着两人跨上马车。
就此，甩鞭声骤响，七辆印有“鹊”字官式纹样的马车缓缓驶动。
“笠叔，我们知错了”，将将坐稳，鹊练与鹊枝便正身朝着方才斥责他们二人的鹊笠，一脸乖巧，率先认错。
见此，身为长辈的鹊笠不忍心再责怪他们，且说二人成为鹊桥仙也才一年有余，这种种职责要务亦未全然学会、吃透，于是绷着的脸一松，“成为鹊桥仙不容易啊，下不为例！”言罢，起身向车厢后方走去。
鹊枝不禁垂头自省，鹊枝、鹊练、鹊笠叔、还有车里的其余人，皆以鹊为名，因都是喜鹊一族，而神族与凡人不同，只取名，所以他们这个族群，凡是有谁能成功化身成人形便可以以“鹊”为名。原来喜鹊不过天界众多鸟类之一，极为平凡，可不知何时起被有了寓意姻缘美好之意，再加上先祖们的努力，如今才有了鹊桥仙这一专门仙职，专在喜宴或各种宴会、节日上化回喜鹊原形，与同伴们合力搭成各式的桥来表演助兴，偶尔，有神族情到兴起，也可拉上心仪之人踏上这鹊桥互诉心意。然，鹊桥仙虽是最低等的仙人，只需人族修行者金丹实力，以至能搭出稳固的鹊桥，但以喜鹊们的资质实属难达，因而如此多年，族群费尽心血，才堪堪千余只修炼成功的，这数量将将满足了表演的需要，于是每位鹊桥仙都住在那梅花小院，随时待命，缺一不可。
如此，鹊枝愈加愧疚，只觉自己深愧于长辈们多年来的养育、培养，鹊枝自小便被父母遗弃，刚出生时便被兄弟姐妹们从巢里挤出，掉在树下，原以为这一世就此结束，幸而鹊练的母亲，云姨经过，将他捡回树上，但，许是沾染了外面的味道，母亲只当他是陌生的鸟儿，又将他叼出巢，不要了，见此已化身成人的云姨把他捧回了家，当做亲儿抚养，云姨是一鹊桥仙，孩提时他和鹊练常听她说起她参加的宴会，是多么的热闹，多么的盛大，以及她每次提起身为鹊桥仙时双眼闪动，泛出满满自豪，这都让幼小的他们心生向往，稍稍长大进了学堂后，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和鹊练，尤其是他，父母不过是普通的喜鹊，居然天资远高于同期的伙伴们，于是就这样他和鹊练在老师、云姨的殷切期盼下修行，修行，不断修行......终于，在去年他们突破了金丹期，成为了鹊桥仙。
“好啦，我们也不是有意的”，鹊练带着温热的掌心覆上鹊枝的白皙的手背。
“阿练—对不住，是我—”
“唉！可别”，打断鹊枝将要说出的话，“不是没真的耽搁了吗？下次注意些就行，别！别再难过了，静下心来，别为此影响了正事，我可听说了，连方上神格外爱计较些小事，若是让他发觉你在他婚宴上皱着张脸，到时才是真正的连累了大家，那你真的要难过死了。”
“好。”鹊枝收拾心情，恢复常色，偏头，对着身侧的友人，温柔一笑，“多谢你，阿练”。
“去，我和你谁跟谁啊！好兄弟，讲这些做什么。”
........
“呼呼—”
“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街道上车马往来，行人不息，全然不似深夜，街边，鹊枝气喘吁吁，对着问自己的鹊练连连点头，方才宴上，确如阿练所说，在他们一行刚进府时，便察觉到不远处连方上神投来的目光，如刀般，对着他们一顿打量，吓的鹊枝不敢喘气，搭成鹊桥后更是，随时能感受到这位上仙大人在看着，果然，管事过来了好几次，每回都要拎出几个，说是主人发现他们在敷衍了事，于是连带着笠叔，被一通责骂，所以然，鹊枝除了挥舞翅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全程僵直着，撑了下来。
二人都想起了方才宴会上的情形，不由相视苦笑，“噗嗤”却在对视中不由地笑出声来，害怕、疲惫一扫而去，剩下的尽是做完本分后的喜悦和满足。
“走吧，若是再耽搁，千字斋该歇了”，二人换回常服便偷摸着离了队，奔者千字斋而去，这千字斋啊，在天都城颇受欢迎，售卖的书籍涵盖三界，那书目品类是真的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原本只是鹊枝一人想来，因着他爱看人间的话本，且手上的《鸳鸯梦》只剩最后几章节未读，但鹊练说放心不下他，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跑，边跑边念叨着，生怕去晚了那书斋就歇息了，这倒是让被迫跟着跑的鹊枝一头雾水，只当是阿练忧心自己赶不上。
“不急，还早着呢，让我再歇歇”，鹊枝忙摆手。
鹊练见鹊枝面覆薄汗，呼吸急促，也知自己兴奋的有些过头，站在他面前，双臂靠拢，反复摩挲掌心，“那歇歇吧”。
“行了，走吧！”半盏茶左右，待鹊枝呼吸稍稍平稳，瞧着眼前的好友急不可待的模样，不由一笑，复通知其可以继续赶路，于是，鹊练迅速拉过鹊枝手腕，朝着街口飞跑而去。
哪想。
“哎呦!”
刚起步就结结实实的迎面撞上了一人。
“我这下巴！这脑袋！”鹊练牢牢捂着下巴，五官略显扭曲，这下巴一日受两次撞击，还是同一地方，也是没谁了！直疼得额角青筋暴起。
然，鹊枝清楚的看见是他们转身撞上了后面的行人，于是也顾不上自己的好友，慌忙绕过鹊练走上前，想要询问被撞的姑娘有无大碍，而，越过鹊练的身子，就见一侍女打扮的姑娘，怒目圆睁，看见鹊枝后，立即指着他，大喝：“长没长眼睛！”
“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拦路！”
“小小仙人！如此放肆！”
一声响过一声，惹得过往行人驻足围观，见此，鹊枝仓皇失措，“我—我—我—”根本说出不话来，更不要说去道歉、解释，无措间顺应本能的拉过自小依靠的鹊练，紧紧拽住他的袖子，一如幼时被族里同伴欺负了那样。
“嘶—你—”鹊练倒抽着气，还未出口
“好啦！游女！”，那声音，婉转如莺，轻轻的，萦绕在四人之间，平息了争执，也缓解了鹊枝的慌张。
是一带着荼白帷帽的女子，自那侍女姑娘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及踝的纱挡住她的身姿、面貌，只一如玉的手搭在侍女姑娘的肩上，“走吧”。
“是”，侍女姑娘喏喏，跟上已走出几步的自家小姐。
“等—等！失—失礼了，是—是—我等—太过冒失，撞到了—这—这—位姑娘”，鹊枝识海里飘过种种话本里各种小姐与公子相遇的场景，一直幻想着的事竟真的发生了？于是，急忙拦住，哆哆嗦嗦的把话本里最常，最常，最常用的那句，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
“你！”侍女见状，只觉此人真是不知好歹，便要高声呵斥。
“咯咯—”娇笑在鹊枝身侧响起，那么的近，那么的悦耳，鹊枝只觉浑身酥软，呆愣愣的站着，茫然不知那女子莲步未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