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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四十七章 圣诞节和新年(2) ...

  •   六天后,新年夜

      聚会十分吵闹,从门厅一直蔓延到走廊和餐厅。训练有素的家养小精灵难以察觉地在客人之间穿梭,头顶放着装满香槟和开胃小吃的托盘。德拉科知道,它们可以用魔法让托盘自己移动,但许多……客人……喜欢看到家养小精灵工作,这是他们优越性的明显标志。
      他站在门厅边上,背靠墙壁,无精打采地看着人群。
      当前统治阶级的所有重要人士都到场了。在黑魔王迅速掌控魔法部之前,那些纯血家族小心翼翼地退避三舍,这几个月里却一直在索要邀请函。现在,他们和食死徒们一起吃喝谈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喝着杯里的酒。在他吃过甘甜水果后,香槟品尝起来十分苦涩。越过杯沿,他在房间对面看到了他的父母。他们在跟帕金森夫妇和格林格拉斯夫妇交谈,笑容仿佛在他们的脸上凝固了。
      他真希望他在其他地方。
      从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的表情来看,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在远处的角落里,置身于剪裁考究的礼服长袍和优雅礼服之中,显得格外不自在。他们不快地嚼着食物,面带怒容。阿米库斯将鞋尖伸进了附近的一块羊皮地毯里。
      为了地牢里的囚犯,德拉科希望他们不要太无聊。
      他的姨妈用魔杖敲着香槟酒杯。贝拉特里克斯走上楼梯,从台阶上方俯视着形形色色的客人。她身穿一条精美剪裁的连衣裙。当然,是黑色的,但光泽酷似爬行动物的鳞片。她的头发像往常一样披散着,嘴唇是血红色的。
      人们安静下来,纷纷离开餐厅,聚在了一起。
      “晚上好。”她说。她说话时,德拉科在房间里寻找着斯内普。按理说,应该是他发表演讲。黑魔王现在的得力助手是他,而不是贝拉特里克斯。
      他终于找到了校长。不像其他人,斯内普没有对衣着花什么心思,依然穿着那件过时的黑色长袍。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贝拉特里克斯。他面无表情,但眼角透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斯内普不是那种当众演讲和哗众取宠的人。德拉科早应该知道他会把这项任务交给贝拉特里克斯。
      “很不幸,黑魔王今晚不能加入我们,”她说。“他去忙正事了。”
      他们最后听到的消息是,黑魔王要去东欧。他在“忙”一件只有斯内普才可能知情的秘密事务,尽管贝拉特里克斯的暗示恰恰相反。
      最后,她终于说到了结语。“当午夜钟声敲响时,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真正的巫师最终会出现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她举起酒杯,露出得意的笑容。鲜红的嘴唇像是脸上两条狰狞的伤口。“敬纯洁。”
      “敬纯洁!”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他的姨妈在醉醺醺的欢呼声中走下了楼梯。
      德拉科将香槟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经过的托盘上。它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没有理会家养小精灵恭敬的点头,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 * *

      地牢由两个好友守卫,能力可疑的新志愿者。在德拉科看来,用处也很可疑。一个是大块头,曾经结实的肌肉都变成了肥肉,另一个是小个子,让德拉科想起了风中摇曳的芦苇。
      他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当他开始进入庄园的黑暗深处时,他们低下头来向他致敬。
      宴会的声音逐渐减弱,最后,石头墙壁的寂静将他包围了。墙上的烛台微微闪动,在台阶上投下蛊惑的阴影。他的每一步都落得非常谨慎。
      他绕过拐角,进入了真正的地牢。这里有几个牢房。目前,只有离楼梯最远的两间牢房里关着人。他走向它们,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他来到奥利凡德的牢房。老人蜷缩在简陋的床上,只有白发从毯子里露了出来。毯子,两条。他有两条毯子,但德拉科肯定,他们应该只给他发了一条。
      他尴尬地走近卢娜的牢房,注意到了坐在矮凳上的人影。他正要伸手去拿魔杖时,他认出了她。“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惊讶地问。
      阿斯托利亚对他扬起眉毛。“和卢娜说话。”她说,好像这是很正常的事。
      卢娜·洛夫古德确实在栅栏的另一边。她们两个似乎交谈一段时间了。
      “但你是怎么通过守卫的?”他茫然地问。
      她嘲讽地翘起嘴角。“告诉他们我想看一眼。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该死。”德拉科低声骂道。用处确实可疑。
      她又转身看向洛夫古德。在昏暗的光线中,他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条银色长裙,现在堆在了她的脚边。它紧贴着她苗条的身体,颜色让她看起来像一座完美切割的冰雕。他对守卫感到一丝同情。他能想象得到,她穿这条裙子可以很有说服力。
      经过更仔细地观察,他发现洛夫古德在吃东西,是楼上宴会上的食物。“我给她的。”看到他的目光,阿斯托利亚简单地说。
      他指着洛夫古德旁边地上放着的盘子。里面似乎装着阿斯托利亚的另一半礼物。
      “给奥利凡德先生的,”卢娜解释道。“等他醒来后。”
      “你把你的毯子也给他了?”
      “他在这里比我更容易感冒。”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阿斯托利亚站了起来。“我要上去了,”她说。“我的父母该猜测我去哪儿了。再见,卢娜。”
      卢娜挥了挥手,与她告别。阿斯托利亚朝德拉科点点头,然后朝楼梯走去,她的高跟鞋轻轻地踩在石头上。
      他们陷入了沉默。对德拉科来说,这种感觉十分尴尬。他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坐在阿斯托利亚刚才坐的凳子上,但他决定还是不这样做了。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免得它们无处可放。
      “我爸爸知道我在这里吗?”洛夫古德最后问道。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所以他按照吩咐去做了?”
      “对。”
      “然后呢?”
      “然后什么?”
      “他做了要他做的事之后呢?”
      他绷紧了下巴。“我不知道。”他承认。“但你不会受到伤害,”他的激动语气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向你保证。”
      “你不能向我保证,德拉科。”她漫不经心地说。
      她叫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感到很吃惊。“我会尽力的。”他辩解道。被关在牢房里的人是她,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和需要辩解。
      “他们都还好吗?”她问。
      “谁?”
      “我的朋友们。”
      “我不知道。”
      “哦,”她听起来很惊讶。“我以为你会留心金妮。”
      他尽量不表露出任何情绪。“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皱起了眉头。“那很明显,不是吗?”
      他说过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响,仿佛他就是在这空旷的地牢里说的。如果你不在乎你的性命,那我也不在乎。我不会再保护你了。
      洛夫古德坦率地看着他,令他感到十分窘迫。就好像她能读懂他的思想,看穿他的身体,直接看到他的思想。
      “不,”他简洁地答道,“不是的。”他躲避着她的目光,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她在追踪他的动作,他决定是时候离开了。“我会再送来一些毯子,”他转过身时说道,“和食物。”
      一阵沉默。“你真好。”她说。
      他哼了一声。“是吗?”他讽刺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好。
      “嗯,”他往回走时,听见她说道。“是的。”
      他不想回到宴会上了。
      他来到厨房,召唤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 * *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挤满了麻瓜狂欢者,他们戴着疯狂的新年帽子,高声喧哗。金妮沿着主路行走,在欢欣的节庆氛围中,她觉得格格不入。她低下头,裹紧了外套。雪花落在她的帽子和肩膀上。
      她在酒馆外面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二楼。前面房间的窗户都黑漆漆的。
      她摸着口袋里的那张纸;在溜出陋居之前,她把它折起来,塞进了外套里,一路上,她几乎要把它揉碎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走到门口——差点被出来的一群女孩撞倒。“对不起!”她们醉醺醺地走到街上时,其中一个叫道。“不好意思!”
      她重新站稳身体,走了进去。
      酒吧里和街上一样明亮热闹。圣诞节装饰还没摘下来:椽子上挂着花哨的亮粉色金属箔,彩色小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反射在吧台后面的镜子上。
      麻瓜们围坐在桌旁,桌上放着空酒杯和干净的盘子。壁炉、人潮和欢笑声让酒吧里暖融融的。有人在唱一首迟到的圣诞颂歌。
      金妮穿过房间,勉强避开了几杯很满的苹果酒。她的心思全都放在楼上的房间上。5号房。她摸着那张羊皮纸。
      酒吧后部有一道楼梯,用薄帘与厕所隔开。她掀开帘子,走上楼梯。一段楼梯。她没有让自己在平台上停留。
      门上印着数字“5”的房间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的手指松开信纸,握住了门把手。门没锁——就像他说的那样。
      她很快就进去了。
      她关上门,插上门闩,将楼下酒吧的声音隔绝在外面,然后打量着房间。当然,她以前来过这里。从小到大,她和哥哥们在镇上闲逛了不下一百次。但她从来没有开过房间。
      房间很小,没什么家具,但很整洁。木地板看起来打扫过了,干净的床单叠了起来。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免费赠送的廉价新年香槟,床罩上绣着花朵。
      她将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尽收眼底后,才看向站在窗边的人影,一只白皙的手搭在扶手椅的靠背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德拉科说。
      她谨慎斟酌着用词。“没有太多选择,不是吗?”她撒谎道。“卢娜在你手上。”
      “你认为我会伤害她?”他生硬地问。
      “我不知道。”
      “我不会的。”
      “好吧。”
      她摘下帽子。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时,他的目光在上面流连了一阵。他攥紧了椅背。“我想让你听我亲口说,”他说。“我不会伤害她。”
      “这就是你叫我过来的理由?告诉我这个?”
      “不是——”
      “那么?”
      “金——”
      这个字触动了她。“怎么了?”她厉声问道。
      “我——”
      “怎么了?”
      “我需要见你。”
      他的语气那么激烈,那么恳切,他突然看向她的眼睛,使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行吗?”他问道,呼了口气。“我想见你。”他改变了说法,但他们都知道,她第一次就听到了。
      “什么?”她问,手指揪着帽子上的毛线。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出乎意料的直率,但不如他接下来说的话直率。“我想你。”
      她注视着他,让自己真正地看着他。他像往常一样完美无瑕,合身的黑色套装,领子上方的皮肤像雪花石膏一样,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寒冷的影响。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不修边幅。靴子上的雪融化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当她再次望向他的眼睛时,她发现在她的审视下,他并没有移开目光。他的眼睛——在眼眶泛红的疲态之下,其中的真诚几乎让人心跳停止。但是,它们又消失了,他微微耸了耸肩,这是一个自嘲、迟疑的姿势,让她喉咙发紧。他很少会感到迟疑。
      “我不知道。”他反常地故作轻松,徒劳地想一笑置之。“我刚才在参加一个新年宴会,我就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往窗口走了半步,似乎又改变了主意,再次转身面对着她。
      “我们,”他继续说道,“我们以前很好。就这样,我听着我的姨妈因为血统而祝贺一屋子的马屁精,然后去该死的地牢看望卢娜·洛夫古德。你不在。你不在那里。梅林才知道你在哪里恨我。我想——我只是想——我们到底怎么了,金妮?”
      “布雷斯死了。”她喉咙哽咽地说。
      这句话唤醒了他。他不再做敷衍的轻率尝试了。“布雷斯死了,”他重复道。“我不想的。你知道我不想的。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接受了黑魔标记,”她质问道。“你想那样吗?”
      他绷紧了下巴。“你回了学校,”他反驳道。“你加入了该死的DA。”
      她突然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在这个房间里等着她的会是那个自以为是的马尔福。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但她知道如何应付那个马尔福。到目前为止,几乎就像排好的剧本一样。他们会朝对方叫喊、冷笑,然后她会冲出房间,坚信她恨他,一直都恨他……
      “你和帕金森睡了。”她嘲弄地说。
      “你没有和波特上床。”
      这让她停了下来。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让我以为你那么做了?”
      她考虑了一下。她为什么呢?“因为我想伤害你,”她直接答道,看到他畏缩了一下。“因为我认为那并不重要。”
      他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那种事怎么可能不重要?”
      “因为你杀了邓布利多教授!”她厉声说道。他僵住了,她停下来,直视着他的脸。“但你没有,对吗?”她复述着他的话。“你为什么让我以为你那么做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发现她在孤注一掷地挽回他们争吵的势头。“很高兴把这个功劳据为己有,对吗?”她冷笑道。
      他的眼中闪着怒火。这是很低级的抨击,她做好了应对反击的准备。但是,银色眼睛中的愤怒就这样消失了,只剩下疲惫的真诚。
      他挫败地用手揉了揉脸。“好吧,”他勉强说道。“我走了。”他穿过房间,朝她和门口走去。
      她还没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伸手拦住了他。他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他的前臂肌肉在她的手中绷紧了。
      “等等。”她后知后觉地说。
      他闭上了眼睛。
      现在轮到她感到迟疑了。她为什么拦住他?这一切可能结束了——她可能已经下了一半楼梯——没有他——
      “我们能——”她说,结结巴巴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我们就不能……一小会儿吗?”她信心不足地说。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时,他又睁开了眼睛,正认真地看着她。
      接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这种熟悉的感觉几乎将她吞没。
      他贴近了她。“好的,”他贴着她的嘴唇喃喃道,听起来几乎有些感激,“我们不要吧。”

      * * *

      他在几个小时后醒来时,天还没亮。雪花更急地落在窗户上。但床铺很温暖。他本能地伸出手,想寻找金妮,却只摸到了床单。
      他用胳膊肘撑起身体。
      她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她已经穿上了牛仔裤,现在正在捋顺头发,把它们梳成低马尾。她的后背不着寸缕,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和星光中,她的脊背闪着银光。
      她穿上衬衫,开始系上扣子。
      “要走了?”他问。
      她吓了一跳。“如果我父母醒来时我不在……他们会担心的。”
      “没错。”他赞同道。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们醒来后发现她不见了,他们做的应该不只是担心。在洛夫古德发生了那种事之后……
      金妮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她转身看向他。“卢娜,”她说。“你能保证她不会受伤吗?”
      他皱起了嘴。“我不——”
      “别说了。”她坚决地说。他皱起眉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别在这件事上说什么‘我控制不了’、‘不插手’的废话。”
      他坐直身体,用手揉了揉颈后。这确实超出了他的控制,如果贝拉特里克斯、卡罗兄妹或者其他食死徒想伤害洛夫古德,最明智的事情就是置身事外。这样的话,如果是金妮被关在地牢里,他就还有可信度。他正要这样告诉她时,她又说道:“求你了。她是我的朋友。”
      他发现自己默许地点了点头。
      “告诉她我们都记挂着她。”
      “好的。”他说。
      他等待着,但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去拿靴子。
      “谢谢你,”他最后说道,她皱起了眉头。他苦笑了一下。“没有感谢我。”
      她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你真好,他提出要给洛夫古德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和毯子时,她这样说过。你真好……她的语气那么惊讶,好像她没想到他还有一丝体面似的。
      但金妮没有感谢他。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依然觉得他不是那么糟糕的人——对他抱有更高的期望。
      她点点头,起身走向门口,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你需要更小心些。”她握住门把手时,他说。她停住了。“我是认真的,金妮。洛夫古德的遭遇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她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毛线帽。“有比我的生死更重要的事情。”她没有看他,干脆地说道。
      他没有犹豫。“对我来说不是。”
      她转身看向他。“那是你这样做的原因吗?”她问。
      “当然,”他回答。“别的我都不在乎。”
      她咬着嘴唇,大声地叹了口气。她看起来很痛苦。“也许那就是问题。”她轻声说,然后离开了。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接着,他发出沮丧的吼叫,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香槟。他们一口都没喝。他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的手在颤抖。
      他真希望她不必离开。
      去他的新年快乐,他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吻过金妮之后,它尝起来十分苦涩。

  • 作者有话要说:  原作者mugglehugger就写到这里了,她2016年底最后一次更新时说这个故事已经进入尾声,大概还有5章就结束了,希望我们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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