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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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传来几声鸟鸣，偶尔伴有车子呼啸而过。
顶着一头乱发，程余安看着镜子里睡眼惺忪的自己说：“程余安，你要主动点，林执又不会吃人，帮他学习而已，利人利己。”
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程余安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出门，下楼。
林执走出楼道，就看见程余安一个人在花坛边儿转悠，旁边还跟着只小野猫，亦步亦趋的，时不时还蹭蹭他的腿。
程余安提前出了门，在单元门口徘徊几圈，就是为了等林执一起去学校。
“早上好！”程余安笑着对林执说。
林执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说：“早。”
“一起去学校吧。”程余安还是笑着的。
楞了一秒，林执说：“好。”
有了林执的回应，程余安暗自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在程余安看不见的地方，林执掏出手机，取消了之前的叫车订单。
这次很幸运，他们有座位可以坐。程余安靠窗，林执就在他旁边。
想出一个话题开头，对程余安来说，比求解出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还要困难。
平时交流都是别人开头，程余安就顺着聊下去。和蒋易一起时，只用听他一直滔滔不绝的，都不需要别人搭话。
林执不开口，程余安也不知道能在路上讲些什么。
就这么沉默一路，到了站点，程余安才憋出句废话：“到学校了，下车吧。”
校门口，不带帽子的林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自从校长在国旗下的一番讲话后，谣言渐歇。更多人开始讨论林执的样貌，以女生居多。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被多看两眼的。
还有一些女生看着并排而走的两人，会和身边的小伙伴耳语几句，然后一起露出程余安看不太懂的笑容。
类似一种慈爱的，欣慰的笑容。
蒋易老远就看到了他们，挥着手打招呼。走到近前，蒋易一把搭在程余安肩上，问：“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程余安从不做能从蒋易手下解救自己肩膀的梦，他的力气还没那么大。
“林执现在住我楼上，我们算是邻居了。”程余安解释。
“这么巧！”
林执看着两人亲近的动作，没有说话。
蒋易对林执说：“对不起啊，以前就因为那些传言，搞得我误会你了。”
林执淡淡道：“无所谓。”
蒋易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说：“以后一起吃饭。”
以蒋易的认知，能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那必须是关系好的，所以程余安很肯定，蒋易已经把林执纳入自己范围广大的朋友圈了。
蒋易又问林执：“你会打球吗？我们蓝球队缺人，有兴趣吗？”
林执看着十分真诚的蒋易说：“没兴趣。”
说完，拿开了蒋易搭在程余安肩膀上的手，从两人中间径直穿过。
程余安得以解放，快步跟上了林执。
停留在原地的蒋易冲林执的背影喊道：“篮球没兴趣没关系啊，还有足球队，排球队，羽毛球队……”
渐渐走远的林执突然问程余安：“他一直都这样吗？”
程余安无奈摇头：“非常热爱体育运动，看他肤色就知道了。”
大课间休息，焦妍拿着把直尺和一张写了题目的A4纸，来到蒋易面前，邪魅一笑：“不写完这5道物理题，小心板子伺候！”
“焦姐，你可饶了我吧，就这么会儿时间，别说5道，1道我都做不出来。”说完，蒋易还不忘以头抢地做求饶状。
“求我没用，你要是物理能及格，我才不管你呢，”焦妍用直尺拍在桌上，“别废话，快做！”
蒋易认命般低头做题，不时地长吁短叹，抓耳挠腮。
程余安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他们，十分羡慕焦妍有个如此听话的学生。
他坐在林执面前已经10分钟了，
除了一开始，林执开口说了七个字：“我不会，也不想学。”
两人之间的沉默就持续了10分钟。
林执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程余安：不要白费力气了。
程余安委屈巴巴：你就学学吧。
可这气氛在巡视而来的老宋眼里，就变了味儿。
他刚看到焦妍那组的学习氛围，深感欣慰，再看看程余安这组，分明就是刚刚解答完问题的友好眼神沟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也许是老花眼的作用吧。
在他感慨自己所做的英明决策之时，又一个灵感迸发出来。
老宋大手一挥，程余安就抱着自己的书包，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前任同桌。蒋易那哀怨的小眼神在看到相向而来的焦妍时，畏畏缩缩的收了回去。
林执就站在最后一排，看着程余安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自从和林执成了同桌，程余安上课那是聚精会神，认认真真。
因为他的现任同桌不会偷偷和他讲话，传写小纸条。
林执整天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每当程余安眼神示意要为他讲题时，林执只要静静地盯着他三秒，程余安自己就会先放弃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后来，程余安买了本便利贴，水蓝色的，他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很久。
再后来，林执时不时的就会在课桌上，他的书本内页上，看见这些水蓝色的便利贴。
“业精于勤荒于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但凡有点名气的，关于劝学的诗词名言，在一张张的便利贴纸上都能找到。
纸上的字迹干净利落，工整漂亮。
林执把便利贴扯下来，没有随手扔掉，而是把它们放进了书包。
上学、放学的路上，程余安都会跟在林执身后，他们的对话也少的可怜，一般就是：车来了，到站了，明天见。
很是无趣。
今天的公交车上，人不多，他们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
林执摆弄着手机，像是在发信息。程余安看着窗外发呆，形形色色的人群车景在他面前的玻璃窗上划过。
后面的座位坐着刚上来的一对母女。妈妈很年轻，抱着一个三四岁的软萌小萝莉。小萝莉总是要扒着前座，嘴里发出软糯的小奶音：“哥哥……哥哥……”
林执回头看去，小萝莉更开心了，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张开手，“哥哥抱，哥哥抱。”
年轻的妈妈，一边对林执说着不好意思，一边要把小萝莉抱回来。
可小萝莉就是扒着不动，大眼睛里很快就蓄满泪水，只要眨一下，泪珠就能滚出来。
程余安看着小女孩，深深感慨，这个看脸的时代，颜粉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可惜，你的计谋不会得逞的，他叫冰块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写了那么多便利贴，也没见他回过一句。”
程余安还在心里嘀咕，就听林执对小女孩轻声细语地说：“我不太会抱小孩，会摔到你的。”
听到拒绝，小萝莉撇着嘴，不说话，泪珠一串接一串的滚落下来。那可怜的模样，程余安都想抱着安慰一下了。
妈妈怎么哄，小女孩都不说话，就是眼巴巴地看着林执流眼泪。
林执无奈，伸出手将小女孩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小孩子的脸，是六月的天。小女孩立马喜笑颜开，一双小白手在林执脸上摸来摸去，还念叨着：“这个是鼻子，这个是眼睛，这个是嘴巴……”
林执就任她捏来捏去，完全没脾气。
程余安已经看傻了，他心想自己哭一哭，林执会不会也让他捏来捏去，乖乖去学习。
那对母女先下车，小萝莉依依不舍得和林执再见，回头就对妈妈稚声说：“明天，明天我还要做这个车车。”
程余安忍笑，不去看林执那张欲哭无泪的脸。
回小区的路上，程余安越是回想就越是想笑，实在忍不住，他笑出了声。
林执看着他，示意他别笑了，可程余安就像被打开了开关，笑到停不下来。
“有那么好笑吗？”林执问。
说完，自己却也跟着程余安笑了起来。
落日余晖里，林执的笑容看起来很温暖，让程余安又一次晃了神。
“我叫你哥哥，你要不要和我学习啊。”不过大脑的话，随着笑声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程余安止住了笑，有点尴尬。
林执在听到程余安的那声哥哥时，也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你怎么对我的学习这么上心呢？”
“这是……这是老宋给我的任务。”程余安嗫嚅道。
“那你为什么不爱学习啊？你长的好看，又是个学霸的话，不是更好。”为了掩饰尴尬，程余安随口又问道。
林执自嘲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个人之间又变得沉默。
到了楼下，程余安看到一辆挂着燕城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车子给程余安的感觉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林执在看见车牌号时，表情变得阴沉，之前的温暖笑容仿佛昙花一现。
“学的好与不好，最终都会被打包随意扔到某个地方，这样还有学的必要吗？”
林执丢下这个迟来的回答，没等程余安，就径直上楼去了。
程余安望着林执的背影，不禁看出些落寞之情。
林执，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程余安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