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公子的猫

64、064 话别

　　告别了带给我们无限激情和自由的承德木兰围场，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蜿蜒在碧绿的草原上，同天空中飞翔的雄鹰一起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我侧靠在马车里，虽然已经走在比较平坦的官道上，可是颠簸中伤口依旧疼痛。

　　再过两天就要回宫了，我就得告别这里的姐妹了。

　　坐在车里，静静地注视着望向帘外远方的她们。或许她们也同我一样，连小蝶这个喜欢热闹的丫头，此时也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或许大家都是一样，都在回忆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看着她们年轻明媚的脸庞，想着那些曾经，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感动……历史的记载中根本不会留下她们的名字，可是这些平凡渺小的人却真实地存在过……纵使平凡，纵使渺小，她们仍旧在历史中努力地生活过，在历史中肆意地宣泄过，在历史中涂抹过自己的色彩……

　　或许只有在古代和这些遥远时空的人真正地相处过的人，才能感受到那份真实……

　　随着我的伤势渐渐好转，离开的日子也渐渐邻近。我无奈地被她们几个按坐在床上看着她们忙碌着帮我收拾行装。想起马上就要告别这里的一切，我内心不断地涌起阵阵酸楚……

　　忙碌着的小蝶抬起头用帕子抵了下太阳穴，忽然发现我坐在那里眼眶发红。她先是一楞，随即坐到我身边微笑着说：“姐姐！怎么一下变成兔子了……只不过是换到别处当差，以后还能经常见的！”

　　听她一说其他几个小宫女也纷纷抬起头来，大家都对我报以微笑。“是啊！姐姐！今后去了乾清宫，可不能忘了我们呀！”“然妹妹，去御前侍奉是好事情！今天你可要开开心心的！”……她们一句一句地安慰着我。她们是说好的吗？说好了微笑着送我离开吗？

　　我硬把眼泪逼了回去，扯出一抹笑：“过去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走以后，无论是我的好，还是我的坏，还希望大家多惦念！得空也都别忘了去看看我……”

　　“那是一定的！”

　　“姐姐，小蝶以后可能惦念你坏的时候会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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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地刮了下俯身到我面前小蝶的鼻子，忽然看见月儿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站在门槛前。

　　“月儿，怎么呆站在那里呀？”看她的眼睛肿肿的，估计也是在外面抹完眼泪才进来的。

　　听见我唤她，月儿这才回过神来，扯出一个笑容：“姐姐，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说完把面前的紫色盒子捧了过来。

　　我小心地接过来，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件绣着淡粉梅花的月白色旗装，栩栩如生的梅花在白底上静静地开放着，素雅脱尘。这精美的刺绣不知道要花费她们多少功夫，而且这上好的面料……

　　“这是料子是娘娘准备在你走的时候赏赐的，我们也是拖了娘娘的福。”翠竹在一旁说道。

　　我手捧着这承载着永和宫上下心意的旗装，心中感慨良多。

　　要和这一切都说再见了吗……

　　我看向她们，看向她们一个个年轻的脸庞……翠竹的，宁香的，小蝶的，月儿的……她们都在冲我微笑着……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拉过她们每一个人的手，用心地记下她们的感觉，记住这里每一个平凡生命在我心中留下的感觉……我会永远地记住和我共同度过了两年时光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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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行装已经有乾清宫来的公公先行送过去归置去了。我缓步走进了德妃娘娘的内寝，告别这位两年来教会我许多事的尊贵人儿。熟悉的路，熟悉的宫置，熟悉的落地大瓷瓶，熟悉的麝香味儿……

　　“嫣然见过娘娘，娘娘吉祥。”我福身请安。无论之前经历了什么，我心里都无法指责她，其实谁都没有错，在这宫里，本就是身不由己。

　　“丫头，起吧。”德妃娘娘水一样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是。”我站起身来，安静地立于一旁。

　　“丫头，抬起头让我看看。”

　　我抬起头，望着上座那个和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依旧雍容华贵的人儿。

　　“在我这里两年，出落得愈发好了。”她对着我温柔地笑着。“你是个懂事的丫头，能侍侯皇上左右是你自己的造化，也是你的福气。今后要更加地尽心尽责。”

　　“多谢娘娘提醒，嫣然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娘娘……”我挂上了低下头，蓦地挂上微笑看向她：“天气转凉了，您素有痰症，不能着凉。嫣然今后不能侍奉您身边，您一定要多多保重。”

　　“你这孩子……”德妃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倒是愈发舍不得你走了……然丫头，十四那孩子……”

　　她欲言又止，最后柔声吩咐我跪安。

　　我低下头，真的要离开了吧……

　　两年间在永和宫的一切在我眼前一幕幕地闪过，有开心的，有伤心的；有希望的，有绝望的；有欢笑的，有流泪的……我静静地跪下，对德妃娘娘做了最后的叩拜……

　　别了……永和宫……

　　别了……

　　*

　　乾清宫的建筑规模为内廷之首，一直作为明清皇帝的寝宫，宫殿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炉四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

　　抬眼望去，宝蓝色打底的牌匾已悬于头上，金色的“乾清宫”满汉文篆文在阳光下四散出耀眼的光芒。随着领路的小太监走进了乾清宫外廊，我立刻被眼前雄伟壮阔的殿阁震撼了。乾清宫完全不同于永和宫清雅的景致，处处彰显着威严。我心中不断感叹着，在自己的时代一直想赴故宫一游，却总是耽搁，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代圆了梦。

　　缓步走进大殿，立刻被眼前光洁如镜面的地面晃晕了眼。在阳光的照耀下，地面发射着的耀眼的光芒。原来这就是过去听说的“金砖”。不禁想起从前看过的记载：其实金砖并非真金所制，也非其颜色为金。金砖产于苏州府的御窑。制成后，其实是青的，但它敲击起来有类似于金石一样的回音，质地又很坚硬，所以叫金砖。“金砖”虽然不是用黄金制作的，但是工艺极为复杂，从选料到烧成合格需要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

　　殿内陈设考究，肃穆中不失优雅，庄严中带着高贵。

　　待我从那金碧辉煌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公公面前，急忙和同来的小太监尽了礼数。

　　“奴婢见过李谙达，谙达吉祥。”我恭敬地福身。李德全跟随康熙皇帝多年，是康熙的心腹太监，掌管着皇上的起居和乾清宫大小事务。想着今后自己就要在这乾清宫当差，在他面前还需多担待些。

　　“姑娘是叫嫣然吧？”

　　“是。”

　　感觉这个人精儿的目光在我身上兜着圈，最终他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

　　“恩。果然是圣上亲典的人。今后侍奉圣驾左右，嫣然你可得比之从前更加尽心尽力。”李谙达天生一副祥和脸样儿，说起话来看上去都是笑盈盈的。

　　“是。”

　　李谙达颔首。“安桂儿，带嫣然姑娘先去熟络熟络住所。”和那名叫安桂儿的小太监告退，便被他引入了属于我的住所。

　　走进了种着花草的小院，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室内布置得淡雅，窗开向南，阳光稀稀落落地没进屋里。先前运过来的行装整齐地码放在几边。我扶着肩膀，这归置的工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点浩大。

　　走进了种着花草的小院，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室内布置得淡雅，窗开向南，阳光稀稀落落地没进屋里。先前运过来的行装整齐地码放在几边。我扶着肩膀，这归置的工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点浩大。

　　我正郁闷，忽得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你就是新来的嫣然姑娘吧。”

　　我回过头，两个看上去比我年纪略大的少女已经站在我身边。我点了点头，她们应该也是侍奉皇上的宫女吧。

　　站在前面的少女对我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瑾玉，她是芷兰，都是比你先来两三个年头的宫女。听说你的身子刚恢复，这些就让我们来吧。”瑾玉边说着，便已经开始和身后的芷兰帮我收拾起来。

　　我冲她们报以微笑：“瑾玉姐姐，兰芷姐姐，嫣然初来乍到，今后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姐姐们多提点。”

　　“大家都是姐妹，妹妹就别客气了！”两个温柔的人儿笑颜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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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属于我的小天地就我们的携手努力下大功告成了。

　　真正开始御前侍奉的活计，我才真正长了见识。

　　不愧是御前侍奉的人儿，和她们相比我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一切都需从头学起。

　　就比如奉茶这项工序，用瑾玉的话说：“这活计就是学会眼观六路的本事，视主子们的心情，掌握好奉茶的时机。不但要记住各种茶品所需的水温，盛放的茶盏还要记住各位主子的喜好。”

　　芷兰微笑着站在她的身边，补充道：“万岁爷喜好洞庭碧螺春，太子爷喜好金水翠峰，四爷喜好敬亭绿雪，八爷喜好顾诸紫笋，九爷喜好……这冲泡各种茶叶的水温也都是有讲究的……”

　　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我听过没听过的茶名儿外加复杂的冲泡过程……我默默地记录着，只觉得头晕脑胀，感觉好像回到当初考升学考试的情景，就差在头上扎白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