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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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河畔，竹林深处，夏末无常的暴雨一夜间将多日残留在此的血迹冲刷干净，如今另添一行脚印，是沈烬。他默然立于此地，眼里尽是不在人前显现的柔软，看着掌心里的如意玉佩，“小满”，在心里唤着她的名字，五年匆匆而过，她无声无息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情形好似昨日，沈烬不觉一痛，收回手，置于胸前，许久，悲伤之情稍减，眉目舒展，冷郁中竟有了些许暖色，应是想到了什么，然，冷光直射而来，残月出鞘，再看清时，沈烬已向一旁移去两个身位，周身乌色煞气中陡现丝丝蓝色，是灵力在运转，一副随时出手的架势。
“可惜”，声至人未至，东南方传来落叶被碾过的沙沙声，几息，一抹鸦青色悠悠而来，只见来人右手微抬，食指上旋转着某样利器的环形柄部，是刀，一把可以当作暗器的刀，残月轻鸣，对着几日前交锋过的敌人发出警告，刀身颤动向沈烬传达当日被压制的愤怒，别急，沈烬握紧刀柄，稳住残月，需谨慎。
“是你”，沈烬启唇。
“是我”，来人站定，笑望着沈烬，颇像是来此地游玩间偶遇故人，一派轻松自怡，闲着的左手不时拨弄着腰见垂下的挂饰。
莲花银带......
三日前......
“彪休那老匹夫！为了争那位子竟敢拿我做靶子，等......”，马车平稳驶出洒金街，车厢里若霓歪在靠枕上，一想到自己长时间受制的生活便烦闷不已，直起身，一把将几上的茶具扫落，大骂那些个不如意的人、事，得亏隔着层结界，不然这声音定引来些不速之客。
听着厢内动静只作不知，沈烬面无表情的架着车，仿若傀儡，倒是周身浓烈的煞气自见到若霓后愈发可怖，将主人的心思表露无遗，不过，手中的缰绳慢慢收紧，马车顺势停下。
“到了？”
“......未”。
“刺啦！”门帘从里边被掀起，若霓满含讥讽，“怎么，终于—”还未说完，裹挟着灵力的一掌扑面而来.......
未有痛感，只是被推开几分，若霓适才回神，便见眼前这人若无其事，还是那副瘫着张脸的模样，不由得怒火中烧，但，他也查觉到眼下这条街道过于的空荡安静，“居然，呵—天道盟好大的威风，为了捉本神连禹州城内的街道都能清干净。”一句话直接讽刺了两家。
语毕，马车前方突现七、八个身披白袍之人，随着他们的出现各类灵力瞬间充溢整条街，“若霓神上，多有得罪，望您海涵”，领头之人，随即示意左右上前。
“真是我天界的好狗！愣着作甚，我是白请你们杀楼的？”若霓怒极反笑，双臂交错，不慌不忙瞥向一旁的沈烬，等着他出手解决。
众人听闻顿生戒备，脚下稍有停滞，恰逢此时，沈烬趁机搂过若霓，身形一动，已然跃出千里......
“啪”！见沈烬速度放缓，若霓迅速抽离，“你竟敢！怎么，没听到我说的吗？好，真是好极了，杀楼？甲字第七？不过如此”，足尖点地，站稳，自御草坊一事后就未有一件令人舒心的事，若霓打开折扇，急促扇动，这人、妖界也是闹心的很，余光触及一旁的沈烬，他不是没想过出手教训，但心知自己是仗着身份才能压着沈烬，而如今出了杀楼，若是逼人太甚，被反咬一口，那就......毕竟这条贱命如何能比得上自己神族的珍贵。
对于若霓的斥责，沈烬置若罔闻，思索方才发生经过，据探子来报天道盟从未派遣内门弟子参与此次捉拿，所以为何禹州会出现一众穿着天道盟内门弟子规制的金边云纹素岚袍的人，除此之外，隐在暗处的人呢？进入那条街后侍从们的气息竟凭空消失了，沈烬双眉紧皱，已感有事将至，或许，已至—
“叮当—”刀剑交锋，发出清脆的鸣响，沈烬右足抵地止住后退的步子，转眼，天道盟的人已经追上，将二人团团围住，残月横握胸前，右臂不住的颤抖，是方才那一击造成的，沈烬朝着那方看去，出手的居然是剑仙首徒方观月。
“大师兄！”领头之人先觉讶异看清来人后立即率众颔首行礼，看来方观月并非和他们是一道的。
“怎么？就为了捉本神连方观月都被遣来了？彪休有如此能耐？还是—天道盟不把我西方神系放在眼里，只当自己是东方一脉的狗？”，而今还看不出局面若霓也就白活这些年了，彪休铁了心要拿自己之事做文章使父亲在此次战神选举中落于下乘，这其中或许，不对，是必有整个东方神系的参预。
谁想？方观月还是一副冷傲之色，颔首回应师弟们的问候后便提剑攻来，全然不顾“神上”之语，沈烬只得将呆愣住的若霓推至一旁，格挡挑开，顺势挽出一刀花，回击。
见状，围着的众弟子也不再犹豫，一时间各类法器、灵力向若霓袭击去，使得若霓慌忙唤出本命法器，连连应对......
“砰—”一声巨响，震起满地竹叶，飘飘洒洒，地面赫然出现一浅坑，坑里，“噗—”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转而化为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咳咳—咳咳—”，是沈烬被方观月一掌拍下所致，胜负已分。
“我走，我跟你们走！”见此，若霓跪倒高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副狼狈不堪之像。
闻言，方观月侧身朝着若霓看去，只稍作停顿便抬脚走去，然沈烬瞬移至其身前挥刀挡住，继续缠上。
“砰！”再次拍中。
“**的一条狗，没本事还敢阻我的路！”若霓匆忙爬起，小跑至沈烬身边，抬脚便踹，嘴里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
“咳咳—咳咳—”那两掌击碎了沈烬的腑脏，剧痛中难以出声，身子却挣扎着朝若霓靠近，被踢开，再靠近，再踢开，喉间滚滚，沈烬想要提醒他快跑，交手中感知到方观月是动了杀心，但，无力动弹了。
就在此时，十几道黑影陆续而至，想来是暗探再难以拖住，被杀楼的人查觉事情而追上了。
“大师兄？”，眼下杀楼之人与天道盟弟子人数相当，且从那迸发出的灵力可知其修为或许略胜他们一筹，此次任务领头的师弟不由有些忧心，出声询问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方观月。
“原来是方修士，天道盟居然—”一转，“此处离我杀楼不远，我等虽未有把握赢过，但拖上些时辰还是行的，天道盟应该也不想一次折损如此多的优秀弟子吧！”身穿鸦青色劲装系以六瓣莲花银带的蛮奚用着“奉承”语气上前开口，实则话里具是警告。
剑光闪过，方观月已收剑，瞥了眼趴伏在地，只胸膛还有稍稍起伏的沈烬，漠然越过，带着一行师弟离去。
见方观月一行离开，蛮奚脸上虚伪的笑容顿时收敛，只得片刻安静，身后便传来扰人的嚷嚷，“呼—狗东西！本神差点就被带走了！一群废物！”，危险解除，若霓自是回复往日模样，对着姗姗来迟之人一顿责骂。蛮奚嘴角微扬，显露一莫名之笑，转身走向若霓。
“看来你是领头的？六瓣？乙字？杀楼是觉得本神的命不值给的那些钱？还是说偌大的杀楼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嘲讽不断。
“扑哧—”刀刃穿胸而过。
“你—”只一字，飘出的魂魄被蛮奚两指捻碎。
“神？呵”，蛮奚拔出刀，任若霓尸身倒地。
“还有一人呢！”食指转动环形刀柄，视线转向沈烬那处，灵力覆盖刀身瞬间脱指射去，“叮当”被打回，蛮奚心神一动接住灰燕，直冲而去，然原地只余下一滩血迹......
“怎么不躲了？”来人率先开口，将沈烬停留在莲花银带上的注意拉回。此人正是蛮奚，似是玩笑般的再次出声：“我可找的你好辛苦呢。”
“不问为何？”
沈烬不语。
“也是堂堂甲字，怎会不懂杀楼规矩。”
“应知楼里的意思，不如，你自裁，如何？”
“为何？”沈烬启唇，带着一宿没睡的嘶哑，杀楼旨在何？沈烬不知，但若霓，张家，小满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了，所以小满的死是否......沈烬想得到一个真相。
“什么？”蛮奚不明所以，不过笑意渐浓，“怎么临死前到底是想死个明白？”
“终究是得不到答案吗？”沈烬想，拇指扣住刀柄，倏然出刀。
微风拂过，方圆间翠竹尽数折断，“甲七，你也不过如此”，蛮奚单手撑在沈烬上方，说话间嘴角渗出一丝血色，转眼，便被舔去，接着说：“六年前我被选中进了秘境”。
沈烬瞳孔微张，抓住蛮奚衣袖，想要起身，然握刀之手施力一转，他的心脏瞬间搅碎，“安心去吧，或许等你的魂魄回了杀楼便能知道的更多”，蛮奚将刀收回后腰别着的刀鞘，因兴奋而颤抖着的手伸向沈烬腰间，取下莲花银带，仿若重获珍宝般手指仔细拂过莲花的七瓣，“你是我的了”，带着这句话消失在瞬移阵法中。
竹叶簌簌，寂静无声，一纸鹤穿梭而过，不见踪影。
青玉砖上几只雀儿啄食着粒粒白米，雨后初晨，阳光自窗而进，映在水色屏风，颇有波光泛起之色。“启禀楼主，沈烬魂魄尚未归来，应是已入幽冥”，屏风外一侍从跪地回答。
“是吗？那随他去吧。动手那人，让他代了沈烬的位子吧。”
“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