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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将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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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秉皇上,康定王求见。”有太监上前施礼禀报。
“嗯。”年轻君主摒退众侍卫然后对句贤搛然一笑:“爱妃先回宫可好,联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是,那臣告退了”他们定有要事相谈,句贤是个聪明人,马上识趣的退出了风集亭,中途正好与那靖康王擦肩。
“贵妃近日可好?”靖康王正要向他施礼。
“靖康王何来这么多的礼节,”句贤笑道
“那本王失陪了。”说罢,面带笑容的朝风集亭而去了
还当真是个爽快人!句贤不禁赞叹,眼尖的瞧见靖康王身后的影卫手里拿着的纸鸳和自己刚丢的一般模样,当下心里十分困惑,但也不多问,只管自己回宫去了。
玄羿一进风集亭,便笑道:“皇兄,宣臣弟来有何要事?”
年轻君主起身走到玄羿的面前,挑眉:“怎么,没事便叫不得了?”
“皇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叫臣弟如何是好?”玄翼皱眉苦笑,故作惶恐的样子。
年轻君主一甩袖:“好了,莫要再装,你别动不动就以笑脸迎人,一点王爷的威严都没有。”
玄羿在心里咂舌:你不也整天以冷面孔示众嘛,一点人情味也不见。
“皇兄说的甚是。”
年轻君皇也不与他多说,绕过玄羿身侧,表情仍旧动也不动,背对着他道:“玄羿,你说说看,如何才能成大事?”
“成大事者自然是不拘小节,敢冒天下之大不为,,,”玄羿一顿,问道:“皇兄何以这样问?”
君皇手渐渐抚着自古以来便用来代表齐巷皇帝身份的璺:“朕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做一个明君,让天下百姓服之,信之……”
“皇兄现在不就是一位明君了么?如今齐巷国泰民安……”玄翼终是忍不住道。
年轻君主冷笑,目光如炬:“哼,不过是些那些臣子粉饰太平的话。”
奸臣当道……何以平天下!
只不过,任何一位君主,所能做的终是有限,齐巷的开国大帝角御付出一切心智气力,终而也不过是落下个遗臭万年的骂名,万夫所指的下场。
真正的太平,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概貌罢了。
玄羿怔仲,暗忖:莫不是皇兄想要清君恻?这是一件稍有不甚就会惹来诸多非议的决定。
年轻君皇见玄羿沉默不语,微微溢出一个笑容:“你切记,朕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容不得第三个人知晓。”
(注●清君恻:指清除君主身旁的亲信,奸佞。)
([注]<<齐巷国志>>●角御:齐巷开国大帝,神邸般的人物,存于千年前。当时民间有个说法:角皇在位,着缕衣,食龙肉,观龙斗之,终日无所事事也。只不过他在位十年后,突然性情大变,312年下诏:此后每半年自民间取九千九百男婴,杀之取心。敢以此事谏者,律以杀之,并车裂之。进谏者先后21人毕命无一生还,自后,无人敢谏,百姓苦不堪言。此等事日后愈演愈烈,终起叛变,均被角御以惨绝人寰的方式打压,将幸存的叛者6万人与其亲属分不同程度处已扑杀、腰斩、车裂,绞刑于集市警之,并取首及至于城墙。死32万,腥风血雨。皇城后被称为“骷髅城”,角御晚年后将角国改国号为‘齐巷’。对角帝性情的转变,一直众说纷云,终成千古迷题。这便是轰动绪国,轰动天下的“绝缨之变”!!!至此千百年来,齐巷无人敢欺!)
玄羿深吸一口气,以手指天, “臣弟对天发誓,若将今日之事告与第三人知,必将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年轻皇帝点头,缓缓道:“朕已决定,三月后颁布千均令。”
“千均令?”玄羿不知何解,苦笑:“恕臣弟愚顿,不知皇兄言下之意”
“你随朕来。”年轻君主与玄羿离了风集亭。
康定王带着满腹疑问跟随皇帝进了御书房。
玄策自暗格处拿出一卷厚厚的帛布,放至玄羿的手中:“你看看罢。”
玄羿将其展开,皱眉看去,不想,才看完几行便已大惊失色,曲膝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玄策鹰眸一敛,口气强硬的道:“朕心意已决!”
玄羿见状,低声道:“皇兄如果真的将千均令诏告天下,那么近千年的齐巷皇朝将立即分崩瓦解,对于一个置齐巷国本与不顾的君主,怎能让那些贵族臣子们甘心拥戴?请皇兄三思啊!”玄羿激切的说完,表情找不到一丝胆怯。
玄策盯向玄羿,目光如炬,决绝的道:“除非朕已不是齐巷的皇帝 ,否则,这千均令将是齐巷日后及其重要的一项国策!”字字斩钉截铁,毫无回转的余地。
四周霎时一片死寂。
康定王心灰意冷的道:“这么说来,皇上是执意要抛弃先皇的基业了?”
“你错了”玄策沉声,目光徐徐生辉:“正是因为齐巷的国策有误,才导致齐巷近百年来停滞不前,朕要的不仅仅是齐巷的基业,朕还要齐巷成为四国霸主,一统天下!”
这几个字的音量不高,却听的玄羿如雷贯耳,他目光深邃,呐呐的道:“原来如此……千均令的出发点不但是齐巷之主的将来,更是齐巷成为四方之主的关键!!”
“哈哈哈哈!”玄策幕的暴发出一阵大笑,以手击墙,赞叹:“知我者莫过玄羿也!朕就知道没有看错人,只是这时机末到,千均令威胁到贵族的利益,若提早颁布必糟贵族臣子逆反;更不能落入他国之手,此事攸关齐巷存亡……”玄策目光一冽,正色道:“玄羿,你愿助朕一起完成这千均令,助齐巷统一大业吗!”
玄羿早已为君主的野心折服,郑重的一跪到底:“臣必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望着手中帛布心中生寒:如此心机……这到底是齐巷之福,还是齐巷的又一次巨变……
“来了,来了!”小太监在不远处喊着明显稚气的脸上急的红通通。
朗星朗月立即跪下,腰板挺直。
“呵呵,还真是跪到现在啊。”看来我还瞒有威严的,句屏喜孜孜的道:“起来吧”
“谢许昭容,”两宫女齐声说完,心想:总算躲过一劫。可人还没有站稳,脑袋上便各自挨了句屏一记暴栗。
看着两个宫女眼红红,一脸委屈,敢怒不敢言的凄惨模样,句屏心里那叫一个怒啊!
“瞧瞧你们两个蠢才站起来的速度,像是站了一晌午的样子吗!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到本昭容头上来了!”手起手落,又是两个暴栗。
“跪着,跪着,跪到天亮!”句屏瞪了几眼战战兢兢的侍女发,气呼呼的踏入了宵元宫。
一进门他便开始四处翻箱倒柜,收拾细软,嘴里恨恨道:“留在这不是被句贤整死,便是被两个丫环气死,惹不起我总还躲得起吧,这是甚?嗨,反正在这里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
把那明显不是自己带来的物件也一并了去,最后看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可以赛了,才开始感慨万千:“唉,想想我当初进宫时我雄心壮志,罢了,罢了……”
背上包袱,径自打开了门,睨了那两个宫女一眼:“本昭容要离宫。”
哪知那两个宫女依旧面不改色,恭敬的道:“回许昭容的话,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句屏把怀里的包袱揣着的紧了点,莫非她们知道我私藏了?
“许昭有皇上的恩准吗?”朗月问。
“费话。”皇上会恩准我出宫的话,我还用得着出宫吗?名屏在心里道
“如果没有皇上的恩准,宫里的嫔妃想要出宫的话就必须先出家。”朗月盯着句屏那一头绸段似的青丝,暗忖:多可惜啊
朗星接下话茬:“如果是男嫔妃的话还要另加一条,需受宫刑。”
啊,这皇帝怎么这般小肚鸡肠,只准自己后宫三千,自己的妃子出个宫还要先把人家宫刑!
一想到自己出宫的后果……句屏忍不住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昭容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你们叽歪!”句屏挺了挺身,自视潇洒的退回了宵元宫。
“气死我也!悔不当初也!小人得志也!”句屏连喝三声,啪的将怀里的“宝贝”一扔,又重趴回他的香妃榻上去了。
这回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当不成皇后,还出不了宫!
轰隆的雷声嘶吼,黑色的云层层叠叠的涌了过来,间杂着晶亮穿梭的电光,
黑沉沉的天空,风雨欲来的气息。
绿衣男子微仰的目光盯视着窗外涌动的乌云,喃喃道:“看来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
此时,电光又一次嘶破长空,给黑夜带来一瞬的光亮,用来投射在绿衣男子惊人的容貌上,中性的五官几乎完美无暇,与之更绝的便是那一身超凡脱俗的高雅气质,令见者无不惊叹:世上竟有如此妙人!
“华罗!”在他身侧的黑衣男子不耐的唤他,英挺的剑眉微微皱起。
“我在听”华罗黑的发亮的双眸与其对视,然后靠在窗台上轻声道:“先让我听听雨声。”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叽讽道:“听听斜风细雨固然养神,若是这瓢泼大雨,只会伤人心神。”
华罗眼眸深处隐隐闪着睿智光芒,清冷一笑:“皇上何必心急,臣须闭关好好思索一翻”
每当他有事想不通时,便会独自一人待在内室。
铸雷很耐心的等着他。
他喝茶,吃点心,还小睡了一会儿。
可华罗依旧没有出来。
所以他又去庭院练了几套剑法,批奏折,练书法,沐浴,用晚膳。
他表现的很有耐心,他知道,华罗思考的事情,一定要这样慢慢思考才有意义。
结果,他等了三日。
华罗自内室里出来时,没有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他反而比进去时更加的若有所思。
铸雷依旧很有耐心的等他。
华罗淋浴后,缓缓喝了一口热茶,良久,才叹了口气。
他说:“我看到了一项国策,是我们都没有见过的国策,我担心这项国策终会毁了富雷皇朝。”
他还说:“这项国策将是齐巷的兴盛之源,同时,他也是齐巷一个极大的破绽”
铸雷终于淡淡的开口:“那国师有何良策?”
华罗眼中精光一闪“如所持者在势,必先当破其势之力!”
铸雷追问:“何解?”
“齐巷的势力中心便是贵族臣子。”华罗笑的虽媚,眉间却逸出傲视天下的英气:“倘若这些贵族臣子们逆了反……齐巷是势必如同一盘散沙,到时候我们便可直捣黄龙夺取齐巷的皇权!”
“说的甚是轻巧,这贵族臣子可是我们说反便反的?”铸雷不置可否。
华罗子夜般的眼瞳直视富雷国主:“所以我要深入齐巷皇宫内部,取到那本国策,继而扇动其势力之源!”
铸雷眯起眼睛,琊魅一笑,将华罗拥入怀中,低声道:“你还真是阴险~”
华罗不动声色的自铸雷怀中挣脱,柔声道:“慈不能撑兵,义不能取财。皇上难道不懂么?”
“只是这样吗?”铸雷轻蔑的笑了笑:“可是让你只身前往齐巷,朕又怎么放心?你如何证明对我富雷的忠心?或者这只是你的又一个阴谋?成为富雷的主宰?”
“皇上多虑了”华罗垂下眼敛,低声道:“况且,吾自始自终都不曾想过要主宰富雷……”
回应他的,是富雷君皇鄙夷的神情,仿佛他说的是一个愚蠢的笑话般。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绝顶聪明且野心勃勃的人会不想要权势,他越聪明,想拥有的权势便越大。当然也有一种人,他们往往雄才大略,视权势如粪土,却一心只为百姓。铸雷眼中的华罗是哪一种,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罢!
“屏儿~~”人末到声先至,在宵元宫不用禀报便可进来的,除了当今皇上就只有句屏那无良的爹了。
随之进来的便是个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了,此人面相甚为老实,但挂在脸上的笑容却及不严肃,虽已近不惑之年,相貌平平吧,可胜在身板高大英挺,倒也让人有种“此人为官清廉”的感觉(父子俩都是这种令人纠结的形象)
“请便~~”句屏也不瞧一眼,现在他对谁都没了精气神,包括自家的老头。
“怎么要死不活的。”许守义横了儿子一眼,又道:“听素严说你又跟句贤吵嘴了?”
“我跟他吵?”句屏声音突的拨高,全没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小子差点没把我整死,若不是我聪明,没准儿早去闰王那儿唱戏去了。”
许守义捂住翁翁作响的老耳陪笑:“这小何不就是跟你闹着玩儿嘛,没大碍,没大碍。”
“闹着玩儿!他再多玩儿几下你就该白发人送黑发人啦!”句屏怒吼,声音继续往上窜
“莫要胡说八道!”毕竟是个学士,表面再不严肃,低子还是老顽固,最受不得句屏这番没尊没卑的话。
“哼”句屏只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稍稍收敛了一下语气;“且不管句贤了,我要出宫”
“出宫?!!”许学士俨然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你当这后宫是你家,说进便进说出便出的。”
“不出宫也行,那就让我当皇后。”句屏退而求其次。
谁想自家老爹一付大难临头的表情,疾步走向门窗向外四外张望确定无人后,见句屏正鄙夷的盯着他,才干笑道:“怎能这般口没遮拦的,这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你的小命休矣!”
“那又如何,18年后又是条好汉!”句屏说的那叫一个铮铮铁骨,听得许大学士心里打鼓(气的)
“我若当不成皇后,便去当和尚。”句屏死乞白赖的道,同时还不忘拨拨自个儿的三千烦恼丝
许守义已然呈疯癫状,眼睛瞪的有铜铃大:“你若是有句贤的一半聪明,,吾早就助你,现如今你根本不是这块料!”
“岂有此理,我哪里不比他聪明了,那是我打小让着他!”生平最见不得的便是句贤骑到他头上来,现下连自己的爹都指出自己不如句贤聪明,这怎能不让他暴跳如雷?
许守义在心里叹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若是聪明人怎会把要做皇后的野心显露出来,正所谓……”
“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嘛,我才不做那劳什子的皇后,大不了,大不了弄个贵妃当当也就罢了。”见老头又要满口之乎者也的说教起来,便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但依旧死性不改)
“朽木不可雕也”许守义心里气闷:本想让句屏进宫,做个小小的不被人关注的昭容。如果他不那么贪心的话,这种寻常百姓梦寐以求的日子,足以让他无忧无虑的这完这一生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去做那件事了。
句屏“腾”的自榻上立了起来,衣角被雕花钩住也只是恨恨一扯:“我是朽木,那句贤便是良木啦?”
许守义摇头叹气,任性,冲动,浮燥,欺软怕硬,恃强凌弱,志大才疏。养了他18个春秋,早将他的脾性摸了个透,越是了解便越失望:终不是能成大器的料啊~
名屏见爹没有解释的打算,便认定他是默认了,心里虽难受却更觉不甘。便气呼呼的坐下,再也不理许守义。
“屏儿?”许学士轻轻唤了一声。
“哼,”句屏侧转身,背对着他。
“屏儿?”许学士厚着张老脸,移到他面前。
“哼,”句屏打定主意不理他。
“真的不理年迈的爹爹了?”许守义皱着眉头,凄惨的咳嗽几声,以表他的“年迈”。
句屏抽了抽嘴角,重重的哼了一声。
许学士一怔,唏嘘不已:“养儿不如养女啊~~~”
句屏自顾自的吃起桌上的茶点来。
罢了,罢了,这小子拗起来比皇帝还难伺候。
“爹爹最近会有好一段时候不能来看你,你只管安分守己的待在宵元宫,莫要四处招惹事端。”许学士嘱咐。
句屏依旧无动于衷,躺在榻上小睡起来。
许守义面露不快:“你爹爹要走了!”
句屏转过头露出半张脸,闷声闷气的道:“你要走便走,用不着跟我禀报。”
许学士听了心里立即呕出一口血来:逆子,逆子啊~~
直到许学士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句屏才探头探脑的从榻上起来,自暗处找出原先藏匿好的包袱,口中念念有词:“我是那种会招惹事端的人嘛?爹爹你也太小瞧我了,等我自这逃出生天,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过我的逍遥日子!”
句屏轻手轻脚的打开刻有精致花玟的后窗,自上往下望去。
离地的高度约有五丈,水面波光鳞鳞,煞是好看。寻常人要是摔下去,多数会撞死在那耸立的假山上,若有幸没被假山撞死,就只能淹死在那湖水中了。
句屏不诮的一笑,立上窗沿,轻飘飘的跃起,只见衣袂翻飞间,身影如飞燕般掠过湖面,翩若惊鸿。
句屏的一身“绝计”全是三脚猫,唯独这轻功使的是出神入化,如若仙人下境。令人叹为观止!!
“来人呐!救命啊!许昭容落水啦!!!”
清静的皇宫后院,突的暴出众侍女激切的喊叫声。
奄奄一息的句屏被救起后,一直高烧不退,断断续续的满口胡话。
“到底是……哪个厮……”
“……将这湖泊规模建的这般大!”
“害得本昭容……”
“体力不支……”
“吾……必与你单挑!……”
“满地找牙……”
“……”
伺候他的侍女无比汗颜的听完了句屏即使在睡梦中也能说的如此声貌并色的落水原由,不禁叹为观止:世上竟有如此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