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求道问仙》湖中光

9、第九章

　　正在槐树下的一老一少两个人说着话时，突然听到从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上传来一阵喧哗争执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集市上来了一个一身乡下人打扮的村人在叫卖梨子。卖梨子的村人拉了满满一车圆滚滚黄灿灿的硕大的梨子在街上叫卖，一车的金黄色的鸭梨个个都个头饱满，香气扑鼻，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梨子一定是又脆又甜，清甜可口。
　　街道上陆续有人被那些个头喜人的梨子吸引过来上前去向卖梨子的去询问价格，最后却只有少少几个人掏出钱来去买。原来那村人卖的梨虽然香甜可口，色泽鲜艳，却偏偏价格极贵，这街上大部分都是平常的老百姓，又有几个舍得去花大价钱去买几个梨子吃。
　　本来倒是也相安无事，却不知这会儿卖梨人怎么和一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旧道袍的老道士纠缠了起来。
　　老道士伸出一只打满补丁的长长的袖子死死拉着卖梨子的衣服不放，非要向人家讨一只梨子来吃，而卖梨子的一脸恼怒，硬是不给。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在两个人的旁边就已经围上了一圈儿人群看起了热闹。
　　槐树下正和顾远说着话的卖草编的老者听到抬头向传来吵闹声的集市上看了两眼后就一个劲的摇头叹息起来。
　　“不就是一个梨子吗，那出家人都那么大年纪了，就当是布施给他就是了，这小子怎么还是那么吝啬？”
　　“怎么，老人家你莫不是认识那个卖梨子的？”
　　顾远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眼正在和那卖梨子是人纠缠的老道士，唇边忽而露出一丝有些神秘的笑意，转过头对正满脸感叹的老者开口问道。
　　“哈哈，小公子看出来了？这卖梨子的是我们村子不远处的李家村的人，平日里的小气吝啬是出了名的，是我们那一片出了名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之前有一回有人到他家里去借一下车子去拉东西，他硬是把人家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平时他家里的人也没少劝说，就是不听，结果到了现在还是这么个脾气！”
　　扎草编的老者一边无奈摇头一边有些感慨的开口说道：“这个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的过来。”
　　顾远长眉微微一动，有些晒笑的看了一眼那边拉着一车梨子的卖梨人正脸红脖子粗的对着老道士一阵叫骂。
　　“这家伙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那老道士怕是要吃亏了。”顾远旁边的老者有些听不下去的开口骂到。
　　“那可不见得。”顾远眼眸深处，一抹青色如浮光掠影般蹁跹而过。刹那间顾远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的悠远空灵起来，眼眸深深，锐利至极似乎能看到人内心最深处。
　　不远处正嬉皮笑脸的和卖梨人纠缠的老道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顿时一个激灵，有些狐疑的打量一眼四周：奇怪了，是谁在暗地里想要算计老道来着。
　　“你这老道士，想要我免费给你一枚梨子，你也不看看你那破破烂烂的样子，你配吗你？”
　　旁边卖梨子的村人看到老道士有些怔愣在样子，更加得理不饶人地在嘴里骂了起来。
　　“你这人何必那么小气你呢？”老道士顿时回过神来又转头去和卖梨的人讨价还价起来，“你看你这一车的梨子至少有几百个，贫道就只讨你一个，对你有没有多大的损失？你这个人干嘛要生那么大的气呢”
　　“唉，不就是一个梨吗，能值几个钱？何至于这样纠缠不清？我说你就给他一个就是了。”
　　“是啊！是啊！你就从里面挑一个不好的给他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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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在四周的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两个人的纠缠，纷纷对卖梨子的村人开口劝到。
　　“一个梨子的钱难道就不是钱吗？！要给你们去给，我半个梨子也不会给他！”
　　卖梨子的人听了围观的人的话后，顿时大怒起来，一脸愤然道。
　　围观的人群顿时无话可说，眼看着那衣服破破烂烂的老道士不肯罢休的上前继续和他争吵起来，一时间街道中间两个人又闹了起来。
　　闹了半响，老道士还是不肯罢休，非要卖梨的村人给他一个梨子。正当两人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卖梨子的，我要买一只梨。”
　　两都有些人愕然的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位大袖翩翩，风采如玉人的少年郎君从人群中走了进来，正站在拉着梨子的车旁。
　　卖梨人狠狠瞪了老道士一眼，扯过衣服对顾远道：“一个梨子只要两文钱，公子想要几个？”
　　“给我拿一枚梨之子就行了。”顾远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淡的开口说到。
　　顾远付过钱后，手腕一动青色的衣袖从梨车上流水一样划过，姿态潇洒随意的从车里随意拿起一颗黄橙橙的梨子后，就递到了一旁的老道士手里。
　　“道长拿去吃吧！这个梨子就当是我送给老道长的。”
　　说罢顾远微微一笑，清远的眉宇间微微舒展，俊美异常的五官一下子生动起来，别有一番迫人的风采魅力。
　　老道士笑吟吟的接过梨子，对着面前的青衣郎君微微低头作了个揖表示谢意。
　　“贫道这里谢过小公子了”
　　“不过贫道虽然是个出家人，但是平日里也不吝惜东西，既然今天这位公子肯请我吃梨子，贫道别无长物，身上恰好也有些美味的梨子愿意请这位公子和大家一起吃。”
　　顾远微一扬眉，有些不置可否。周围围观的人群立刻有人表示不信。
　　“嗨，道士既然自己有梨子，刚才干嘛还非缠着人家卖梨的要啊！”
　　老道士衣袖上还打着沉旧的补丁的道袍一甩，好脾气的笑呵呵的向着大家解释起来。
　　“我身上这梨子啊，之前还需要这颗梨子核来做为种子的才能够拿的出来。”
　　说罢老道士就双手捧着梨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几口被吃的只剩下掌中一颗梨核来。
　　老道士一只手拿着梨核，另一只手反手从背是取下一把小铁铲来，精致小巧的铁铲初看不起眼，却轻而易举的就在街道上挖出了一个不大的小坑，老道士把梨核放进坑里，又用土掩埋了。起来。
　　种完梨核，老道士抬起头来对四周的人到：“还缺一碗热水才能发芽。”
　　围观的人群里不乏有好事的人，听了老道士的话后，当即就有人到旁边的铺子里用碗接了一碗热水出来。
　　老道士把热水倒到土堆杀上，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从土里颤颤巍巍的钻出了一根嫩绿的树芽出来。围观的人顿时一直惊讶的呼声。
　　绿芽转瞬间就渐渐长大，不一会儿就长成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梨树上转眼就冒出了花苞，接着一簇簇洁白美丽的花朵就开满了枝头，香气四溢。
　　就像是人间四时轮转与这一瞬间，下一刻累累果实就已经坠满了枝头，柔软的树枝都被微微压弯了枝条。又大又甜的梨子结满了枝头，老道士正一脸笑容的招呼惊呆了的众人去摘梨子吃。
　　顾远静静的站在梨树不远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眼眸深深，似有流光坠落，又在下一瞬间被深不见底的瞳孔湮灭。
　　老道士正在前面笑呵呵的给众人分梨，突然神色一动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抬眼向着顾远的方向深深的看了过去。
　　顾远站在原地，淡淡的抬起眼帘回望过去，一阵风掠过他的长发，长长的发尾在空中飘散开，超凡脱俗的气质似乎要融入整个天地又似乎和这个世界如此格格不入。
　　老道士微微笑了笑，隔着人群对着顾远点了点头，等到梨树被一拥而上的人们采摘一空，都吃光了梨。又从一旁拿起之前铲土的那把小铁铲子砍起了梨树的树身，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才把里梨树给砍断。
　　接着，老道士收起铲子不慌不忙向着四周围的人行了个礼，就大摇大摆的扛着还满带着枝叶的梨树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踪迹。
　　等到人群散开，之前和老道士为了一个梨子而争执不休的村人回到自己的梨车前时，突然惊愕的发现整个木板车里竟然空空如也，满满一车圆滚滚的大梨子竟然一个也没有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老道士请人吃的梨子都是自己的，顿时满脸气愤的的叫了起来，等又看到拉车的两根车把手都只剩下了一只，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那老道士扛走的树身都是他的车车，一时间又气又急，对已经走掉的老道士破口大骂，慌忙就想要去追赶那老道士。
　　周围还没有散去人们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顾远在老道士走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把身后的一切喧闹都抛之在后。青色的衣摆在风中随风飘舞，只拿走了那条草编的小龙。
　　不远处，老槐树下卖草编的老者的身前多出来一小袋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