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之逃离》红皮小萝卜

77、时也运也

　　或许莫醉生这么多年来唯一幸运的事，就是这场不幸带来的。
　　早晨4:34，当疯了似的苏运到处找莫醉生的尸首时，突然看到晕倒在卧室门口的他。
　　苏运悲从中来，扑上去抱着不省人事的他大哭。
　　哭着哭着，这小青年发现莫醉生心脏在跳。
　　茫然地抬起脸，苏运已经流泪成了花猫，却懵逼得像是发条坏了的机器人。
　　莫醉生被苏运哭醒了。
　　睁开双眼，黑发男人无奈地看着蓝发青年。
　　今年，苏运20岁了。
　　一早熟娃娃，也会有这么蠢的时候。
　　“你哭什么，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莫醉生抬手擦干小青年的泪。
　　泪湿了半只手，莫醉生看了看，还是停手了。
　　竟是擦不尽。
　　苏运仿佛是自己死而复生一样激动，哭了二十分钟，还在抽抽噎噎地抱着莫醉生。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嗝，你，嗝，你……”
　　苏运没意识到自己在不停地打哭嗝，鼻尖红红的，眼泪分泌太多从鼻子里也出来了不少。
　　“傻子。”
　　莫醉生轻轻道，默然让他抱着。
　　直到又来了一位血族，打扰了两人。
　　焰君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刚才也哭过，还没消肿，此刻他的神情特别诡异。
　　就像是……莫醉生一时不好形容。
　　苏运有些小尴尬地放开礼服都被捏皱了的莫醉生。
　　焰君强忍住也扑上去的欲望，他不是小孩子了没有这种借口。
　　“祭，莫王，网络上现在到处是你的死讯，你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莫醉生愣了愣，旋即很快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脸色立刻严肃：“有没有轮椅……算了，焰君，你扶我一把，去行政楼。”
　　“苏运，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结果看到苏运那才知道的样子，莫醉生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小子怕不是一直在找他。
　　其实，焰君在以为他已经去世时来他的卧室，目的是什么……也难以启齿，没看焰君自己也正在努力敷衍过去吗？
　　沉默了一会儿，莫醉生轻叹一声，压下所有冒头的情绪。
　　……
　　这一夜的闹剧被认为是一波三折的典范。
　　真正的收尾，却在人们觉得无意思了，要上床睡觉时到来。
　　5:59，一个直播视频被黑夜帝国官方帐号放出来，席卷网络。
　　视频摄像质量有些差，隐隐约约有三个人在聊天。
　　“莫王，您确定是这样开的吗？”
　　“我比你懂，焰君。”清冷的声线。
　　刚添了磁性的好听青年音：“焰君，一边去，别再添乱了。”
　　“诶哟，我现在可不是你小子的下属！你呼来唤去谁呢？”
　　“喝尿去吧，焰君。”
　　“吃屎去吧，小子。”
　　一阵争执。
　　“都闭嘴，”清淡声音终于又出现，“后边去。”
　　镜头被仔细擦干净，拿着纸巾的修长白皙手指一闪而逝。
　　这双手，让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然后镜头被小心地拿高，墨发墨眼的血族面容出现在视频上。
　　早就吸引了一大群网民蹲候的视频底下，顿时炸了。
　　这种气质，这张脸，无疑是如假包换的黑之王本人。
　　“对不起各位，”莫醉生很随意地说，“昨天我们这里断网了，十五分钟，现在补上。”
　　……
　　一股股不断汇聚在直播视频下的人流，差点让网站支撑不住。
　　莫醉生起初没有发现下面有评论功能，后来苏运指给他看了。
　　“莫王，他们问了您一些问题。”
　　评论里立刻出现有关“莫王”这个称呼好亲昵这种评论。
　　莫醉生微微一叹，不过五年没接触人类社会，他就又跟不上时代了。
　　人类的科技力量真的太令他羡慕，血族连活着都无法保证，怎么有能力去研究科技？
　　和平的种族，世间的宠儿。
　　莫醉生恍惚间眼睛有点模糊。
　　眨了眨眼，泪水竟然掉了出来。
　　他愕然地抬起一只手遮住脸。
　　苏运也没想到他这么一指会引起这种事故，反应很快地挡在镜头和莫醉生之间，将能量聚在指尖，抹去了后者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莫醉生解释道，“刚才想起一点事，我很喜欢人类百姓的社会，热热闹闹的，我觉得很好。”
　　“那么最后再说一件事吧。”
　　“那段视频是真的，我的确差点死去，现在还能睁开眼睛，是幸运。那位拿走我王冠的上位者，SSS赤鸟，我的王冠，你拿着烫手吗？”
　　“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戴不上去？”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它在你手里只是一块石头吗？”
　　“赤鸟，你做墓党领导者六十多年，应该理解才不配位的概念。”
　　“不是所有血族都能戴上王冠的。”
　　莫醉生很平静地靠着椅背。
　　“我是你唯一的王，赤鸟。”
　　……
　　黑之王“莫王”的复活，结束了一夜的闹剧。
　　反黑血盟，仿佛一群跳梁小丑，上窜下跳了大半个晚上，黎明前被扫地出门。
　　三国又要开始重新紧急制订战略，紧急公关。
　　最后兜兜转转一圈，局面又与从前无异。
　　其实明面上无异，实际上差别却很大。
　　接下来的两个月内，黑夜帝国陆陆续续得到了近万个来自不同地方血族的投靠。
　　很令人惊讶。
　　一场假死，让近万人倒向了黑之王。
　　或许人们都是容易被蒙蔽的，只有在什么东西失去了以后才清醒过来拥有的滋味。
　　同时“莫王”在平民社会有了一批小粉丝。
　　莫醉生对此并不惭愧。
　　他从未杀过平民。
　　黑夜帝国的其中一条法律“对血族无恶意者，血族无权对其有恶意”就是他自己的杀人原则。以前平民根本不知道血族的存在，恶意自然是没有的。
　　说到法律，目前黑夜帝国只有30条，就是从当年莫醉生的二哥“教授”主持八人编纂，后来又由莫醉生和莫伤心共同增添三十九条得到的《血族危机生存条例》改编过来的，删除了其中一些针对极端危机情况的处理方法。
　　毕竟如果黑夜帝国真的能建起来，血族的危机就比从前少得多了，再照搬反而不好。
　　随着反黑血盟降低了进攻力度，血族内战的烈度下降，时间也逐渐拉长。
　　莫醉生重归入夜十五分钟国际001频道，电视台已经习惯性地不在那段时间安排节目了，或者说，电视台发现收视率很好以后，干脆放弃了抵抗。
　　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
　　局势已经渐渐稳定了。
　　反黑血盟撤退，只偶尔不痛不痒地骚扰一下黑夜帝国的边境。
　　黑夜帝国迎来一段和平环境，逐渐容纳下更多的下层、中层甚至上位血族，血族内战停止后，向人类百姓开放了居住权，一些经过商的血族已经在帝国内尝试兴办了商业，提供了工作岗位……
　　三国惊讶地发现黑夜帝国原来本就不打算建成一个纯血族社会，而是向二族融合尝试。
　　“这怎么可能呢？”有人说。
　　建国五年，也是莫醉生加冕六年，莫醉生在黑夜帝国首都宣布了新的任命。
　　授予傀儡王，焰君，森为建国骑士，也是帝国今后的最高荣耀。
　　新尝试的人族血族共同治理体系，新尝试的人族血族分离居住体系，新尝试的……一切，都有成功有失败，黑夜帝国真正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在蹒跚学步，跌跌撞撞，却不停下不回头。
　　因为莫醉生不会回头。
　　君主专／制国家，全国上下便听从他一个人的意志，横冲直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