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惜花不语 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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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禾眉送走了尉迟庭秋，心情却好得很，独自坐在楼上。
楼下小春带著一群散客猜谜，有几个手上尤其不干净，冷不防便在他腰背挠上一把，惹得那孩子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歪在桌子上喊哎呦，连向来清心薄欲的禾眉也被逗得跟著笑起来。
正看著，见顾轻姿从楼下上来，手里端了一碗汤剂。
“怎麽你病了？”禾眉连忙上去问他。
顾轻姿朝他做了个手势，随後朝旁边房里呶呶嘴。
白衣小倌立刻减了声音：“方才还好好的，怎麽这麽会儿就病了？”
顾轻姿一怔，尴尬地笑了笑，推开他的手说了句：“你还不懂。”随後走进丁自芳房里。
禾书香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便叫了浣儿去楼下坐坐。
沈燕字正站在桌上出题，身上穿一件大红色的小坎肩，笑得面上两团粉云，左边一团发髻也被跳松了。如此鲜豔明丽风景之下，竟没人注意到他。
禾眉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慢慢悠悠向人少的地方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看见旁边一张桌子上孤零零坐著一个人影，桌上只有一杯喝空了的茶杯。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接的第一位客人，姓李名珂，字至纯。
那人神色慌张，忽的发现自己正在看他，连忙低下脸去。
想当初自己会选中他，并非因为他仪表非凡，反倒是因为此人立在人群之中，没有半点光点，一个身子就如同凹陷进去了一般。两人独处了足足两个时辰，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成。
看他必不是这红尘混波中的老手，忍不住新奇，便朝那人走去：“李公子别来无恙。”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不得已似地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拱手道：“托禾，禾公子的福。”
禾眉看他身形单薄，双目微陷，两个月不见愈发消瘦了，身穿著一件泛白的蓝色长褂，洗得到很干净，只是袖边有些破损，一说起话来声音都要抖上三抖，不由苦笑，命浣儿倒了茶，举杯道：“上回禾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怠慢了公子，还请多多包涵。”
李珂连忙双手端起杯子举过头顶：“不，不敢。”禾眉顿时愣住，身边的浣儿更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禾眉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遣到一边，又对李珂敬了杯茶，问道：“公子今年贵庚？”
“二，二八出头。”
禾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虽然衣衫落魄，但是眉目清明，鼻翼丰满，眼角眉梢还透著几丝书卷生气，不由将眼光下移，果然见他手指内侧长著两个薄茧：“公子平时读书麽？”
那少年脸上一怔，晃了晃脑袋苦笑道：“十有八九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禾眉见他语出不凡，心里也替他扼腕：“何不励精图治，考个功名？”
萧索少年吸了吸鼻子，长叹一口气：“诶……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如今穷途破壁，食不果腹，那还有什麽资本去考功名……”见禾眉脸上略显怀疑，惨笑了一下，解释道，“公子定然觉得我在说谎，三餐不继还敢来这样的地方……说来也不怕你们怨恨，我原在街边摆了个小摊替人代笔，偶尔画些花花草草换些小钱，个把月前有个当地的官人找著我，愿出五十百两银子要我给你们一人画一张画像。我正急著筹钱便立马应了下来，谁知道……”少年顿了一下，“越是离你们近了越是觉得你们与他人不同，所谓莲花出淤泥而不入，濯清涟而不妖，越发觉著摹不出你们一份的神韵，半点的素洁，也愈发觉得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惜花不语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