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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重明消失有一阵了,凤菱施了好几轮仙法才唤来它,却不知它是受了什么刺激,锯嘴葫芦一样飞来衔了信就走,全没有半分平常的碎嘴呱躁。

      她站在窗内瞧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它飞起来束手束脚的,偏偏又速度奇快,一副夹着尾巴逃跑的架势。

      奈何它跑得太快,没机会抓着问一问,也只好先压下狐疑。

      好在信已经送出去了,接下来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虽说要等,凤菱却是极不想再待在兑城。南晔先前那句话刺得她心里不大舒服,每每想起来就郁结于心,堵胀得难受。

      她又不是无处可去,何必非赖在这里惹人厌烦?

      甄娇拗不过她,也只好作罢!毕竟想让妹妹称心如意是一回事,真见她伤心便又舍不得了。

      出门时,甄娇还在犹豫。“照理说咱们该去向尊神拜别辞行的——”

      凤菱轻哼一声掠空而起。“不必了,他老人家怕是巴不得我别再出现呢!”

      甄娇无奈扶额,跟着凌空飞起。

      拴在院子角落的桃花兽忽然呜呜哀泣起来,使劲儿挣着脖子上仙绳,似是想要追来。

      凤菱眼一酸,赶紧撇头不敢再看。

      这头漂亮小兽尚且有心有情,想要挽留她,可见比某人强百倍。

      正心酸时,眼前陡地烟雾缭绕,姐妹俩视线再清晰时,已在一处书房里。

      甄娇抬眼一瞧,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紫舟原本还在撑着下巴走神,闻听笑声一抬头,正好瞧见她灼灼其华的笑靥,顿时心里长满了杂草一样痒,先前那点儿心事都瞬间抛诸脑后了。

      他大步走到甄娇身边,眉目舒朗,小意温柔地问:“娇儿,你怎么忽然来了?眼见着就到晌午了,你饿没饿?我带你去城中转转,寻点特色吃食如何?”

      甄娇忍俊不禁,悄悄捏了下凤菱手腕,扬声道:“好呀!”

      紫舟喜不自胜,殷切地引着甄娇走了。

      南晔这才自书案后绕出,停在距离凤菱两步外,嗓音清凌地问:“去哪?”

      凤菱自进屋后就一直垂眸不语,见状又默默侧过半个身去,盯着墙上的一幅赤红大鱼画,小声嘟哝:“我又不是你妖界中人,去哪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南晔半分也不恼,举起负在身后的左手,指尖上赫然夹着一封熟悉的信笺。

      “你——”凤菱余光里瞧见,抓过来一看,可不正是稍早前重明取走的那封,不由得羞恼万分。“你竟又偷看我的信笺?!”

      南晔瞧着她气红了的眼,眉心几不可见地轻拧了一下。

      “这你倒是冤枉我了,信是那只杂毛鸟自己送来的。”

      “怎会?!它是我养了数千年的,怎会无故叛主?行——即便真是它送来的,又与你自己取的有甚分别?还不都是看了我的信!我与你非亲非故,做什么要窥探我的隐私。”

      南晔眸光微沉,半晌才轻勾唇角,似笑非笑道:“你说得很是!所幸我尚有些自知之明,未曾开启过这信。”

      凤菱表情一凝,低头仔细查看,果然瞧见封皮上完好无损的火漆,不由得有些悻悻然,摸摸鼻尖一点点敛了急怒的神情。

      屋子里一时间静默可闻落针之声。

      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怒意,她没来由地心慌起来。

      但梗着脖子瞧了好一会儿画上大鱼,都没等到他再次开口,反倒自己如烈火烹油般焦躁,她索性不管不顾地握着信扭头就走。

      “被那小妖打怕了?连独自行路都不敢了?”

      带着几分戏虐的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凤菱脚下不停,却忽觉额上已然封口的伤又隐隐作痛。

      “听闻你与白承安一道长大,果然感情极好,遇事便想到他。”

      凤菱已走至门边,抬腿跨过门槛,撇撇嘴心里暗道:我乐意,要你管!

      “我教你练剑——”

      凤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扶着门框错愕回头。

      是幻听了吗?!

      南晔深邃的黑眸里几丝懊恼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平静,远远望着她,微抬了嗓音道:“你这点修为委实不够看,总不能遇事就寻人帮忙,自己有一技傍身才是稳妥之法。”

      凤菱呐呐应了声“哦”,却仍有些莫名所以。

      他好声好气地同自己说话,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使性子,也缓和了神色轻声道:“知道了,忙完这几日回家后,我会找琈玦或是白承安好好习艺的。”

      南晔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跳,一步步走向她。

      “我说——我来教你。”

      他的黑眸古潭般幽邃,一如既往地瞧不出情绪,凤菱却窥探到几分不同寻常的锐利,心下一慌转身就跑。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练吧!”

      跑了两步脚底忽地一空。

      她凌空踏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惊恐万分地回头看捏着后襟提溜起自己的人。

      “做、做什么?”

      “练剑!”

      南晔面沉似水,拎着凤菱走到院中,掌心翻转召出一柄霜雪般莹白的剑,塞进她掌心后才松开手中衣领。

      “什么时候练到能手刃妖蛟了,什么时候再走。”

      凤菱苦大仇深地盯着手中的剑,只觉寒气顺着掌心往骨头缝儿里钻,激得她打了个两个喷嚏,说话都带着鼻音了。

      “尊神大人,您还是饶了我吧!别的剑也就罢了,这霜华乃是至寒至阴的神器,我这小身板儿驾驭不了呀!”

      “这不是霜华。”

      咦?!

      凤菱握起剑细细打量,这才瞧出这剑虽打眼儿与霜华无异,却是短出一截也窄了不少,更像是女子佩剑。“那这是什么?”

      南晔转开眼,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琈玦前次来时带来的见面礼,是用与霜华剑同样材质的乌铁制成,最能抵御邪佞。”

      “我不要!”凤菱想也不想地就把剑扔回给他。

      琈玦送的就更不能要了!回头被撞见了,难免要费一番口舌解释,徒增麻烦。

      何况好端端的,他竟忽然要教自己练剑,谁知道安的什么心!练剑又枯燥又辛苦,还摊上这么严厉的师傅,只怕累不死也要躺上几天了,才不要呢!

      凤菱也不待他再开口,逃也似地转身就要窜出去,才迈出一步周身温度却陡地一变,滚滚热浪铺天卷地而来,自脚底一直蒸腾到发髻,短短一息间就热得她鼻尖沁出薄汗来。

      南晔倏然移至她对面,拉起她的手腕,将那柄霜白的小剑重又塞进去。

      “这是哪?!”凤菱环顾四周,被满眼蒸腾着热浪的黄沙惊得久久无法回神,连他塞剑的动作都顾不得推拒了。

      “炎荒。”南晔语气淡淡的。

      “炎、炎荒?!”凤菱瞪圆了眼,扬起下巴瞧着他。“专门放逐恶徒的那个炎荒?!据说能将人烤熟的那个炎荒?!随便拎出一只妖兽放出去都能荡平一座城池那个炎荒?”

      “是。”

      南晔倒不知此地竟还有如此多的名头在外。

      起初不过是他偶然发现的一个地界,随手扔进去几只不听话的小妖后得了清静后,也就逐渐扔顺手了。

      但随着扔得多了,难免就有些势力角逐、斗殴寻衅之事,后来他已不太往这里扔妖兽了。

      凤菱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写满拒绝,可怜巴巴地觑着他,软声哀求:“尊神大人,我哪里做得不好打罚都使得,可也不必这么整治人呀!你也知道我的斤两,哪是这里面妖物们的对手呀?!”

      南晔丝毫不为所动,任她一张脸再楚楚可怜,眉目都没软过半分。

      “这只是外围,没什么大妖,权当练手吧!”

      料他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也不能当真下黑手,凤菱扁扁嘴,不情不愿地应下。“……好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她这点子修为在这位尊神手底下连朵浪花都翻不出,有继续磨牙求饶的功夫,不如当真去寻个不起眼儿的妖斗上一斗,兴许他见到自己态度好,就改变主意了也说不定呢!

      凤菱心里幽幽一叹,掂了掂手中沁着寒气的剑,满脸的视死如归。

      踏出两步,虚空里就传来几声辨不出种类的叫声,嘶哑若哭又尖柔若婴孩儿,激得凤菱胳膊上起了一排细密的小疙瘩。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脚下越发谨慎。

      随着热浪渐高,视线里隐约出现一棵棵稀疏错落的树,光秃秃的树干直插云霄,只有树冠上稀稀拉拉地长着些紫红色的叶子,叶片边沿蜷缩回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最粗的一根枝桠上蹲了一团黄乎乎的东西,蜷成一团瞧不出形态,只一双血红的眼冒着幽光,嗜血地盯着她。

      凤菱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回眸,瞧见慢条斯理跟在自己两三步外的南晔,心里才稍安。

      树上那东西许是忌惮南晔,只敢死死盯着她,却没敢冲下来。

      凤菱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慢下步伐挨近南晔,抬手刚要去抓他衣袖,身边人就陡地消失无踪。

      “南晔!”她惊慌失措地喊了声,听到虚空里轻应的一声后,才放下心来。

      好吧!既然要历练,总不能就只仗着尊神的威慑走个过场。

      树上那妖物见没了擎肘,哪里还蹲得住,瞬间震开双翼卷着血腥气呼啸而至,张开的利爪在空中闪着幽光。

      “狮鹫!”

      凤菱心神一凛,提剑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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