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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幼稚鬼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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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哦——”
窗边落了只大头大脑的猫头鹰,正扑扇着翅膀企图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仙瑞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直觉告诉他这是了解世界设定的好机会。
“快,把爹爹扶回去。”
仙恩反应极快,一边把爹爹交给仙予并使着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传达信息的眼色,一边走上前去亲迎猫头鹰。
谁知猫头鹰抖了抖羽毛上的灰尘,利爪竟幻化成人手自己推开了窗户,它轻飘飘地落地,包裹着身体的微光逐渐扩散,光芒消退后毛茸茸的大头鸟变成了一名翩翩少年。
他长袍席地,服饰华美,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上隐隐透着威严,一眼便能看出是长自深宫庭院。
“哦,是您。”
王玦(音“爵”)不着痕迹地掸落了身上沾染的灰尘,良好的修养使他并没显露出对这个贫穷家庭以及里面居住的野蛮小子们的轻蔑。
“对于您家所遭遇的不幸,请允许我代表母皇转达哀思。”
母皇仙瑞对他所挑选的世界并没有残存多少映像,但他起码记得那是个童话故事,而他所看的所有童话中都没有关于母系社会的描述。
“当然,您的母亲向来仁爱待民。”
王玦听出他话中的讥讽,这个名义上的表弟向来性格乖张,而作为天生王储的他并不需要与这种自视甚高却身份低微的下层平民一般见识。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整个皇室都会铭记您父亲的恩德,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比如,生活上的困难,请尽管开口。”
仙恩跟他有来有往地应酬,心里同样抱持着不屑的态度。他的父亲,一个皇室亲封的公爵,别说生前,就是死后也从没享受过应有的待遇。这种名义上的报偿,不如说是一种侮辱。
“我们才不需……”
仙予一边反驳一边尽力使爹爹的身体显得挺拔,以背光的阴影掩饰他已经昏睡过去的事实。
“不用理会,他并不能许诺我们什么。”
“这话可没有道理。”
王玦的语气与仙恩同样平稳淡然,没有情绪波动的话语反而更能挑动双方心中的火焰。
“王子殿下,您此次出行似乎并没有获得女皇的准许。”
王玦先是友好的看着他的眼睛表示思考,然后故作挑衅冲他一笑:“即便如此,我想我也能轻易地做到一些你们很难力及的事情。”
“是吗,我未来的王”
“当然,我如今 的臣民。”
两个幼稚鬼。口头上占点便宜又不能多长两斤肉,仙瑞在心里默默催促他们赶紧走剧情线,好刺激他的记忆恢复。
听着这群故作高深的小朋友的故作高深的对话,仙瑞几乎也要昏睡过去。而此时仙予虽然已经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但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脱身借口。
“呜哇——!”
仙恩虽然对小宝宝时不时就突如其来的嗷一嗓子感到诧异,但他没做多想,而是抓住了时机对仙予疯狂明示。
“弟弟应该是饿了,该让爹爹给他喂奶去了。”
“啊,对,我这就……”
“等等。”
王玦礼节性的上前两步,这里的光线太过昏暗,他能感应到陈瑜的不对劲,却看不清他一直沉默地侧对着他到底是在干嘛。
“陈先生,母皇一直十分挂念您,她说她很怀念儿时的时光,我与父后也都希望她与您能重归于好。”
仙恩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
“爹爹不想见你。”
“……”仙恩头一次如此直截了当,王玦习惯了他那副阳奉阴违的态度,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仙予,弟弟饿得受不了了。”
“呜哇——呜哇!”仙瑞配合的再次放声大哭。
“哦,哦。”仙予这次终于靠谱了一点,扛着肩上的重任费力带走了两人。
王玦早感觉事有不对,却没有当面拆穿。耍不入流的花招是这群小崽子们的特权,他何必去干涉。
“你弟弟……”
“父亲与无名女的孩子。”
“……嗓门真好。”
“……”
王玦无意牵扯进这些家长里短,但看着仙恩少有的眉目间显有焦虑,他心中忽然燃起了一股恶趣味,他想看看这个故作老成的小崽子是不是也会有慌乱的一刻。
“陈先生对我的到来好像并不惊讶。”
“您也不是第一次主动探望。”
“处变不惊,目中无人,怪不得母皇说他身上拥有好巫师所具有的一切特质。”
“那您或许更有资质。”
王玦可以明显的看出仙恩的焦虑正在消退,恢复了他本来的状态,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王玦又开始觉得无趣。
他本来来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觉得这小子平日里遇到什么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想看看他如今父亲去世会不会也哭得昏天黑地。
他没有想来安慰他,当然也不至于闲到来看他的笑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只是找个由头暂时远离皇宫里肃穆庄重的空气而已。
“好了,我说过我可以给予你们必要的帮助,收起你那无用的自尊心吧,看看你们这个寒酸的会客厅,你们晚上要睡在哪里呢池塘”
“哦,王子殿下,我得向您解释一下,在柴房会客并非我们家的待客之道。”
“那么,我们还要在这个狭小的用来虐待继子的屋子里交谈吗”
“这话可不对,首先您并非客人,其次至于什么虐待继子更是些子虚乌有的话。”
说到这个话题仙恩的眼神不自主的飘忽,只是二人的理解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
“难道我不能算你的客人?”
王玦本意是想说“你们家的客人”,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成了“你的客人”。
“您是不速之客,相应的,您的礼物也是不速之礼。”
“那,那个'不速之子'呢”
“富庶的普通人家会是他的很好归宿,您知道的,在神话传说中不请自来的往往皆视为不详,不祥之物当然是赶出家门最为安心。”
王玦调侃仙恩不成反被回呛,心中越想越不平,干脆摆起了皇室架子。
“您很清楚这是皇室之礼,我让你收,你就必须收。”
他就是看不惯他的防备,非要让仙恩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处,因此不惜伤害一个青春期男孩敏感的自尊心。
“好的殿下,您要赏赐的无非是一些生活物资,无伤痛痒,任谁也拿的出。像药剂之类的高级资源想必支配权也不在您手上……”
“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真要——恩赐,当然是价值越高对我们的羞辱,我是说安抚力度越大,但是您并不可能拿出……”
“啪。”
王玦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牌子扔到了仙恩脚下,根本不再看他一眼就推开了窗户,变回大头鹰飞出了窗户。
不就是几瓶药剂嘛,拐弯抹角的。
仙恩捡起被抛在地上的牌子,内心没有感到丝毫的屈辱。爹爹说过,心是高傲的,人怎样也不会卑微。形势所迫而已,他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矫情,也不会有人因此看轻他。
是魔法石铸成的牌子,上面刻着些有规则的纹路,仙恩不认识所谓的“通行文字”,但他起码可以看出这牌子上是有编码的。
怎么用,他不清楚,也许明天拿到集市上找人看看就明白了。再不济,找个铁匠把这玩意儿拆散了换钱也是条出路。
“快出来吧伙计们,那只猫头鹰走了。”
“魔法魔法,又是魔法,现在连猫头鹰都可以正大光明都进粮仓了。”
“别想这些不找边际的,咱们老鼠可没这个天赋,你就不能做点正事,比如像托尼一样好好打理一下你的毛发”
“别提那只奢侈的耗子了,他分到的水源全用来清洗身体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真是不明白,咱们可是老鼠。”
“老鼠又怎样呢。”一只灰毛老鼠清了清嗓子,周围的伙伴们都停下来听这位位高权重的长者讲话。
“有些东西向来不是由出生定义的,比如,你刚才说的魔法天赋。”
托尼也停下了自己正沾着青草汁涂抹身体的的爪子,静静地聆听。
“这屋子里本来有三个孩子,他们都有巫师血统,可是只有一个孩子拥有魔法天赋。”
“那个女孩儿,哦真可惜,她后来死了。”
“不,不,我是说现在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