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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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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彻骨,少女小脸冻得通红,江慕冷得把头缩进了棉袄里头。
但是寒风比起转学,还真不足以让她糟心。
她可不愿意转到小镇上,这里的人不待见她。
但是父亲江明的一再劝导,让她不得不转来。这可不是一个好决定。
江慕回到了老家,将行李搬到奶奶早已收拾好的房间里,房间比她在城里的房间大,但是少了什么。
江慕把自己的房间尽力收拾成自己熟悉的环境,比如:在书桌的右上角放绿萝和多肉,在衣柜里放小香袋,在窗前装风铃等等,努力营造以前的氛围。
收拾好后,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翻阅着,怡然自得。
她坐在窗前,窗外仍然银装素裹,似乎岁月静好,连风也不敢打扰她。
可是安娴敢。
安娴一听到她回家的消息便高兴地跑来,冲进她房里,大喊:“江慕!”
江慕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她,责备她为什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你竟然回来了?!我太高兴了!”安娴抱着江慕问:“你们现在不是该开学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江慕没看她,说:“我转学了,转到这里。”
安娴松开她,一副比刚才更高兴的表情吐露,“真的?”
“真的。”
“那更好了!以后我们能一起上学了!”
安娴又笑又跳,可江慕依旧平静无事。
她不喜欢这里,曾经在这里度过小学三年,后来转学了,因为这里的人对她偏见太大,许多人不待见她,包括安娴的奶奶,他们认为江慕是没教养,没人要的弃婴,而江慕的爷爷思想极其古板,导致她从小内向,除了邻居家的小朋友几乎没人和她聊天。在学校被别的同学欺负,扯头发,扔垃圾,扔包子,或者是把她手弄脱臼,还有被栽赃嫁祸,或许那是年纪尚小,可正因为年纪尚小,便造成她的噩梦。
若不是她姑姑给她洗澡时看到淤青,她现在不会这么完整。
江慕受过比这个小镇先进的教育,她现在认为安娴是一个幼稚,乳臭未干的叛逆女孩,如果不是因为从小认识她根本不想理这个疯丫头。
她看着这个疯丫头,问:“我们学校离我们家不远吧?”
“不太远,坐公交10分钟就到。”
“嗯。”
简简单单的对话,江慕不喜欢吵闹,不想再问起什么怕安娴打扰她。
江慕在看书,安娴无聊地坐在她旁边自己玩弄着什么,江慕丝毫不管安娴有多无聊,悠闲地看着书。
最后,安娴实在忍不住了,主动提出:“要不要去找陈静?”
她跟陈静可没什么好关系,当时她被欺负的时候陈静还是那帮人的头子呢,虽然现在释怀了,但童年的阴影依旧深刻。
她当口回绝:“不去。”
“为什么?”安娴不满地跑到她面前:“书有那么好看?”
江慕指了指窗外,说:“下雪了,冷,不去。”
实际上就是一点小雪。
但江慕体寒,最怕冷。
“雪一会就会停,不去吗?”
“不去。”
“……”
安娴受不了她的闷,直接把她的书夺走,嚷嚷着要把她拉出去。
可江慕不是个急脾气,扛不住安娴的一拖一拽,还是跟着她出去了。
到了陈静家,安娴坐下还没多久便被她奶奶一通电话吵了回去。
房间里只剩下陈静和江慕。
“你回来了?”
“……嗯。”
江慕有些不自在,就这么结束对话。
她纠结着过去,可眼前的人似乎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毫不在乎。
陈静拿着手机,招呼江慕坐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江慕不主动,陈静也是。
坐了一会,陈静提出去逛街,她骑电动带江慕。
江慕刚开始拒绝,但陈静也是软磨硬泡,她气性软,只能去。
陈静领着江慕到一家叫乐团的店里,江慕的表情显然不乐意。
“来多久了?”
其中一个少年回答:“等你好久了。”
她是来赴约的。
陈静向他们介绍:“这是我朋友,刚好她来我家,领着一起来了。”
朋友吗?她原来把自己当朋友。
“也是,人多热闹。”
他们迎着两个女生坐下,还特意让陈静和刚刚那个“等”她的男生坐在一起。
陈静他们聊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陈静和她旁边的男生,有时还会肢体暧昧一下。
在一旁的江慕浑身不自在,陪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来约会,真荒谬。
外面下着小雪,她想着和陈静骑车来时的窘况,低头看到自己红肿的小手,这是骑车时摔的。她低着头看着电子书,和旁边嬉笑的少年截然不同。
其中有人注意到江慕的沉静,问:“要不要一起?”
这是邀请她吗?
这算是今天最有礼貌的邀请了。
她看了看一旁的陈静,脸绯红的,回答他:“不用,你们玩吧。”
男生走开了,继续和他们厮混。
一直待在店里也不太好,干脆他们出去逛了。
几个人并排走着,除了江慕。
她个子小,也不喜欢融入他们的话题。
“江慕?”
一个穿着皮卡丘大衣的男生在街的另一边喊着,少女仓皇回头,又迅速转过去,拉着陈静就直走了。
仿佛那个人是她不愿提起的。
少年穿过街道,跑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信封,嘴张了张:“给你的,他给你的。”
韶华流年,满树芳华。
北堂高一的年级第一竟然是个女生,这可打破了北堂的历史。
北堂自建立以来,每个年级的年级第一都是男生,而年级第一下面的人成绩波澜都很大,大部分是女生,而这次,高一出了一个女学霸。
“江慕?这女的挺厉害啊,打破咱们北堂历史了。”
“是啊,她好厉害啊。”
少女怀里抱着书从人群中走过,冷淡不羁,看着成绩的排名,在最顶端看到自己的名字,高傲离去。
回到教室,同桌王羽欢为她高兴,班主任也对班里的女生看重了些。
后来,整个高一都知道江慕这个名字,江慕文理双全,期中考试史政地三科满分,语文作文也是满分,学校让她做代表参加各种竞赛,她获得了卓越的成绩。在一次省内的文学竞赛中艳压群芳,战胜了一中的文科学霸,那个学霸在江慕以前是省内第一,现在第一是江慕,那次竞赛后,R市的高校都知道江慕这个名字,他们称她为“北堂第一才女”。
江慕很优秀,在高二的时候被省内应允参加今年的保送考试,这是莫大的荣誉。
这样一个优秀,高傲的女孩,却在夜里喝的酩酊烂醉。
上政治课的时候,江慕因为晚上赶文章熬到凌晨三点缺少睡眠睡着了,老师没有罚她,而是羞辱她。
“你觉得你很聪明?你就算是我这科考了满分你也不能这么嚣张,这就是你做年级第一的模样?你觉得你配这个位置吗?我告诉你,你可以嚣张,但学政治,你给我把人品学好,别以为你考了几次年级第一就很了不起。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嚣张啊,啊?我也没看你上课好好认真听过……”
一顿臭骂下来,江慕没有听,但心里总归还是难受,晚自习王羽欢怕她心里不舒服,拉着她到操场散散心,可没想到看见了让她心里更难受的。
夜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少年牵着少女的手,这是某种情感,是某种炫耀。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好朋友手牵手,这么狗血的剧情在她身上上演,而她也是一个好演员,藏着心里梗着的痛,和王羽欢一起起哄。
女孩红着脸,她红着眼。
考完期末后,班里组织去放松一下,班委请了班上很多人,江慕也去了,到了那里江慕一言不发,只喝酒,因为冷书年也在,还有他喜欢的女孩。
她醉到不省人事,那时冷书年已经和他心爱的姑娘约会去了,只听见江慕带着酒意的说:“冷书年,你对不起我,我喜欢你五年了,凭什么你去喜欢我朋友啊!”
她说话声音很大,当时孙林这个八卦嘴听得一清二楚,但只有孙林一个人听清楚了,他那时没说。
可不代表以后不会。
从六年级开始她就喜欢冷书年,可上帝就是这么偏心。
什么好的都是陈雅丽,陈雅丽有一个好家庭,成绩也好,人也受欢迎,可她有什么?父母的离异?一个破碎的家?还是空洞的心灵?
可她家庭除了少个人也比陈雅丽家境好啊,比成绩她是优秀,但喜欢不会考虑这些。
这一刻,她不服,她不愿意输。
可那是她的小公主啊,她不可以和陈雅丽抢,江慕不能抢走她的王子,小公主没有王子会哭的。
暗恋的苦涩,江慕一个人承受。她荒芜的心里,是被烧掉的幻想,取而代之的是酒精的作用挥发出来的绝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