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祭靥

4、花满楼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说是一个小感冒也折腾了沈莞君好几天，说来也奇怪，当初掉水里都没感冒，怎么吹了一晚的风就感冒了那么久。
　　沈莞君感冒好了以后整个人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整天病怏怏昏昏沉沉的，沈兴文心疼女儿，就让玉桃带沈莞君去外面转转，还叮嘱她在晚饭前记得带沈莞君回家。
　　沈莞君听说能出门转转，连忙在门口换了双低跟的小皮鞋出门了，玉桃拿着沈莞君的毛衣外套在后面追着。
　　上海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走来走去也没碰到什么满意的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小姐，前面就是花满楼了，你要去坐坐听听戏吗？”玉桃发现沈莞君故意在这附近绕圈子，大抵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替她先说了出来，况且花满楼的戏在全上海滩都是数一数二的，来听一下午也算享受也便于打发时间。
　　沈莞君知道玉桃机灵，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走吧，我们进去听听柳小姐有没有在唱戏。”从玉桃手里接过外套，穿上以后才发现自己这一身颇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出门出得急随便套了件长裙，脚下还是低跟的高跟鞋，看起来太温婉了没什么气势。
　　即使心里有点打退堂鼓，她还是在季乔松进花满楼的时候跟了上去。
　　“季先生，好巧啊，你今天也来听戏吗？”沈莞君壮着胆子去和季乔松搭话。
　　季乔松在听到沈莞君的声音的时候立刻把头转了过去，季乔松比沈莞君高一个头，所以季乔松弯着腰听沈莞君讲话。
　　“我今天放假，正好闲来无事所以过来听听，沈小姐也是来打发时间的吗？”和沈莞君说话的时候也是弯着腰的，这个行为让沈莞君很舒服。
　　“对啊季先生，要不一起吧！”沈莞君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也太主动了，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所以又从后面加了一句“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季乔松看着沈莞君扭扭捏捏的样子觉得挺可爱的“不介意，沈小姐叫上你的小跟班一起吧。”说完便走在前面给沈莞君带路。
　　沈莞君回头看玉桃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直站着，朝玉桃招招手示意玉桃过来。“你站那么远干嘛，为什么不过来啊。”
　　玉桃弹了一下沈莞君的额头：“小姐你傻啊，你刚刚不是在和季先生说话嘛，我过去不就打扰到你们两个讲话了嘛！对了小姐你们聊了些什么啊，季先生怎么走了。”
　　“季先生邀请我们一起去看戏，走吧。”
　　还是上次那个位置，这个点看戏的人挺多的，那个位置好像是专门给季乔松留的。沈莞君意识到季乔松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的探长那么简单，至少现在看来不是。
　　沈莞君坐在了上次坐的位置“季先生是花满楼的常客啊，这个位置就好像专门给季先生定做的一样。”沈莞君打趣他道。
　　“我是这里的老板，这个位置确实是专门给我定做的。”季乔松没有掩藏这件事而是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具沈莞君了解到应该不是很多人知道季乔松是花满楼老板这件事，就连她爹这种人都不知道，足以见得季乔松保密工作做的多好，可他就这样直接告诉她了。沈莞君一下子看不懂季乔松想干什么了。
　　“没想到季先生年纪轻轻不仅当上了探长，还成了大老板了。”沈莞君学着沈兴文应酬的语气，却学得不像。被季乔松一眼识破，却也没拆穿她。
　　明明只是个小孩，学着大人的口吻讲出来的话未脱稚气，在季乔松这种老手面前显得很好笑。
　　“沈小姐专心看戏哟，这出戏很难得看到的。”季乔松下巴朝舞台上点了点。
　　是上次柳茹意唱歌的舞台，被改造成了唱戏的台子。
　　沈莞君对这方面涉及不是很深，她本来不爱看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对于她来说太过聒噪，而且沈莞君常常是看不懂在唱什么戏的。
　　这次却不一样，沈莞君大致看懂了这出戏还看入了迷。是一出很经典的老戏，沈莞君看过这个故事，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戏都唱完了，沈莞君还沉浸在戏里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敢看观音了。”
　　“因为他心中有愧。”我也是。后半句季乔松没说出来。
　　“哈哈，好像是，怪我当时没听清这句话。”
　　“沈小姐很喜欢听戏吗？”
　　沈莞君连忙摆摆头“不是，我一般听不太懂，我比较喜欢听唱歌。”
　　“原来是这样啊，可惜今天茹意休息没来，改天你来应该能听到她唱歌，她唱歌照顾上海滩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茹意，真亲密的称号。
　　“沈小姐下次来可以直接来这个包间，我给经理说一声就可以了。”季乔松挺大方的。
　　沈莞君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不用了，季先生这个包间是你的，我下次来的时候找别的地方就可以了。”
　　季乔松没有回答她的拒绝，而是说：“叫我阿松吧，季先生太疏远了，好歹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沈莞君脸蛋红扑扑的，拉着玉桃落荒而逃。下了楼沈莞君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朝季乔松的方向往了一眼，季乔松朝她挥挥手，沈莞君也用口型对他说“再见，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