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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所欲为 ...

  •   梦境与现实不尽然相同,却又万般真实,真实地让人心惊。

      思前想后,梁缨决定去御书房找梁钊。

      进门前,她碰到了李桑。李桑正值不惑之年,一月前还是个二等太监,而原一等太监魏栖去了五姐身边当差,流言漫天,可谓相当精彩。

      “七公主?”李桑从御书房内走出,见着梁缨出现在此,心头多多少少有点诧异。许多年了,从不见她主动来找皇上,今日倒是稀奇。“老奴给七公主请安。”

      “免礼。”梁缨抬手,淡淡道:“李公公,父皇眼下有空么?本宫有事想同他说。”

      “皇上这会儿正巧有空,七公主进去吧。”李桑侧身。

      梁缨迟疑片刻,抬脚踏入御书房。

      入眼处的东西并不熟悉,毕竟她上次来这儿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了,久远地她都记不清。如今一看,确实陌生。

      “平南?”不说李桑诧异,梁钊见着梁缨更诧异,甚至以为自己看多奏章眼花了。

      他的几个儿女中,属梁缨最文静,也最不会来事儿。

      以前,他将宠爱全放在梁绯絮与梁砚书身上,对其他子女从未上过心,此刻想来,他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梁缨垂着眼眸上前,“儿臣给父皇请安。”她很少见梁钊,而这很少里全是大宴,单独见面只有过一次。

      十岁生辰那日,她来御书房求他去宣宁宫,他没答应,纵然他后面去了半个时辰为她过生辰,可她还是觉得好笑。

      之后,她再没找过他,也没过过生辰。那点虚无缥缈的关心,她是想要,但不会像乞丐一样地求。

      “怎么不说话?”梁钊放下手中的朱笔看她。

      梁缨开门见山道:“父皇以为劲武国的二皇子如何。”

      孟苟?梁钊眸光一闪,不明她问这话的意思,随口道:“孟苟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是个好男儿,你何故问起他?”

      听得这话里的夸赞,梁缨急了,追问道:“若他执意娶五姐,或是五姐执意嫁他,父皇会答应么?”

      尽管梦境与现实不同,可她仍想确定一件事。

      梁钊细细思索着她的话,长眉皱起,“既是絮儿的婚姻大事,朕自然会征求她的意见,她不嫁,朕难道会强逼不成。”说完,他往前倾了倾,沉着脸审视梁缨,“你怎的关心起絮儿来了?”

      这近乎质问的语气叫她由衷难受,仿佛她的担忧带着恶意一般。梁缨心头苦笑,也对,毕竟大哥和五姐才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

      记得儿时,她为了讨父皇的欢心,琴棋书画骑射,样样都胜过五姐,然而父皇并没多看她一眼,反倒是去安慰五姐,说不会武不重要,他可以安排暗卫给她,当时她便明白了,她学什么都没用。

      “儿臣无事可做,好意关心五姐罢了。”梁缨勉强扯起嘴角,她不该为一个梦来这里,弄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语气里的自嘲生生扎人,梁钊心头一跳,徒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说得不妥。昨日,絮儿临走前还让他多关心关心其他子女。

      “平南,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同父皇说。”

      闻言,梁缨愣了一愣,对于梁钊这难得的关心有些讶异,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话已出口,她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儿臣告退。”

      转身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五姐可以要魏栖进灵素宫当差,她为何不能让元千霄进宣宁宫做伴读,一来他放在身边更稳妥,二来试试父皇方才说话的真心。

      “父皇,儿臣想求您一件事。”梁缨回身。

      梁钊拿起朱笔,露出一个他自认和蔼的笑容,“何事?”

      梁缨直视梁钊,扬声道:“儿臣想要淮越国的质子做儿臣的伴读。”清脆的声音响在御书房内,每一字都如碎裂的浮冰,重重敲在空中。

      “啪。”朱笔掉落。

      梁钊整个怔住,他以为她来问孟苟是看上了孟苟,结果她看上的人是淮越国的质子?这转变还真叫人始料未及。

      *

      梁缨神情恍惚地走出御书房,她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点头了。

      一路上,梁缨慢慢回忆起儿时的事来。

      她出生那年,南边正在打仗,父皇想不出名字,看着平安结上的红缨说,“叫梁缨吧。”至于“平南”这个封号,更是想都没想。

      “平南”“梁缨”,她的名字与封号处处透着敷衍,远不及几个姐姐上心。

      从记事起,她整日对着郁郁寡欢的母妃,而父皇只顾秦妃母子,压根想不到她们娘俩,所以她恨上了五姐,直到秦妃去世,五姐跟她一样没了母妃。

      那天,她听到五姐在哭,说宁愿自己是普通百姓,这时她才看清一件事,不受宠的母妃,受宠的秦妃,谁也逃不过后宫女人的宿命。

      自那以后,她便不恨她了。

      “公主。”澜语小跑到她跟前,她认真瞧了她一眼,肯定道:“公主今日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梁缨继续往前走,暗自思量着,元千霄昨日敢那么跟她说话,她非要叫他吃些苦头。

      澜语故作一脸肃容,沉默半晌才道:“公主从晨起就不大对劲儿,神神叨叨的,跟话本里……”

      “你才神神叨叨的。”梁缨打断她,伸手用力点了一下澜语的脑门,“去差人打个铁笼子来,越大越好,最好能站下一个人。”

      “铁笼子?”澜语瞪大眼,不可思议道:“公主要做什么?”

      梁缨不答,仰头往上瞧,碧空如洗,澄澈地叫人心情大好。

      谁要做笼中雀,倒是他,可以做笼中鹰。

      *

      宣宁宫。

      初夏的天不怎么热,温度适宜,寝殿里的窗都开着,夜风从一侧吹来,温柔地拂上面庞,犹如情人间温柔的触摸。

      梁缨手持玉笛,站在窗边静静地吹着,她不晓得自己该吹什么曲子,随意而为。

      这会儿,澜语坐在一旁看坊间最新的话本,时不时发出几声甜甜的笑。

      她翻过一页纸,上头说的是公主与驸马分离两地,越看越揪心,配上幽远戚戚的笛音,让她不禁落下泪来。

      “呜呜呜,呜呜呜……”

      笛音蓦然一停,梁缨收了玉笛回身看向澜语,她正哭得起劲,声泪俱下,一边哭,一边翻着话本继续看。

      “哭什么呢?”

      澜语哭得一抽一抽的,指着话本里的一处道:“驸马太惨了,被人下了毒。”

      梁缨上前一把抽出她手中的话本放在案上,不冷不热道:“假东西不值得真情实感,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

      “是。”澜语意犹未尽,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桌上的话本。

      “嘭”,房门被关上,梁缨上榻。

      入睡后,她再次梦到了元千霄。没有前情,也不接昨晚的梦境。

      那是一个华丽的陌生寝殿,到处都点着蜡烛,亮地晃眼。她低头坐在床缘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朝来人看去。是元千霄,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衣,面容惨白地厉害,瞧着不怎么好。

      “过来。”距离七步之遥时,他停住身形,身影被烛光拉得长长的,出口的声音冷淡如霜。

      “元千霄,我们做一笔交易。”许久,她说出一句话,散在偌大的寝殿里有几分缥缈。“你若从劲武国救出我父皇,我报答你。”

      “报答我?如何报答?”元千霄行至榻前,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嘲讽道:“听说你跟自己的暗卫有染?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里,每一字都嵌着刺骨的寒意。

      “对,我和他有染。”她挑眉,不惧与他对视,更是直接望进了那双古井般的瞳仁。“可你困着我不就是想要我么?”

      元千霄缄口不语,一点点收紧眉心,折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猝不及防地,他倾身过来,将她往榻上压,她没反抗,任由他扯开身上的衣裳。

      “……”

      她屈辱地别过脸,却又被他强行掰了过去。

      “梁缨,看着我。”他捏着她的下颚骨命令。

      “是,淮越国的太子殿下。”她被迫转过脸,讥诮地看着他脱下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肩头一处很是显眼,裹着厚厚的细布,伤着了。

      他按着她时,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似乎,她并非初夜,身体上不算很疼,更多的是心里的疼,密密麻麻的疼。

      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只用冷漠的眼神看她,而与这面容不符的是他的人,很热,热地几乎要融化她。

      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加沉,一下一下,有力地扑在她面上。

      他在看她,鲜血染红了肩头,她也在看他,张着口,急促地喘气。没有求饶,一个字都没有。

      最后一刻,他一口咬在她肩头,她能清晰感觉到,一颗尖利的虎牙刺破了肌肤。

      “成交。”

      *

      清晨。

      日光照进帐帘,梁缨睁眼醒来,下意识看向帐帘外头,是自己的寝殿,并非梦里的陌生寝殿。

      她低头回想梦里的一切,感觉异常清晰,似乎身体里还残留着隐约的颤栗。

      面上热意阵阵,她不由紧紧抱住自己,暗骂一句,“混账东西!”

      梦里的她或许经了事,可如今的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叫她那么直白的跟一个男人行周公之礼,真可恼。

      不过仔细一想,她发现一件事,梦里的自己不知和谁有过,现实是,她跟谁都没有过,但她也能感觉到那个自己同现在一般大。

      梦境与现实截然不同。做这样一个梦是她太缺了么?

      “公主,奴婢能进来吗?”澜语等在外头,声音比昨天大,过了一会儿又喊,“公主?”

      “嗯。”梁缨深吸一口气,撩开帘子走出。

      澜语进屋,小脸上漾着异样的红,她放下东西,时不时偷瞄她,小心翼翼道:“公主,淮越国的质子来了。”

      梁缨擦脸的手一顿,“嗯。”她按着软布,从上往下,用力搓了搓。

      洗漱完,梁缨没用早点,直接去了前厅。

      今日天气格外清朗,前厅被日头铺满,耀金一片,暖洋洋的。

      元千霄立于厅内,一身暗纹黑衣,身姿颀长。

      梁缨扫了眼,挺直身板走进前厅,越过元千霄在软垫子上坐下。来前,她听说孟苟今日清晨离开了皇宫。

      果然,梦境只是梦境。

      她慵懒地朝元千霄瞧去,他看起来不怎么好,张扬的剑眉向上挑着,眼中怒意显而易见。

      说起来,他与梦中的元千霄大相径庭,梦里的元千霄冷漠无情,而这个元千霄,张扬率性。

      “七公主,你究竟想怎么样?”元千霄压着怒气开口。

      他额前的发丝上挂着几滴汗珠,身上还未褪去炽热的气息,该是匆匆跑过来的。

      若是在外面,梁缨或许会装一装,让大家觉得她是真人淡如菊,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并不想装,尤其是在他说过那些话后。

      而今,她是公主,他是质子,与梦里正好相反。

      梁缨久不说话,元千霄等得有些不耐烦,胡乱拨了把额前的碎发,“啧,你是不是聋了?”

      好半晌,梁缨站起身,一步步靠近他,用娇滴滴的语气说,“我要你任我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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