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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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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暮遥想着宫门前的鬼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转念又想到薛靖初拂袖而去,不由得开始琢磨她为什么会大怒,又觉得有些委屈,正胡思乱想间听到人进来的声音,抬眼看去却是小因。
“小因。”谢暮遥看到她,很高兴地唤道。小因虽然有时候毒舌了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她初到地府多蒙小因照料。虽然在她而言不过是份内,谢暮遥还是很感谢她。
小因将水盆重重放下,拧干了一条毛巾,替她净面,嘴里还不忘嘲讽她,道:“王妃出去了一次,小因倒是又多长了几分见识了。这出去救人的反倒自己躺着被人抱回来,王妃的本事真是一流啊。佩服啊佩服。”
谢暮遥知道她在关心自己,倒也不生气,笑道:“好啦别损我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小心些,好不好。”
小因冷哼了声,道:“王妃有薛大小姐护着,还怕什么?”
谢暮遥愣了一下,小因这话来得奇怪,不知是何用意,道:“这次倒是多亏了薛姐姐。”
小因又是一声冷哼。谢暮遥觉得有些头疼,问道:“小因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哼了啊,你哼一声我心里就颤一下,寒碜得慌。”
小因道:“你天天和你的薛姐姐一块,把殿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谢暮遥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事?”
小因嘴一撇,正要一声冷哼,总算记起了她的话,生生忍了下去,道:“亏你还是王妃呢,对殿下的事一点也不了解。”
谢暮遥奇道:“到底什么事?”
小因白了她一眼,道:“再过半个月就是殿下的生辰了!”叹了口气道:“我家殿下自小没有母亲,孤苦伶仃的,自从……就再也没人记得他的生辰了。殿下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是我们都知道殿下心里其实很苦。”
谢暮遥眼睛有些湿湿的,没想到赵晰竟是自小失母,还被父亲这般对待,连个替他过生辰的人都没有……心中怜意大盛,道:“今年我给他过吧。”
小因扑哧一笑,道:“你是王妃,当然该是你给殿下过。”
谢暮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还真老忘了自己的王妃身份,道:“我还没给人过过生辰……该做些什么?”
小因笑道:“生辰就是大家一起乐乐,开心就行了。王妃不必担心,有我呢。”
谢暮遥笑着点头,“那倒是,你比我知道得多多了。”又想起宫门外的鬼差,问道:“为什么阎王不让我们出去啊?”
小因摇头道:“不知道,阎王爷的心思谁敢乱猜啊。唉呀别管他们了,殿下知道怎么做的。我们还是来想想怎么给殿下做生辰吧。殿下喜欢醉月楼的梨花酒,酒窖里还有一瓶,还有……”
谢暮遥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架不住小因噼里啪啦的说话,只好随她去了。既然她一点都不担心,想必赵晰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连几天,赵晰倒是很听话的没有出去过,每天都呆在宫里照顾谢暮遥。不知道是因为鬼的体质本身更适合阴寒的地府,还是因为赵晰极尽温柔的照料,谢暮遥的身体竟比在灵岐山的时候好得多了,勉强能下地行走了。
第三天,赵晰扶着谢暮遥在宫里慢慢散步,走了一会儿,谢暮遥觉得乏了,赵晰便扶她坐下。小因笑嘻嘻地提着水壶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捧着水盆的丫头,赵晰吩咐道:“放桌上吧。”
小因笑得促狭,行了一礼退下了。
“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赵晰好笑地摇了摇头,先替谢暮遥拭了汗,然后倒了杯茶给她。
谢暮遥捧着茶笑道:“小因很好啊。”
赵晰含笑看她,“你和她走得倒近。这丫头脾气可大得很,你没被欺负吧。”
谢暮遥正欲摇头,忽听一个带笑的声音道:“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呢,还好意思说我凶,殿下倒说说我啥时候凶过?”正是小因。
赵晰有点头疼,道:“你不是出去了么?回来做什么?”
小因笑道:“我不回来可就听不到殿下这么精彩的评价啦。王妃你倒说说看,我啥时候欺负过你了?”
谢暮遥微微笑道:“没有。”
小因冲着赵晰道:“殿下,听到了吧,这可不是小因撒谎。”
赵晰笑道:“哪有人当面问的,人家不说没有难道还说有不成?真笨啊你。”
小因道:“殿下博学,想必知道什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因就不说什么了。”
赵晰故意板起脸道:“好你个小因,竟敢对本殿不敬,该当何罪?”
小因扮了个鬼脸,道:“小因不敢,还请殿下明察。”
谢暮遥看着他们打闹,忽然觉得这样的赵晰非常陌生,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熟稔都是自己无法比拟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微微有些失落,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掉,却总也到不了底。
“惊喜?什么惊喜?”赵晰好笑地看着小因。
“嘿嘿,我不告诉你。等着好了,想知道的话去问王妃吧。”小因得意地笑道。
“不说算了,我问遥儿,难道遥儿还会跟你似的刁难么?遥儿,到底是什么?遥儿……遥儿……”
谢暮遥陡然回神,看着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活像她脸上开了花似的,不由得有些慌乱,“什么,怎么了?”
赵晰笑道:“遥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暮遥脸一红,“没,没什么。你们刚刚想问什么?”
小因笑道:“殿下想问你他生辰你要送什么给他呢。”
“啊?”谢暮遥愣了一下,有些结巴地道:“我……这个……”她差点就忘了送礼物这回事,猛然间还真想不起要送什么。
赵晰笑着解围道:“不用说了,反正到时候我也会知道的,是不是?”
小因眨着眼睛,笑道:“殿下心疼了哦。”
说话间忽然一阵喧哗声传来,伴随着兵刃交接声,赵晰眉头一皱,走到宫门前:“怎么回事?”
只见一列鬼差整齐地分列两边,当先一人高踞独角兽上,面如寒冰,却是赵腾。原先守门的鬼差均被捆绑在地,赵晰手指一点竟解不开那法术,不由得脸上微红。若非碍于军纪,想必早有人哄笑了。这么高深的法力,想必只能出自赵腾之手。
“二哥这是何意?”解不开索性不解,省得再丢人,赵晰背负着手,仰头看着仍高踞不下的人。
赵腾冷哼了一声,“三弟自己做的好事,又何必来问我?”
赵晰淡淡道:“小弟不明白二哥的意思。”
“三弟,你就不要再装傻了。好歹你也是一条汉子,自己做的事爽快承认了吧。”
“二哥这话真让小弟糊涂,小弟做了什么需要承认的?”赵晰慢条斯理地道,就势斜靠在小因送来的椅子上。
见他如此托大,赵腾眼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杀气,冷笑道:“三弟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你可知父王为何软禁你?”
赵晰往嘴里丢了个蜜枣,“父王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他让我轻易不要出门,做儿子的又怎敢违背呢?”
“三弟如果执意要装傻的话,那二哥告诉你,因为你杀了大哥!”
赵晰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回神,十分激动地冲上去抓住他的手,道:“你说什么?大哥死了?什么时候?谁杀的?”
不提防他竟然猛地闯上前来,赵腾慌了一下,立时恢复平静,“哼,你还不承认么,平日里也没见你如何和大哥亲近,这会儿装出来给谁看?除非你心里有鬼!”
赵晰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很想告诉他其实大家都是鬼,而且是男鬼,肚子里是不会有孩子的,哪儿来的心里有鬼,面上却立时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虽然平素和大哥交往得少,但赵晰时刻记着兄弟情分,乍闻噩耗,心中悲痛自然流露,怎可说是装?至于说是我杀了大哥,这更是无稽之谈!我要去见父王!”越说越悲愤,他作势站起,就要往外冲。
“站住!”赵腾喝了一声,手下的鬼差立时将赵晰拦住,赵晰拼命挣脱,“放开我!竟敢对我如此无礼,反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还不快放开!”
“三弟,”赵腾慢悠悠地从独角兽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别挣扎了,我可不是父王心慈手软,只将你软禁着。你既然害了大哥,就要为他偿命!”
赵晰怒吼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害了大哥?你有什么证据?”
“哈,”赵腾蓦地笑了起来,讥诮地道:“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么?既然你要证据,好,我就给你。证据就是你的飞剑!”
“飞剑?”赵晰惊疑不定地反问道:“我的飞剑怎么了?” 推开挡住他的人,喃喃念诀召唤飞剑,过了半日,飞剑却始终没有飞回来。
“这……”赵晰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
“哈哈哈……”赵腾忍不住仰天大笑,“别白费力气了,你的飞剑被父王锁住了。”
“什么?!”赵晰愕然抬头,“为什么?”
赵腾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仿佛漫不经心地道:“那飞剑作为杀人的凶器,自然要好好保存着,你说呢,三弟?”
“什么?我的飞剑怎么会是……不可能!”赵晰吼道。
赵腾啧啧叹息,“三弟啊三弟,这下证据俱全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赵晰咬着牙,愤恨地瞪着他,脸上的肉一鼓一鼓的,说不出话来。
赵腾心里一阵快意,靠近他耳边轻声道:“就凭你,也敢和我斗么?想是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那这次我也不客气了,哈哈哈。”言罢大笑出声。
“赵腾……”赵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挥拳砸在他的鼻梁上。赵腾摸了下鼻子,顿时大怒,同样扇出了一巴掌。两个男人纠缠着斗成一团,却很有默契地都没有使用法力,想是气得糊涂了,竟是把这茬给忘了。
“你们在做什么……”小因扶着谢暮遥走出来,正看到这一幕斗殴场景,惊叫道。自然,两个斗得正酣的人是不会理她的,赵晰一拳砸中了赵腾的左胸,赵腾立马回敬了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于是两人又打做一团。正不可开交时,众人忽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都给我停下!”
两个家伙被吓住,同时停了手,耷拉着脑袋,讷讷道:“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