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风吹落天狼星》亦米

42、一首歌

　　军训结业汇演完美落幕，国旗班圆满完成任务，李软软得了个军训标兵奖励，迫不及待想和白琅得瑟一下。

　　一出操场就看见白琅黑着脸站在操场门口。

　　白琅看着李软软和蔡韬并肩走出来，鼻子都快喷火。

　　李软软还以为他是热的，好心脱下帽子想给他戴上遮阳。白琅一看，这他妈绿帽子，差点晕厥。

　　李软软笑着给两人介绍，蔡韬主动伸手示好，白琅皮笑肉不笑的回握，双手接触的一刹那，两个大男人各自使力。

　　暗流涌动。

　　蔡韬先收回手，笑着说：“记得多喝点水，累了一上午，别又像上次一样晕倒了。”

　　李软软听他提起之前的糗事，尴尬一笑：“不会的，哪有那么虚弱。”

　　“不会就好。”简单说两句，蔡韬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琅的脸直到蔡韬走远都还是臭的，李软软无语拽住他，“你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谁惹你了？”

　　白琅斜瞥她一眼，没吱声。

　　这会儿从操场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白琅拉着李软软走了一段，找到个人少的地儿才停下来。

　　“我问你，蔡韬怎么回事？晕倒又是怎么回事？”

　　李软软无辜地看着他：“什么蔡韬怎么回事？我俩刚好都在国旗班，就熟了。你不会吧？这就吃醋了？”

　　白琅叹了口气，手摸上她的小脸，“什么时候晕倒的？怎么不跟我说？”

　　李软软的本意是不想让他担心，而且当时远水解不了近火，她也没什么大碍，就没跟他提过这茬儿，哪想今天被蔡韬卖了。

　　“就军训的时候。哎呀，没什么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白琅大声打断她：“那什么才是大事？”

　　她尽力保持微笑，“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中暑而已，军训好多人都中暑的。”

　　“只是中暑吗？中暑需要他抱你？”白琅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话。

　　他本来突然得知李软软晕倒过就很心焦，自从发现自己会带给她灾难后，他就对李软软的安全和健康格外紧张。再加上，意外看到了别的男人抱自己女朋友的照片，一股子邪火没处发，憋了一肚子气，自然语气很不好。

　　李软软表情也挂不住了，“你怎么知道他抱我？”

　　“照片都满天飞了，我还能不知道？蔡韬对你贼心不死，你看不出来吗？”

　　李软软一愣，“你在怀疑我什么？你觉得我跟他有什么？”

　　李软软眼眶都红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怒气冲冲的男人。

　　白琅呼吸一窒，看李软软泫然欲泣，也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了。

　　他闭眼深吸几口气，不想吵架。冷静一阵才说：“晕倒这么大的事你该跟我说的，我可以把你接出来。而且，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舒服，你难受，你不该瞒着我，我会担心。”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李软软心里的委屈又冒出来了。

　　“你现在知道这种感觉了？”

　　白琅皱眉看着她。

　　李软软接着往他肺管子上戳：“你不也什么都瞒着我吗？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瞒你什么了？”白琅烦躁地掏出烟点燃。

　　李软软定定的看着他。她想，有的矛盾确实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上一次两人吵架然后不了了之，虽然最后莫名其妙和好了，但是心里的疙瘩一直存在。

　　索性，都掰开来说清楚吧。

　　“你有心事，有难题的时候，你就逃开。每一次都是这样。你觉得你可以保护我，你觉得你站在前面撑住一切就可以了，我可以在你身后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管。”

　　李软软苦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软弱，那么无能，我就做个金丝雀就够了。我为你分担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是不是？白琅，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是不是？”李软软低下头擦了下眼泪，倔强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从没这么想！”白琅低吼出声。

　　李软软的眼泪越擦越多，白琅赶忙掐了烟想去抱她，却被李软软躲开。

　　“可你这么做了！”李软软反驳道。

　　她脸上犹带着泪痕，眼神却犀利倔强，刺得白琅心里说不出的疼。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伤她这么深，此刻只能无力说着“我没有”，如此苍白。

　　李软软努力憋住眼泪，状似轻松地笑道：“你看，这次没有你在身边，我熬熬不也过来了吗？呵，我表现应该还不错吧，还得了个军训标兵。”

　　“我不用你为我遮风挡雨的，白琅，我要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那你要什么样的？”白琅受不了李软软这样伤心欲绝，用力抱紧她，以不容抗拒的力气。

　　他发狠的问：“你说，你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什么蔡韬、冯恬，不是任何人。只是我和你。”

　　李软软努力想抬起头，又被白琅给按回去，她声音闷在他怀里，“我们两个人的爱情，你让我也有点参与感好不好？我不想什么都你一个人扛……”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他。

　　白琅都懂。正因为懂，他才更痛苦。

　　这么好的女孩，他怎么舍得她受一点点伤。

　　被按在白琅怀里的李软软，看不见此刻红了眼眶的男人，只听见他说：“好，都听你的，以后什么都不瞒你，好不好？”

　　白琅虔诚的吻落在她发间，轻哄：“你乖乖的，别哭，傻姑娘。”

　　李软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闹了一通冷静下来后又有点赧然。白琅把她送到宿舍楼底下，往常两人分开都要黏糊一会儿，今天她一个劲催促白琅快走。

　　白琅一把拉住她：“不用我送你回家？”

　　此刻她脸还微微发红，她哭完容易上脸，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白琅眼睛凝在上面，怎么看怎么心动。

　　“不用。”李软软温声解释：“我妈妈等会儿来接我。”

　　她一箱子的脏衣服得拖回家，詹清顺便再送些日用品过来，之前都说好了。

　　“行吧。”白琅恋恋不舍地松手。末了又叮嘱她一遍：“晚上的聚会别忘了，我去你家接你。”

　　“知道啦。”李软软摆摆手，跑进电梯。

　　下午，李软软回到家，身心俱疲。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从军训的疲乏中缓过神来。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想起来白琅说的照片。

　　李软软拿过手机登进校园网，军训热点挂在首页头条，她点进一看，还真有蔡韬抱起她的照片。

　　李软软心里一阵无语，这谁啊这么无聊，偷拍就算了，没经本人允许还投稿了。

　　难怪白琅生气，这任谁看了自己女朋友在别人怀里也不会舒坦，更何况还是白琅那个小心眼。

　　不过气气他也好，这次闹一闹，终于把这闷葫芦撬开了一点缝。

　　李软软把手机一扔，抵不过困意昏睡过去。

　　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西斜。手机嗡嗡震，李软软随手接起，嘟囔了一声“喂”。

　　“还睡呢？”白琅低沉的声音带笑。

　　李软软伸个懒腰，语气慵懒：“唔，几点了？”

　　光听声音，白琅就能想象到她现在迷糊的、可爱的样子，于是自己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轻柔：“懒猪一样，睡一下午？”

　　“嗯，还困……”

　　“呵，”白琅笑，诱哄她：“乖，起床吃饭好不好？我来接你。”

　　李软软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

　　“我晚上在家吃。”

　　“不跟我吃啊？还准备带你吃火锅的……”

　　火锅啊？李软软咽咽口水，火锅还是很心动的，军训这么多天最想吃的就是火锅。

　　“那，好吧……”

　　白琅在电话那头笑出声，他家这个小馋猪可怎么办哟。

　　抵挡不住火锅诱惑的李软软还是出门了，走的时候，詹清不住在身后说，又不在家吃了？你说说你就在家呆了几分钟？又往外跑，女大不中留啊，走吧走吧……

　　说得李软软都不好意思了，闷头往外跑。

　　白琅的车就停在她家门口，詹清看见了，无可奈何摇摇头，送走他俩人。

　　开了两分钟，车一拐弯，再看不见别墅，白琅把车一停，拉过李软软就亲。

　　“唔，干嘛呀……”李软软挣扎着，被吞了音，“……我的口红……”

　　白琅像个色中饿鬼，迫不及待。直吻到李软软快断了气他才停下来，笑得餍足：“补够了。”

　　李软软无语，揍他一拳。

　　两人吃完火锅，去了星海汇。

　　在军训还没结束的时候，于小宝已经开始安排这个局了，号称给受罪的兄弟姐妹们接风洗尘。像他这种社交牛逼症患者，这才开学几天啊，已经在新生中混得风生水起了。

　　李软软一进包间，就看见了好几个熟面孔。牡丹也在，抱着话筒唱得正嗨。

　　白琅牵着她找个位置坐下，“喝果汁还是锐澳？”

　　话是这样问，但是已经倒了杯橙汁递给她。李软软无语看他一眼，还是乖乖喝起果汁。

　　牡丹唱完歌跑过来靠着李软软坐下，顺手把话筒塞她怀里，“软软，点歌去啊。”

　　李软软其实并不喜欢在人前展示自己，但是今天她想唱首歌给白琅听。

　　她在点歌屏上划拉几下，找到了，王菲的《传奇》。

　　这首歌的原唱是李健，但李软软知道这首歌是在2010年的春晚。

　　那会儿她还小，什么也不懂。但她记得，在电视上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的心潮起伏，悠扬动人的前奏好似把她拉进一段尘封的故事，当王菲空灵的歌声响起，更是让她灵魂为之一颤，再聆听歌词，她不知为何潸然泪下。

　　如果说那时她还找不到原因，现在她全都懂了。

　　有的人，就是前世的牵挂。

　　生生世世，牵扯不清。

　　这就是缘和命，你不得不信。

　　优美的旋律响起，不管听过多少次，李软软依然会被这首歌感动。

　　她转身寻找白琅，对上他沉寂的眼睛，慢慢唱出：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二人。李软软看见白琅眼中明明灭灭的光。她想，他一定懂，也只有他懂。她的深情，全在歌里。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李软软的声音清澈甜糯，唱出了另一种缱绻情深。一曲落下，掌声不绝。她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羞涩放下话筒坐回白琅身边。

　　白琅把她双手握在手里摩擦，低声问她：“勾我呢？”

　　李软软抿嘴笑，又悄声问他：“好听吗？”

　　“好听。”

　　好听，怎么不好听？白琅听得眼泪都快下来。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每一句都唱到了他心里。

　　李软软的心意都在这首歌里，那么坚定，那么勇敢。

　　他突然明了，他这些时日的胆小、退缩、彷徨，李软软都看在眼里，她在用歌声告诉他，不要怕，我在。

　　他何其有幸，得到这样一个女孩全部的爱，无畏的爱。

　　他何其懦弱，竟然萌生过退意，差点就要辜负他最爱的女孩。

　　自重生以来，他就像个活在套子里的人，思虑太多，束缚太多。有时候，给自己圈起来了，反而把压力都给了身边人。

　　现在，李软软已经把心都剖给他看了，他还有什么好胆怯的呢？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活在当下，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不要再有遗憾，不要再有伤心。再差的情况，还能比上一世生死相离、不复相见更差了吗？

　　白琅豁然开朗。

---

作者有话要说：　　王菲的《传奇》，真是百听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