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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花还是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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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哥哥回到梅德斯通的家里后,艾斯黛拉先是蒙头睡了个自然醒,之后的几天似乎又回到了看魁地奇世界杯前的生活状态。
但认真说起来,这日子和之前也不算太相同。至少她假期最初因为小天狼星蒙冤案,开始像追连续剧一般,每天都要看看预言家日报现在她都懒得看了。
现在,除了每天偶尔吃些东西和洗漱外,她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屋内前方窗子正对花园的那张书案前,面对着一卷空白羊皮纸发呆。
最开始的两天,海沃德哥哥和加里克先生是没发现艾斯黛拉的变化的。从比赛回来的第二天,由于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食死徒骚乱,海沃德作为魔法部事故与灾害司的成员,他很快就进入了加班模式。
而加里克先生则在对角巷开始了每年开学前最为忙碌的时刻,帮一年级的小巫师们挑选属于他们的魔杖。
所以后知后觉的奥利凡德父子在艾斯黛拉已经三四天没和他们说话后才猛然发现发现她“半死不活”的这个状态。
“我想也许你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那天晚饭的时候,好不容易把艾斯黛拉叫下楼来吃饭,海沃德哥哥硬着头皮,在加里克先生的目光示意下,开口试探道。
沉默了一会儿,艾斯黛拉咽下了嘴了嚼了半天的那一块牛肉,低声拒绝。“没必要,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那明天…陪我去对角巷看店好吗?新学期的清单今天早上来了,我们来看看有什么新的教材要买,而且…你的魔药材料箱也该补充材料了不是吗?”加里克先生似乎在斟着每一个字的语气,还温柔的帮她把喝了半杯的南瓜汁续满。
艾斯黛拉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在加满的南瓜汁的玻璃杯壁上,映出的她那张表情木然的脸,她明白自己的状态的确不好,但没发现已经这样明显了。
这种家人的谨慎小心让她觉得内疚,而这种内疚更加剧了她的低落情绪,就像是一个奇怪的死循环,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为阴沉。
“不过也不一定就要明天,过两天也来的急不是吗?”加里克先生抚摸了下艾斯黛拉的金发,安慰着他的小姑娘。
“嗯…”
第二天,金色的阳光撒到那条窗前书案上的时候,艾斯黛拉还是没能走出房门,她依旧坐在那里,让混乱的思绪把她包裹成茧。
窗子似乎是海沃德哥哥走前帮她打开的。在这之前的几天里,她更喜欢隔着那层玻璃看向外面,而今天她才发现,八月底的风依旧很暖,不过花园里最后一株开放的银莲花在今早还是败落了。那些微微摇曳的花茎,脆弱的花茎,让她在这几天头一次决定真的要写下些什么。
于是用案尺摁在纸上,艾斯黛拉撕下了一寸长的大小,坐在书案前用羽毛笔写下了这几天来的第一行字。
“花还是树?”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沁着黑蓝色微闪:的墨汁。当颜色彻底干透后,艾斯黛拉才轻轻的把它卷起来,剪掉一节桌上的淡蓝细丝带把它系好,走到了她的猫头鹰格利塔的高笼边,向它摇了摇手里的纸卷。
格利塔看清了那个羊皮纸卷的大小和细丝带的时候,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抗拒神色,不过它还是在小爪子后退两步后又无奈的跳到了笼门口,向艾斯黛拉低下了头。尽管它很了解这样制式的短信寄送一向不算轻松。
艾斯黛拉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下格利塔的羽毛,然后把纸卷丝带扣挂在了它的脚上。
对于她小纸卷的收信人,她甚至不用写上名字。这种小小的短信,格利塔知道它是要寄到哪里去的,总是那个固定唯一的收信人。
格利塔在又吃了一把猫头鹰粮后,在窗边挥了挥翅膀,才飞了出去。
在当天午后,格利塔飞回了梅德斯通,落到了艾斯黛拉的窗前,带回了回信的纸卷。
“树。太阳还是月亮?”
除了答案外,同样是简单的,没头没尾的二选一。茶色的字迹看上去流畅又漂亮。
于是当天下午带着那条写着,“月亮。片刻还是永恒。”的纸条,格利塔又出发了。
当晚她得到的是这样一条答复和提问。
“永恒。欢欣还是悲伤?”
收到回信的第二天早上,艾斯黛拉看着格利塔带走了她的那一条,“悲伤。主动还是被动?”
然后就是中午、晚上、清晨,反反复复的来信和去信。
“主动。交谈还是缄默?”
“缄默。伟大还是平淡?”
“伟大。真实还是虚幻?”
“虚幻。生存还是死亡?”
…
终于在这样来去了三天后,格利塔带来的回信里不仅仅是一句回答和提问。而是加上了有些担忧的那一句,
“生存。但请原谅我打断这个游戏,也许你愿意好好聊聊?我想你最近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
艾斯黛拉看着这张字条默默的读了两遍,然后叹了一口气,把小纸卷握在手里,陷坐在她书房的沙发椅里。
过了很久之后她才撕了一寸新的羊皮纸,写到,“很遗憾,我还没想好。所以,过两天学校见吧…”
这封信第二天才收到回复。这是艾斯黛拉开学前收到的最后一封私人信件。
“我尊重你的任何想法。希望开学后能好好聊聊,你知道,我任何时候都不会觉得被打扰。”
离开学真的没两天了,艾斯黛拉拿着她的四年级学校通知和购买清单仔细看了一下,除了几本新教材,上面让艾斯黛拉格外注意的是那一条需要携带礼服长袍的须知。
这让她的眉头不由得的微微皱了起来,不过她尽量把这情绪压了下去。
在开学前的倒数第二天,丝毫没有开学准备的艾斯黛拉不得不和加里克先生一起去往了对角巷,去到她家的魔杖店里。
陪加里克先生看了会儿店后,拒绝了忙碌的加里克先生要抽空陪她去采购新学期的必须品的想法,接过了一小袋金加隆,艾斯黛拉独自走出了奥利凡德墨杖店。
四年级要采购的新教材和用具并不多,艾斯黛拉慢腾腾的在对角巷里,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等她从丽痕书店最后买完那本《标准咒语四级》出来时,便只剩下礼服长袍没有购买了。艾斯黛拉没什么心情去定制什么新的高级礼服,她索性便直接走进了旁边的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
“奥利凡德家的小姑娘,今天来和加里克先生看店了,是吗?”随着艾斯黛拉推开那扇,门上的雀鸟铃铛响了两声,一身紫色长袍,身量不算高的丰满女人随着门铃声看向门口,语气透着亲切熟捻。
“是的夫人,我来看看礼服长袍。”艾斯黛拉强打起精神,尽量向着作为同街店主的摩金夫人露出一个微笑。
“哦,我知道,你们今年开学要带的对吗,有些孩子们已经说过这件事。”说着话摩金夫人的量尺,便飞到了艾斯黛拉的身边,围着她转了起来。似乎只等到她停下脚步就要好好丈量下她的全身各项尺码。
艾斯黛拉应声着,自然的走到了一边的圆形地台上等量尺围着她头颈胸腰臂腕腿各处围绕,毕竟她还在长大,去年的尺寸多少都有些出入了。
很快,当摩金夫人对于艾斯黛拉的新尺寸了如指掌后,她开始给艾斯黛拉推荐起了今年流行的礼服款式。
“让我们来看看这件,哦…不喜欢吗?那么这件浅粉色?这一件的腰身我可以给你改瘦一下,看上去很不错的…好吧,那么看看这件鹅黄色的摆裙,很趁你的发色…”
虽然摩金夫人的介绍详尽又热情,但本来对于礼服没什么要求的艾斯黛拉,反而因为看着那些色彩鲜丽的礼服裙子们,心里升起了一丝烦躁。
她的眼神环顾过这一片各色款式的礼服裙,然后停留在了角落的一小片焦黑色裙摆上。
“也许我可以看看那件。”艾斯黛拉指着尽头的那件黑裙。
摩金夫人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嘟囔着,“哦,这一件。也、不错的…”说着她去摘下那条角落里的黑裙。
那条全黑的,未带一丝亮色的圆锥状长裙,被摩金夫人放到了试衣长凳上,艾斯黛拉打量着它,多少有些明白摩金夫人刚才的尴尬原因。高领长袖,锯齿状的裙摆长的拖地,浑身布满浮雕般的褶皱,以及放在一旁和它配套的带有黑色小王冠的褶皱黑面纱与磨砂皮面的黑色尖头鞋…
这是条有些死气沉沉的哥特长裙,让艾斯黛拉觉得最适合它的主人,不是躺在黑漆棺材的女吸血鬼,就是在丈夫葬礼上穿着它掩面而泣的寡妇。但绝不是什么满心欢快去参加舞会的少女。
“我觉得…还不错。”艾斯黛拉不知道自己这种奇怪的恶意是针对谁的,不过她的确很满意这条裙子。
摩金夫人认真的看了下艾斯黛拉,发现她并非是说笑,于是自己也打量起那条裙子来。“说实在话,这可不算条合适的礼服裙呢,我的孩子。不过如果你喜欢,除了尺寸,也许其他的地方我可以再给你调整一下。”
“那么,就拜托您了。”
在和摩金夫人略商量了一下修改细节和晚些来取的时间后,艾斯黛拉便离开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准备一个人再闲逛一会儿,不然回到店里,看着加里克先生时不时担心的表情,她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黛拉?”轻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那是有些惊喜的声音。
回过头望去,艾斯黛拉有些意外的看见了秋张。不过对于秋的惊喜她暂时没办法同步,她就是提不起性子,“很巧啊,秋。”
好在秋张对于艾斯黛拉的冷淡回应并不太介意,她温柔的圈过艾斯黛拉的胳膊,“来买新学期的课本吗?”
“对,也顺便帮家里看店。”艾斯黛拉随口应答着。
“那你忙吗?今天来的人可不少,光丽痕书店里就挤了挺多新生。”秋张皱了下鼻子,似乎觉得今天过来不算什么正确的选择。
艾斯黛拉看她两手空空的样子,大概是刚来对角巷。思考了一下,才回道,“我忽然想起来有些魔药材料没有买够,如果你愿意先去魔药店的话,我想我还可以陪你再待一会儿。
“好呀!”秋张很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当艾斯黛拉回道魔药材料商店,在店主有些古怪的神情里把刚才补过的材料又重新补了一遍后,她才和秋张闲谈起来,
“说起来这次魁地奇世界杯可真的叫人意想不到啊…”
秋张正拿着一罐非洲树蛇皮查看质量,听到这话后,才把它放回了材料柜格,微笑着点了下头,“是呀,克鲁姆…”
“我是说之后的动乱,那个黑魔…”意识到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艾斯黛拉刚要解释,但她发现说到黑魔标志的半个词就吸引来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于是她住口了。
“哦,那件事,的确是…”秋张也下意识的把声音放轻了些,“有些糟糕了。”
“不过…我在那里遇到了哈利,你和他认识吗?”艾斯黛拉转了话题。
秋张刚选好了要补的材料,准备去结账。“嗯,算是,其实我也遇到他了,还和他打了个招呼。你知道我们都是找球手,一起比赛过,所以也算认识吧?但肯定不算熟。”
“他似乎对你还挺有好感的!”艾斯黛拉的手指不自觉的搓捻着,指尖有些发白。
秋张看上去有些惊讶,“他有向你提到我?”
“嗯…他有说,”艾斯黛拉把那些烦人的碎发捋到耳后,“他说你魁地奇飞的很好。”
“这样啊,”秋张眨了眨眼睛,然后甜甜一笑,“那替我谢谢他,他也…很不错。”
艾斯黛拉点点头,再等秋张买完材料,站在店门口又随口聊了两句,才目送秋张离开。
“魁地奇应该挺解压的,就是可惜我有点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