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之逃离》红皮小萝卜

3、给予警告

　　苏运从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的觉。
　　那么温暖，那么柔软的滋味。
　　让他有一种冲动——好想放到嘴里尝一尝。
　　那一觉醒来后，苏运没有再叫着离开，他和莫醉生在家里宅了两天。
　　两天后的那个夜晚，莫醉生拿过白衬衫穿上。
　　苏运看向他：“你去哪？”
　　莫醉生简单地回答：“饿了。”
　　苏运的心骤然收紧。
　　莫醉生照例没穿鞋，赤着脚走到窗边，一手扣扣子，一手准备把窗拉开。
　　这时苏运坐不住了，冲上前抓住莫醉生拉窗的手。
　　男孩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D级白衣已经来了，你不能出去！”
　　莫醉生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苏运下意识有些害怕地移开视线。
　　上位血族对下位血族的威压，哪怕不是有意的，也会造成畏惧感。
　　“那些人是我引过来的，要去就我去，我带血回来。”苏运说出了理由。
　　莫醉生淡淡地说：“你体内还有很多血没消化，而且幼崽消耗不大，你还能过大半个月。”
　　“我不是幼崽！”
　　“血族危机生存条例第一条：饥饿者自行猎食。血族危机生存条例第七条：任何情况下幼崽不可在特别行动部活动范围猎食（该条例需遵守前六条）。”
　　苏运脑子“嗡”的一下，他的头垂下来，看着地板。
　　“我命令你，呆在这里，直到我回来。”莫醉生冷冷地道。
　　苏运没有反应。
　　“啪嗒。”
　　黑色地砖上砸开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莫醉生忽然……有些无奈。
　　“小子，”他轻轻捏住苏运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果不其然，那双蓝色的眸子已经被一层透明的泪覆盖了，“为了遵守生存条例，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实力等级。但我可以告诉你，D级白衣，挡不住我。”
　　随着这个被迫抬头的动作，苏运的脸上挂下两道泪痕。他突然觉得有些丢脸，抓住莫醉生的手把脸移开。
　　苏运平复下波动的情绪，冷静了下来：“你说，如果他们没有抓到我，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莫醉生道：“不一定。一般白衣抓够了数量，就会走，他们不会在低级血族上浪费太多时间。”
　　苏运露出轻蔑的神色，抬手抹干了泪水：“那群白衣都是伪君子。”
　　莫醉生笑笑不言，他趁苏运没反应过来时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重复了一遍“在这里等我。”就拉开窗跳了出去。
　　苏运被袭击了脑袋，有点愕然，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道：“卧槽，这里不是25楼吗！他说跳就跳了？”
　　……
　　荷塘尾市，星海花园，一栋不对外出售的巨大别墅今夜灯火通明。
　　别墅二楼的舞会厅里金碧辉煌，男男女女牵手搂腰随着乐曲摆动身体，红酒酒杯交错在一盘盘美食上方。
　　一名银发男子端着半杯酒走出了舞厅。
　　露台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半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下清冷暗淡的花园夜景，侧过头，无意间发现半圆形露台边有一条贴墙的廊道通向漆黑的夜色中。
　　“这是什么设计？”
　　银发男子兴味大起，他紧了紧白色的风衣，向那里小步走去。
　　奇特的是，那条廊道绕着别墅拐了一个弯后，就突兀地到了尽头。
　　银发男子站在尽头处，转一圈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附近竟然一盏灯也没有，在墨色的夜幕下安静得可怕。
　　刚才在别墅外他并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条外廊。
　　很安静，连虫鸣也没有。
　　银发男子忽然反应了过来，但此时，他已经一动不能动了。
　　有未知的力量成功对他实现了精神诱导，压制了他的身体。
　　白色风衣后伸出两只手，一只手压住银发男子的手臂揽住腰，另一只手绕过肩膀按在了胸口。
　　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银发男子被按入那人的怀里，下一瞬间，他的脖颈略略感到了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皮肤和血管，但并不疼痛。
　　“哇噢，真是精彩的捕猎。”银发男子感受到脖颈血管处微微的吸力，那血液涌动的感觉愈来愈使他放松，好像在诱导着他沉沦。
　　那名血族并没有理他，而是专心地控制着吸食的速度，很缓慢很平稳。
　　银发男子极力向肩膀看去，他现在只能眨眼和移动眼珠。
　　黑色及耳短发。
　　银发男子疑惑地在脑中进行了数百次对比，几秒之内他排除了一个又一个血族，却依然没有完美对应这种能力的。
　　“廊道是幻觉吧，你察觉到当时我心中对舞会的不耐和对夜景的轻微兴趣，把我主动引入了你的黑暗空间里。”
　　“黑暗空间隔光隔振动（包括声），所以我听不见别墅花园的虫鸣和舞会的音乐。”
　　“然而那种奇异的探索兴趣一直轻巧地牵引着我，让我忽略了次要的事物，被你实现了精神控制……或者说，一种催眠？”
　　银发男子微笑地分析着，然而脖颈处被吸血的流速依然不急不缓没有任何变化，一股精神毒素也从血族的獠牙上顺着血流流经了银发男子的身体各处，均匀地渗入他所有的器官。
　　毒素入体带来微微麻痹的感觉，银发男子皱起了眉，他有点不舒服。
　　“这是什么毒素？冰王毒？血藤毒？鬼蛊毒？”
　　正当他诧异时，血族放开了他。
　　银发男子感到那种毒素进入了他的眼球、耳朵、和口腔，仿佛包围了他的五感。
　　“等一阵，就没事了。”
　　出乎意料，那名血族居然说话了。
　　银发男子还以为他会沉默到底。
　　当然，那种平直的变调音让银发男子知道他用了变声工具。
　　察觉到对方想要离开，银发男子迅速说：“我是特动部D1队白若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四周风景出现了漆黑的裂痕，黑暗空间随着血族的离开而崩碎。
　　“血族，祭酒。”
　　眼前一黑，白若无又回到了那个半圆形的露台，侧着头望向旁边。
　　但露台只是露台而已，并没有什么绕着墙的廊道。
　　白若无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他用手指抚了抚脖颈被咬的地方，仰头一口饮尽了那半杯酒。
　　葡萄酒杯里装的居然是高度烧酒，白若无就像是嗜酒的酒徒，被那股穿透肠道的辣意激得振奋无比。
　　他神经质地咬了咬杯沿，似乎在模仿刚才那名血族的动作。
　　“真是意外的温柔呢，祭酒先生。”
　　白若无轻叹道。
　　……
　　“嘶啦——”
　　“停。”
　　苏运在莫醉生家中的第五天。
　　两位血族坐在餐桌左右，桌上是一只摆在瓷碟里的去毛鸡。
　　苏运刚才操纵血族能量“攻击”了一下那只鸡。
　　鸡胸侧的皮肉绽开，露出了骨架。
　　“你的唯一一种能力……就是这样？”莫醉生哭笑不得。
　　“什么叫‘就是这样’？我的F级能力是撕肉刀，很强的！”苏运显然大为不忿。
　　他回忆道：“我们家F级都差不多是这类能力。我的爸爸是去骨刀，妹妹是断筋刀，姐姐是分皮刀……”
　　陷入回忆的男孩忽然有些恍惚，直到他感到，一只手轻轻拂过他的脸。
　　苏运回神，看见了莫醉生指尖上的一滴水珠，登时发窘：“抱……抱歉。”
　　莫醉生静静地看着苏运，他不会问男孩有什么悲伤的过往，除非男孩主动告诉他。早在第一次在巷子里见到“胖子”苏运时，他就看出了苏运深埋眼底的仇恨。
　　那是一种“复仇”的状态。
　　要么外放，要么吞咽，有些痛苦是一定要变成痛楚的。
　　现在苏运虽然没有动作，但这个男孩只是暂时遮掩和休息，迟早还会爆发。
　　莫醉生没有立场阻止他。
　　“从F到S级，血族每一级都会自动掌握一种新的天赋，”莫醉生扯开苏运的思绪，“但技巧是可以自己学的。如果能选择相性较好的技巧，勤加锻炼，就有可能达到天赋的程度，丰富我们的作战技巧……”
　　苏运一听“作战”二字，立刻精神了不少，听得很认真。
　　“你的家族可以直接创伤人体组织，虽命名为‘刀’，但其实是一种操控，那我就更进一步，教你傀儡术。”
　　莫醉生先是手指一弹，一股空间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屏蔽了屋内的血族能量。
　　“傀儡术修到高级，波动很强，宛如有实质钢丝连接主人与傀儡，所以我遮蔽了外面的感知，避免被远距离侦测。”
　　苏运愣了一下：“那我刚才的撕肉刀……”
　　莫醉生淡淡道：“放心，就算白衣坐在我们家门口也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