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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安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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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身怎么样？”
“很美。”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讨得了女人的芳心，贝尔摩德双手环胸靠坐在车子的后座上，美艳的脸蛋上扬起一抹笑，从昂贵的手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和一个小小的化妆镜，对着镜子里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端详片刻，才慢悠悠地转开了口红盖，神秘的暗红掠过她色彩微淡的嘴唇，美眸稍稍眯起，喉间似是嗤笑一声：“你说话倒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什么时候去教教莱伊什么才是说话之道，不然，他早晚有一天会有幸得到我的子弹，或者是雪莉的半成品毒药。”
“求之不得，我倒是想让他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波本坐在贝尔摩德旁边，看着身边女人勾人摄魂的目光不为所动，看着随着贝尔摩德移动而凌乱了些的裙摆，十分绅士地理好了她裙摆的尾端，动作彬彬有礼，眼神含笑。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他又对你说什么了？”
显然，比起贝尔摩德的迷人美貌，波本更对他们的内部纠纷感兴趣，莱伊的说话之道他可是深深领教过，毫不夸张地说，波本觉得莱伊能在这群人里活到现在，纯属上辈子积了太多的德，不然，早该被枪毙了。
贝尔摩德张了张口，还没说出的话被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截下——
“腐烂的金苹果。”
她眉目间有些无奈，交叠起双腿，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半倚在车窗上，慵懒的嗓音百转千回，如同淡淡的埋怨，“每次说起我的污点，你总是一点也不客气啊，好歹也该学学如何给予美丽的女性足够的尊重，琴酒。”
琴酒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头顶的后视镜打量了一番后座上的两个人，没说话。
他倒是觉得，腐烂的金苹果，挺合适的。
车内显示屏上的电子时钟从七点五十九跳到了八点，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空气寂静了两秒，波本打开了他那一侧的后门，从车外绕到了贝尔摩德的位置，拉开车门，穿着西装挺得笔直的身体微微低下，探过头去，微微抬眸，唇边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带着白手套的手腕翻上，平摊在女人身前，等待着她的回应：“到时间了，我的——金苹果。”温和的声音下暗藏着几乎不可闻的轻笑，年轻挺拔的身形逆光而站，轮廓有些深邃，他在触及到贝尔摩德扫过来的眼刀时把“腐烂的”三个字咽下喉间。
这点上他和琴酒与莱伊有着出奇一致的想法，腐烂的金苹果用来形容眼前这个光鲜亮丽内心却不知被腐蚀了多少次的女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当然，他不否认，他们这群人都半斤八两。
“当然。”
贝尔摩德的手搭在了波本的手腕上，另一只手稍稍提起自己的裙摆，避免下车时被踩到，她迈出车门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驾驶座上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的琴酒，善意提醒，“记得搞定监控的事，不然，下一次见面，或许会隔着无数根铁栅栏。”
高跟鞋细跟终于落地，她的背挺得笔直，比起蜷缩在后座时的慵懒，她此刻更意气风发了许多。
她关上门的一瞬间，琴酒的眼皮才抬了抬。
这女人，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还需要她来教他吗？
这么想着，琴酒还是拿出了自己的行动电话，联系人下滑到“S”，选中了字母下的唯一一个名字，按下拨通键，放在耳边，等待的滴滴声响了两下，就被接起：
“开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如霜。
“他们出发了，雪莉。”
琴酒在简单的转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一点没有多交流片刻的打算，通话时长不超过十秒钟，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两个人互不说话的沉默时刻。
“他又挂电话了？”郊区的独栋别墅里，莱伊刚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黑咖啡，动作熟练地把拨开的易拉罐扣环投入了角落的垃圾桶里，一只手揣在裤兜里，走近沙发上环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女人，视线触及到屏幕上断开的通话界面，再看看女人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脸蛋，懒懒地抬眉，“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礼貌。”
“你倒是可以换个方式思考——”雪莉打开电脑屏幕，眼神都没抬，“他可能只是不想听见你的声音而已。”
“雪莉，你最近说话可真是越来越不留情面了。”
她的话引来莱伊的一声轻笑，眉宇之间有些无奈。
“是吗？我倒是没这么觉得。”雪莉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他的话，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顿，等待着屏幕上进度条的加载，她从耳垂后摘下一直粘着的小小芯片，贴在了电脑上，原本停滞的进度条突飞猛进，这才让她有闲心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带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分析得不是挺有道理的吗？作为在这次任务我们五个人中唯一一位不需要做任何事的人，我合理质疑琴酒看不惯你闲来无事的模样。”
屏幕上的红点跳了跳，雪莉的视线转移回错综复杂的代码上。
看她忙碌，被形容成“闲来无事”的莱伊很配合地坐在了她旁边，软软的沙发因他的重量而深深陷下，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冰冷的液体刺得他牙齿有些酸，“命好总是会被人嫉妒——我去宴会现场也没什么用，人都够了。”
“你当然可以去当啦啦队。”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你想让波本失去理智吗？”莱伊睨了她一眼，“你可能会看到我和他的枪战登上头版头条。”
“喜闻乐见。”
雪莉耸了耸肩，男人们的感情总是很复杂，就像琴酒、波本、莱伊互相看不顺眼，可就跟上天馈赠的礼物一般，居然还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如果真打起来了，雪莉认为自己甚至很乐意当评委，看看谁的拳头更硬点。
电脑上的画面突然跳动，十六个录像画面排列在屏幕上。
如果波本和贝尔摩德不乱跑的话，他们行动路径上的所有摄像头画面都已经在这里了。
“贝尔摩德这件礼服挺好看的。”
看着还在宴会里周游打转的贝尔摩德和波本，雪莉有些轻松地向后靠了靠，目光停留在贝尔摩德身上凸显出女人纤细腰肢和美丽背脊的黑色晚礼服，暗忖着什么时候给自己也买一件。
莱伊低下身子凑近屏幕看了看，就是他之前看贝尔摩德出门穿的那件，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趣，反倒是看了看雪莉兴致盎然的模样，很适当地泼冷水道，“你穿着不好看。”
“行，你穿着好看。”
雪莉也不生气，客客气气地回敬了一句，附带一个礼貌的微笑。
莱伊眼皮跳了跳，这女人说话果真一点不留情，他直起身子时望见雪莉太过于平静的蓝色眼眸，在心头恶作剧般地扯了扯嘴角，他一只手绕过雪莉的后背，放在沙发的后座上，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了雪莉另一头的肩膀，微微偏过了头，越过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他甚至有感觉到雪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入他的鼻间，他开口，有些戏谑，“当然，如果你真的穿上了，我也只会觉得好看。”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挑三拣四。
他的靠近过于明目张胆，雪莉轻笑，侧过头，慢悠悠地开口，“莱伊，你大可以再靠近一点。”
右手微微抬起，她的手指间夹着亮光闪闪的细针，针头是狰狞的青紫色。
论身手她比不过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可论药物研究和毒素研究，见到她，他们只能绕道走。
眼看针头就要刺破自己的皮肤，莱伊扯了扯嘴唇，收回了搭在雪莉身后的手臂，微微向后一靠，保持回了原本的距离，“小时候的你可没这么危险。”
雪莉是他们中最小的，比他小了快十岁，最初他们手上已经染上鲜血时女孩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可爱，谁知道现在小团子也长出了尖锐的獠牙，危险程度比起他们来说也当仁不让。
“那也不看看，每天在我身边晃悠的都是什么人，耳濡目染，黑暗里哪里能养出娇嫩的小莲花。”雪莉想起从小这群人就在自己面前一点不避讳地玩.枪.玩.刀，接受他们在常人眼里绝不算正义的三观，就不由得淡淡一笑，说到黑暗里的小莲花时加重了语气，有些讽刺，她的目光掠过电脑屏幕，停顿了下，指着其中一个录像画面，“比如这样。”
莱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顿，不轻不重地说道，“小心眼睛。”
雪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
真把她当小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