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57 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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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
已经是在皇宫里的第三个年头了，现在的我总是喜欢在安静的时候一点点地回忆过去两年发生的事情。
谁曾想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会来到这个无比辉煌却又风起云涌的时代呢？
谁又曾想我会遇到那些我一直觉得只可能在纸上读到的人物呢？
我不禁感慨着命运的奇迹，无论怎么样，至少现在的生活在我看来是无比平静祥和的？
有的时候生活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弧线上微小的点，随着它上下起伏。无论到了最高点还是最低点，都不会一直停留在那里。过去一年中所有的阴暗和低谷也随着那根无形之线的缓慢上升而走向终结。
六月傍晚的天有些闷热，红霞照在湛绿的池水上，散为金光，而欲下沉的日光，也幻成异样的色彩。一层层的光和色，相击相荡，闪闪烁烁的都映现在观景人的眼底。
我和小蝶走在德妃的身侧，前方的小太监小心地引着路。
今晚的我们将参加一场盛大的皇家盛宴。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南薰殿外的灯火便长长地绵延到宫墙的末端，和微亮天幕中的星星交织在一起，静静地指引着参加晚宴的人们……
小蝶显然非常的兴奋，看她的脸色便知道了。我仔细地观察了下，这个小妮子好像还是精心打扮过了的，等等回去一定要好好玩笑玩笑她！
今天身穿水红色旗装的德妃娘娘款款前行，周围的宫人纷纷向她行礼。想想她现在是皇上非常宠爱的妃嫔，而且两个儿子也是深受皇上的重视，她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微微颔首向行礼的宫人们还礼。跟在她身侧的我默默地把这一切收进眼里，这就是权利，是荣宠吧……
随着领路的太监走进了南薰殿，殿里已经热闹非凡。皇帝的宝座和宴桌高踞于筵宴大殿迤北正中，亲王、阿哥、妃嫔、贵人、额驸台吉等人，则依品级分列于筵宴大殿之东西两边。我好奇地打量着这次无比隆重正式的皇家筵席。桌面已经事先摆好了各式的点心，果盒，冷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时而似水波荡漾，时而似金石击鼓……陆续地又来了几位身份尊贵的主子……
随着殿外一声洪亮的通传声：“皇上驾到！”大清帝国真正的主人来了。
众人起身叩首，耳边响起震耳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的脸对着散发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心里感慨万分。这位大清历史上最出名的皇帝一生功绩卓越，铲除鳌拜，平定三藩，□□……在这里待了两个年头，这是我近距离见他的第二次。
康熙皇帝全身包裹着代表皇帝无上身份的绣着腾云金龙的明黄，微笑着踩在火红的地毯上接受众人的叩拜。待他走到属于他的金龙大宴桌前：“平身。”众人谢恩，各归各位。
上次的晚宴仅仅是一次过节时的家宴，而这次则是异常正式的清朝的标准宴席，就让我好好地感受一下这真实的大清吧。
我和小蝶随着德妃娘娘走向她的座位，待侍奉她坐定，便和立于她的身后。我抬眼望向下座，康熙的子女们都到齐了。忽然感觉到好几道视线随着我抬头而向我这边投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那些视线中包含了太多我不能完全理解的东西……我只得尴尬地垂下眼睑，注视着面前桌上的佳肴。
宴会开始后康熙的心情尤其的好，也是啊，今年诸事顺利，整个大清帝国正在这位君主的统治下一步步地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上座的他微笑着和两侧的妃嫔们谈笑，整个殿内的气氛活跃却又不失规矩。
康熙忽然笑意昂扬地对着下座的阿哥贝勒们开口了：“老四……”声音不大，可是金石之声却透尽威严。
四爷从席位上起身，快步走上前行礼：“儿臣在！”
“起吧！去年你和拉锡察治理黄河河源有功，且一直以来办事得力。朕思忖着该奖励你些什么，正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干脆就做主把雯婉指给你吧！”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四爷叩首谢恩。
这时从康熙身后跟着的宫女中款款地走出了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孩，她走到四爷的身侧和四爷一同叩谢了皇上。
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感叹到他们的般配。康熙果然有眼光！
“雯婉一直侍奉朕左右，人也秀丽端庄。老四你要好生待她。”康熙笑着望着座下无比般配正在谢恩的一对儿。
“儿臣遵命。”四爷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起身回了座位。
宴会在皇上为四爷赐婚中到达了最高潮，宴席上德妃娘娘笑面如花，微笑着接受其他宫嫔们的祝贺。
“恭喜四贝勒爷！”“恭喜四哥！”“老四，恭喜了啊！”……顿时四爷座位周围的王宫贵主们纷纷举酒道贺，。四爷淡淡地笑着干了一杯又一杯递来的酒，身边的胤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而四爷却只是颔首让他放心。
是啊……皇上赐婚的确是非常高兴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在乾清宫侍奉康熙多年，深受康熙喜爱的四品典仪凌柱家以美丽贤惠出名的钮祜禄·雯婉，无论是谁都会异常开心的吧！
看着四爷因为喝酒而微微发红的脸颊，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他给我的感觉竟然是……是虚幻……是一种不真实……
是我的错觉吧……
在音乐声中，热闹的宫宴也逐渐接近尾声。皇上先行离席，我和小蝶侍奉着娘娘起身。只见四爷坐在席上，脸色潮红，肘支在桌子上，手顶在太阳穴。他身旁的胤祥关切地为他倒了杯茶水。看来是喝多了。
“……这孩子……”德妃娘娘轻轻地叹了下，吩咐小太监找了坐辇把四爷先送到永和宫。
奉了德妃娘娘的命，我端着解酒的汤药轻轻地推开了四爷的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此时只能听到四爷均匀的呼吸声。胤祥他人呢？估计也是去为四爷取汤药了吧。
房间里满是淡淡的幽香，还混杂着一丝佳酿的香醇。
跳动的烛火下，四爷安静地躺在那里。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那双属于爱新绝罗家的独特的黑色眸子此时已经安静地合上了，薄薄的唇轻轻地靠在一起。他的脸色因为醉酒而显得红润。
他的眉忽然皱了一下，看来是开始难受了。。。
我端着托盘走了过去。把托盘轻放在旁边的几上，把四爷身后的垫枕弄好，轻轻地扶他起来喝药。我端过盛药的小碗，舀了一匙吹了起来。
忽然感觉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急忙抬头。
四爷已经睁开了眼，靠在那里用他那黑色的眸子安静地望着我。
那种眼神……是当时我无法读懂的那些眼神中的一种吗？
我就那样呆呆地举着手中的小匙望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我赶紧扯出一抹笑容：“四爷，恭喜了。”是应该祝贺他吧，虽然有点迟了。
他没有言语，依旧那么安静地望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得笑着打破那份古怪的安静：“下次因为高兴而喝酒的话，也要一下注意身子啊。”看着他的神色，醉酒果然还是难受的吧……
听了我的话，四爷忽然开口了：“你也觉得我应该高兴？”
我一愣……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向捧在手中的汤药。
四爷接过我手里的小碗，一仰头把药喝了下去，然后翻身静静地躺下。
我收拾好托盘，看着他背对我躺着的身子，忽然有一种感觉：他或许真的不是像他在人前所表现出来那般高兴……
四爷也有他的无奈吧……
“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四爷淡漠的声音传来。
我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四爷想要的是什么？
举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057 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