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杜绿阴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迟烟，圣诞快乐！

　　黑板上，保送倒计时由两位数变成一位数，由绿色变为红色。
　　迟烟后知后觉。原来
　　自己已经来这里三个多月了。

　　“煦哥，竞赛成绩出来了吗？你考的怎么样？”

　　迎面走来的少年，早已扫除了前几日的疲倦，眉眼盈盈，每一根摇荡的发丝都在诉说着此时的意气风发。

　　金典伸手搭上身边人的肩膀，戏谑的看着提问的人，语气轻佻，“你看你煦哥这赛过开屏的花孔雀的脸，你觉得会不好！”

　　何煦没否认他的话，扭过头看向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别勉强自己。”

　　金典：“啊？”

　　“身高不够，别勉强自己。”

　　金典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不仅没放手，反而直接压着他的肩膀跳了起来，重心往何煦身上倒，同时还不忘和刚提问的人抱怨“看到没？这就是省金奖的孔雀之王啊！”

　　金典嗓门向来大，此刻讲这话的时候更是激动，那一句“省金奖”，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听到了。

　　“我靠！大佬就是大佬，都要保送了，还可以抽空去拿一个省金奖！”
　　“天，这是什么操作啊！”
　　“好羡慕，我也想拿奖！不用金奖，银奖就行！”
　　“你想的美吧！你还是保佑保送的时候考的好一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都是清一色的赞叹。

　　听到周围同学的感叹，迟烟心里有喜悦和自卑在滋生。
　　两种情感交缠，谁也不遑多让。

　　她喜欢的人，是天子骄子。

　　“这周有没有卷子？”何煦轻拍了一下迟烟。

　　后者猛得转了过去。

　　“吓到你了？”

　　迟烟拨浪鼓一样的摇了摇头。

　　“这周提高班有没有卷子？”何煦复述一遍，语气温和。

　　“卷子没有了。”她从课桌里抽出一份提纲，“这是老师刚拿给我的，让我发给大家。”

　　迟烟从来没想过提高班的一个小课代表会有这么多的事，除了收作业还要去发作业。
　　而且她一新来的自己班的同学都不识全，更别说那些只有几面之缘的别的班级的同学，老师就敢把这一大沓的提纲交由她来分发。

　　迟烟把何煦的那一份递给他，有点苦恼的看着剩下的那些。
　　她，可能又要去麻烦秦楷乐了。

　　“恭喜。”注意力从那堆提纲上转回来，迟烟对何煦扬起一个微笑。
　　她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的优秀感到高兴。

　　被面前少女明亮的笑容晃了眼，何煦恍惚了一瞬。
　　只是时间太短，谁也没有发现。

　　“谢谢啦！”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他礼貌的道谢。

　　——

　　课间。

　　“迟烟！老裘让我来找你拿卷子！”

　　秦楷乐嗓门洪亮，站在五班教室门口，脸上还是挂着他的招牌太阳花笑容。
　　迟烟觉得，在某些程度上他真的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弯腰抱起那厚厚的一册提纲，迟烟心里有些愧疚。
　　她就像欺负地主家傻儿子的贫农。

　　“煦哥，你有没有觉得迟烟变好看了！”金典望着迟烟清冷的背影，再看看门口那朵大脸花，颇为心痛的摇了摇头，“就是可惜这小姑娘品味不太行，多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小女孩啊，喜欢上了人间的富贵傻子！”

　　何煦斜着眼看身边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人。
　　就这富贵傻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米粉王子怎么又来找烟烟了？”苏稀西冷不丁的从后门窜进来，语气阴森。

　　“操，谋杀亲哥啊！”

　　苏稀西从后面绕过，回到自己位置上，“傻逼，咋俩异父异母。”

　　“米粉王子不会看上烟烟了吧？”苏稀西有点担心，迟烟真的是太单纯了，和一朵小白花一样，哪敌得过这人间的大海王，“那可不行，这么好的小白菜怎么能白白被拱了！”

　　“您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家的白菜吧！”岳书堂是听了何煦竞赛金奖的事来和他商量出国的事的，结果一来就听到苏稀西杞人忧天的言论，“又有小学妹来找你家陈系咯！”

　　“靠！哪只不长眼的臭猪，老娘的白菜都敢拱！”

　　苏稀西板凳还没坐热，听了岳书堂的话咻的一下站起来飞也似的跑去了隔壁班。

　　“你这妹妹，像弟弟。”

　　金典狠狠的点了点头，他早就这么觉得了。

　　“阿煦，考的不错啊！”岳书堂用力的捶了何煦的肩膀。

　　“还行。”

　　“那你还是准备大一出国？”岳书堂觉得何煦以现在的水平的话，去国外的学校也绰绰有余，干嘛非要等到大学再出国。

　　“想去南科大看一看。”他还是那句话。

　　旅游去难道不可以？
　　金典想吐槽，但是没说出口。

　　“行，那我就先大家一步走了！”早知道何煦还是这句话，岳书堂没有太大的意外，打着哈哈就换了一个话题。

　　教室外，走廊上。
　　秦楷乐还在催迟烟履行那顿饭的约定，“迟烟，咋俩啥时候去吃饭啊？”

　　“你别说不吃了，我可是为这事每次都亲自来找你交的作业啊？”他一脸傲娇，仿佛是在说能被他亲自找上门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迟烟轻笑，问他，“我说米粉王子，你为什么这么执意要和我吃饭啊？”

　　秦楷乐被她问卡壳了，面上的表情一滞。

　　为什么？
　　为什么执意要请她吃饭呢？

　　“哪有为什么！我爹和我说了别人帮了我，我一定要报答回去的！”因为在胡扯，所以秦楷乐就通过大嗓门来增大自己的气势。

　　周围路过的同学听见他的咆哮，纷纷侧过头来看他。

　　“看什么看，没看过知恩图报的大善人啊！”

　　迟烟本来只是轻笑，在看到秦楷乐怒吼路人的时候笑的肩膀都微微的颤抖了。
　　但她也不是只顾着自己笑的，她还是及时伸手制止了欲再次咆哮的秦楷乐，“米粉王子，别人都被你吓跑了，以后没人买你家的米粉了都。”

　　“哼，我偌大的秦粮集团还稀罕这几个顾客！”

　　迟烟真的是越看他越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还是特别有钱的那种地主。

　　“我说，迟烟，你到底吃不吃啊！”秦楷乐没忘了自己的正事。

　　迟烟早就想把这顿饭吃了，免得秦楷乐三天两头的往五班跑。
　　她最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盛韵迪话里话外的暗示。

　　“那就保送完吃吧！”
　　保送完刚好放元旦，时间也充裕，迟烟想。

　　“行！那就保送完。”
　　秦楷乐可没想这么多，在他这里迟烟答应了就行，管他什么时候都行。

　　反正那家店就开在那里，它也不会跑。

　　......

　　*

　　周日，最后一节提高班的物理课。

　　“大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笑咪咪的看着大家。

　　“圣诞节！”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今天是我们提高班的最后一节物理课了！”物理老师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又顿了一下，马上转悲为喜“当然，今天也是圣诞节！”

　　“所以老师给你们准备了亲切的圣诞礼物！”

　　他笑的不怀好意，惹得一教室的同学都开始惶恐。

　　“老裘！快把你屯的卷子拿出来吧！”秦楷乐率先开口，以他对老裘两年半来的了解，他这个人是不会憋什么好屁的。

　　“那行，大家吃糖，秦楷乐你写卷子吧！”老师从讲台下拎出一个大号的沃尔玛购物袋。里面花花绿绿的装满了糖果。

　　“哇！”
　　“裘老师你是圣诞老人吗？”
　　......

　　“我不是圣诞老人，我是天使！”老师此话一出，又惹的是哄堂大笑。

　　“大家把提纲拿出来先看一下，我给你们发一下糖果！”

　　老师糖果一个个发过去，每给一个人就讲一句祝福的话，暖心的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秦楷乐在位置上巴巴的看着。过了好半天，可算是轮到他了。

　　“哝，你的。”老师塞了一袋旺仔牛奶糖到他手上。

　　“没了？”秦楷乐一脸难以置信。

　　“还要啥？”

　　“祝福呢？”

　　物理老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袋，“那就祝你和这个旺仔长得越来越像！”

　　“这算什么祝福啊！”秦楷乐一脸不满，但是老师已经越过他去给下一个同学送糖了。

　　“课代表同学！这段时间幸苦你了！”

　　“不会。”

　　老裘从袋子里掏了一盒巧克力和一袋大白兔递过去给她，“祝迟烟同学能够金榜题名，考他个保送第一！”

　　迟烟接过来老师的礼物连同祝福，“谢谢裘老师！也祝您节日快乐！”

　　老裘颇为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这一圈下来也就你还记得，祝老师节日快乐啊！”

　　秦楷乐早就转过来了，看到迟烟的礼物，再看看他手里那包大红的呆呆的旺仔。
　　明明他才是亲生的啊！

　　“祝老裘节日快乐，我是不是也有巧克力啊！”伸出两只手，秦楷乐十分狗腿的开口。

　　裘老师又从袋子里掏了一包□□糖给他，“还算你有良心！但是巧克力只有我们课代表同学有！懂？”
　　秦楷乐撇了撇嘴。
　　□□糖就□□糖，总比旺仔强。

　　“老师节日快乐！”

　　“你小子不仅会说话，还长得和我年轻的时候一般帅！”老裘看着何煦，很是满意。

　　“你这么优秀，老师也没啥好祝福的，就祝你考上南科大吧！”

　　“谢谢老师！”

　　老师继续给剩下的同学派送礼物。

　　迟烟小心的收起了那一盒巧克力和大白兔。
　　在海安的时候学校不让过圣诞节，大家都是偷偷的送礼物的。她和同学们都不是很亲近，所以也就没收到什么圣诞礼物。
　　要算起来，这还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物呢！

　　“迟烟，圣诞节快乐！”何煦把老师送的那一袋糖果放到一边，反手从抽屉里掏出一盒巧克力。
　　“好像和裘老师的巧克力装款了。”他难得窘迫一次，这是在超市随便拿的一盒，要是早知道会和老师挑的一样，他怎么也会挑一个冷门一点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