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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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晚饭的餐桌上，我爸坐在那里开始叨叨现在世道人心险恶，青春期的臭小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在哪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坐在旁边的我妈优雅地咽下一块汉堡肉，淡淡地说当初高二追她毕业结婚的不知道是谁。
最后老爸自暴自弃地扯下了自己的领带，从西装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对折的粉色纸片。
“说了你们也不听......算了。爸爸的公司发了两张免费无限体验券，据说是东京最近很火的甜品店。这周六你们俩一起去吧。”
“啊，我无所谓。”我用叉子不紧不慢地卷着意面，心里想着我的截稿日。
神奈川跟东京挨着，从横滨车站坐电车只要半个小时。有时间的话我还可以顺便去趟编辑部。
“只能周六吗？抱歉啦，我可能去不了。”
妹妹双手合十，顺直的栗色长发摆了摆，乖巧地说道。
“我和同学约好了要去粗点心店的。”
“......男生女生？”
老爸沉默了一瞬，随即灵魂发问道。
“是男生。他叫西片，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妹妹微笑着看着老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爱。
那位叫西片的同学，加油吧。
我一边吃着水煮西兰花，一边暗笑道。
我妹和我都喜欢用“有意思”来形容别人，只不过我妹的“有意思”特指捉弄起来很有意思而已。
“那就伤脑筋了啊。我和你爸这周说好要出去约会的。”
老妈给瘫在椅子上的老爸倒了杯水，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一华，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去啊。”
“行。”我点了点头，“那就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男生......”
“不行！”
我爸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义正言辞地喊道，把我妈吓得打了他一下。
我看着身穿西装，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儒雅的老爸现在一惊一乍的，突然就有点想笑。
嗯，我真的是有一个很棒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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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收回上面那句话。
有些时候，就连我也不知道我爸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早上好啊，齐木君。”
我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对邻居家的粉发少年说道。
“早上好。”
齐木楠雄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T恤，而我恰巧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简直就像......情侣装一样。
可恶，我的脑子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都是齐木君，长得太像会长了。
我们走向车站，一路上都是尴尬的沉默。我还在走神，与会长在一起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一片片浮现，会长笑起来的模样，会长在我背后弯腰指向文件错漏的模样，会长打完球喝水时滚动的喉结，看向我时认真温和的眼神......一时间我心情有点复杂。
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瞄向齐木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很奇怪。
“齐木君平时闲暇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呢？”
我开口，试图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一般会一个人待在家里，打游戏之类的。”
齐木回答道。他似乎是个有些沉默内向的男生。
“《魔王》的文字游戏我也玩过，我很喜欢主角伯纳德。”
《醒醒吧你喜欢的本大爷是退休魔王》作为我的出道作大受欢迎，主角伯纳德也获得了“这本轻小说真厉害！”男性角色排名第三。我已经跟MAPPA签好协议，轻改的十二集动漫会在七月份开播。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因为这本书而被业界誉为“邪道的天才”，以搞笑的叙事，细腻的描写，与细思极恐的剧情闻名。
“这样啊，你能喜欢他真是太好了！”
我笑了笑。
创作伯纳德时我或多或少带入了自己，所以被喜欢的话还是很高兴的。
啊，我现在连载的女主角身为有权有势的人类尊者，里身份却是先代魔王伯纳德的亲传弟子，还有个中Boss马甲这件事，齐木君知道了一定会很惊讶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到呢......
“齐木君？你还好吗？”
我担忧地看向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的齐木，问道。
齐木君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要多锻炼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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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下电车的时候，我和齐木已经相处得相当融洽了。
“那个游戏吗？虽然声优阵容很强，但听说评价很糟糕，所以我没有入手。”
我看着地图，顺口说道。
“我玩过。”
齐木平淡地说着，眉目间似乎有些阴沉。
“如果不小心的话，在新手村会被村口的长老背刺，或者被药店的商人下毒。我花了十个小时出新手村，结果第一个Boss就卡bug了。整个游戏会自动重启，没有存档。”
“哎？”
我沉默了一瞬，然后对齐木投去了一个尊敬的眼神。虽然总是在玩垃圾游戏的齐木很惨，但听他讲这些......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我上个月拿到了一个同类型游戏的内测账号，是X社的大制作，但一直没有时间玩。齐木君想试试吗？我大概会直接等公测。”
“可以吗？谢谢。”齐木君的眼镜突然一反光。
“没关系啦，都是邻居。”
我慈爱地看了一眼这倒霉孩子，然后无意间看到了街角的甜品店。
“啊，我们到了，就是那里。”
也许是因为这家新开的甜品店在网上太火，也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周末，店门口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队，大多是情侣。我还看到那边一对小情侣互喂冰激凌，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恋爱的酸臭气息。
啧。
“体验券上包括了一份超高级咖啡果冻佐淡奶油......齐木君很喜欢咖啡果冻对吧，我的那份给你好了。”
站在队伍的末端，我无聊地读起了体验券上的小字。我对大多数甜品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挺喜欢吃冰激凌的。
“高木老师，你是个好人。”
齐木突然转头，相当认真地对我说道。
“神会保佑你的。”
“好的好的。”
我无奈道，并没有将齐木君的话放在心上。
齐木君的嘴角翘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我在一个普通男子高中生心中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咖啡果冻吗！
可恶，感受到了挫败。
“赤司，欸，怎么有两个赤司？”
一个染着金发的高大男生突然看了过来，大惊小怪道。他有着偏圆的绿色眼睛，说话的时候露出一个小虎牙，一副轻浮的样子。
“玲央姐快看，那边有个跟赤司长得超像的人！”
“真的呢，小征有两个呢。”
穿着同样校服的阴柔男生留着散乱的黑发，感叹道。
碰上了会长的熟人？
我转头看过去，猝不及防就撞入了一双异色的眼睛。
“一华，上午好。”
赤司直视着我，如是说道。
啊，是会长本人。
他穿的应该是洛山高校的校服，浅灰的西装外套勾勒出他熟悉的挺拔身型，领带打成记忆中的半温莎结。
会长是很适合穿正装的类型，深灰的衬衫与白皙的手与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冷淡又禁欲。他抬眼看人的时候自带一种让人噤声的威势，平缓温润的嗓音听得人耳朵酥麻。
“上午好，会长。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我知道的。
我还喜欢他。
“冰帝邀请我们来打一场练习赛。”
赤司简短地解释道。
说完，他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我瞬间就猜到了整个过程。以前在帝光的时候，作为公关部部长的我没少抱怨冰帝那位大少爷的浮夸作风。现在迹部升到了高中，冰帝的预算肯定更充足了，说不定包了洛山篮球队来回费用还附送东京一日游。
“我们已经毕业了，一华，你不用再继续喊我会长了。”
赤司温声道，似乎完全没打算提毕业典礼那天的事。
“......所以你今天是喊我一华吗。”
我说完，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赤司却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可以问是什么意思吗？”
“会......不，赤司。”我偏过了视线，“有些时候你会称呼我为高木，有些时候又会叫我一华。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没什么。”
“赤司你认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啊？那她身边这个呢，是你兄弟吗？”
叶山小太郎左看看，右看看，惊奇地问道。
“一华是我国中的朋友。她旁边这位我并不认识。”
赤司垂眸，淡淡地说。
“叶山，你太多话了。”
“没关系，我介绍一下吧。我身边这位是齐木楠雄君，我的朋友。我们今天是来东京是为了这家甜品店。”
看着黄发少年有点想挑事的样子，我及时伸出一只手，齐木随着我的话僵硬地点了点头。
“朋友？”
被称为玲央姐的黑发少年略有些玩味地开口道。
......我知道的啊！大周末，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穿着疑似情侣装，大老远跑到情侣扎堆的甜品店排队，我也知道很可疑的啊！
但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爱信不信吧。
洛山一行人都是穿着制服的少年，本来停在这边就够惹眼了。齐木和赤司两个又长得这么像，这下周围排队排得无聊的全部都看了过来。
“替身......”
“那个女孩子绝对找的是替身吧......”
“不，长得那么像，说不定是亲兄弟呢，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什么的。”
“那个人不是说不认识吗？”
“万一是私生子呢......”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周围的频道从虐恋情深转到海王渣女，最后竟然转到了家庭伦理剧上，不得不说吃瓜群众们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但是你们说话我可以听得到啊！就算你们人多我也不可能揍人，但还是可怜一下风评被害的我，赤司，和已经开始神游天外的齐木君啊！
“赤司。”
我叹了口气，还是抬起头说道。
“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你先去打你的比赛，我吃我的甜品。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如果这是一华你所期待的话。”
赤司看着我，瑰丽的琥珀色与赤红色眼睛锋锐而明亮。
“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