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原上劲草

16、上元灯会

　　《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的这阙青玉案小小认为是她上一世的历史中所读到的描写灯会最为传神的一首词了，但也不及她这一世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名符其实的灯节。
　　小小这一天自几位先生休假走后破天荒的没有与她的书画为伴，早起就开始找到林夫人，希望她能答应自己出去看灯展，夫人沉吟许久，把沐阳找来，要他负责带小小外出走走。并且要全力护得小小周全，其它由沐阳看着办。
　　这是小小第一次向林夫人提出要求，林夫人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高兴。小小毕竟也是个孩子，也有要玩耍的时候，这样的她更惹人怜惜。
　　不过刚从林夫人处走出来，紧接着小小就又向沐阳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以男孩子的模样出去。看着小小写下的这句话，沐阳有些不解，今天是上元佳节，无论男女都可以外出的，更何况小小还很小，更无需太多顾虑。但小小一再坚持，沐阳也就随她去了。
　　找来了裁缝，除了小小连带她身边的湘玉和叶灵儿也一并做了一身男子的装束，在午时刚过时就呈送了来。小小的是一件月白的公子衫，头顶上用同色的带子扎了一个男子常见的髻，带子长长的自头顶坠落至腰间，在原有的沉静间平添了几分可爱；叶灵儿是书童打扮，湘玉做小厮的扮相。小小与叶灵儿还小，着男装尚与一般小男孩无异，只是大家都知道她们本是女儿身，当然能看出一些不同来。湘玉去了女儿家的红裙绿袄在清爽中自然的透出一份顽皮来，与男子着男装自是有很大的不同。
　　大家很是新鲜，别处院里未出阁的大丫环们见了直说好，也有不依不饶要求穿男装的，沐阳只说是时间仓促准备不了那么多了，直到夫人来了大家才又说笑了一会散了。
　　夫人赞叹不已，说自家这个女儿也是个精灵古怪的主，想什么是什么，扮什么像什么，互相笑闹着只等晚些时候的到来。
　　上元灯节，为未婚男女相识提供了难得的机会，传统社会中平时不允许出外自由活动的年轻女孩也可以在这样普天同庆的时候结伴游玩，上元夜赏花灯正好是一个交友的机会，未婚男女借着赏花灯也顺便可以为自己物色对象。灯节期间，又是男女青年与情人相会的时机。
　　一年前的年节前夕皇后突然暴病而亡，举国哀悼三月有余。
　　岁尾将至之时，远在皇宫中的那位皇帝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大体的意思是先文德皇后德才兼备，为人温婉，必不愿意天下百姓因她而被剥夺去快乐生活的机会，所以今年天赐王国内恢复一切正常秩序，言下之意原有的民风民俗可以继续了。
　　如果不是这个国王超级爱民，就说明是已逝的皇后十分不得帝王之心，死后还不满一年，皇上就急不可耐地要恢复他声色犬马的生活了。
　　皇上下旨，地方上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响应号召，上元灯节在停办一年之后以空前绝后的姿态再现人间。
　　小小在进入这个时空两年多后第一次接触到了上元灯会，远远望去，大古城内人山人海，目之所及，亮若白昼。
　　小小手中紧紧拖着叶灵儿自在前面走马观花，旁边是扮成小厮的湘玉不离左右，身后是沐阳带了一队扮成家丁的护卫紧紧跟随，小心地为她撑出一个不太拥挤的空间，小小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是往人流不太多的地方走。
　　正阳街上，多是出灯谜，卖书画的居多，人也相对要少一些，光线也相对要暗一些。小小一行就一直沿路而上，走到河堤的时候，灯火突然多了起来，有很多男男女女在围观，周围很是安静。小小难得地被勾起了兴趣，向圈内走去。
　　只见几个青年公子正在低头沉思，有想好的就手在准备好的素绢上写下一些字迹，旁边自是有人念诵出声，有时不时的叫好声响起，正是一些青年才俊借着这个机会举行诗会，是一个比拼才学，赚人眼球又能传扬声名的好机会。
　　小小站了一会可能是受环境的感染，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走上前去就着旁边的笔墨在一张素白的绢布上一挥而就。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有人突然清醒过来，上前拿起绢帛吟诵起来：
　　上元夜
　　皎皎长空月已殇
　　墨玉冷凝暗无光
　　繁花满目莫嗟叹
　　灿灿星河入九天
　　周围先是极静，后又暴发出超出之前所有的贺采声，在人们热切的注视下，小小才惊觉不妙，要抽身时已被团团围住了。
　　沐阳在事情刚刚发生时就已经开始向小小身边靠拢，这时看情况有异，怕小小会有什么闪失，快速挤进人群在众人还未反映过来时抱起小小急急离开了现场。但有眼尖的人还是认出了林府公子沐阳，心思电转再比对着林府大小姐的传闻，有人已经能肯定刚才俊秀无匹的小公子是谁了，只是再想找人，哪里还能看到影踪？
　　沐阳抱着小小左拐右拐，到得一个已经不怎么能看到人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难得湘玉扯着叶灵儿跑得虽白了脸，自己的人也还是一个不差的跟在后面，心中的担忧才完全放下了。
　　小小才要向沐阳表示歉疚之意，旁边暗沉的河道之上忽然飘出的一盏素洁的荷花河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