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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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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墨缩了缩脖子,忐忑不安地坐进了车里。
气氛诡异的令他窒息。
前座的保镖不说话,后座的卫眠也不说话,只剩他一个人磕磕巴巴地说条件:“……你再看一遍吧,这次我一定会过的。”
话虽如此,其实宁墨心里也没底。
他一个下午都演不出许飞星的情绪变化,哪那么容易说过就过。
但什么都不说,直接放卫眠走人,林远的《兵仙》执导梦就GG了。
“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卫眠掀开眼皮,懒洋洋地说,“不可能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
“……林导、他很优秀。”
宁墨见对方眼神微敛,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也很优秀。”
种种迹象表明,在这位总裁面前,自谦并不会得到好脸色。
还是得自信。
卫眠反问道:“优秀到NG了一个下午吗?”
“……”这回好像自信也行不通了。
宁墨鼓起腮帮子,这是他冥思苦想时的小动作,习惯在嘴巴的一边存一口气,被竹泽戏称是仓鼠球行为。
突然,一根冰凉的手指戳在了他的脸颊上,用力一按。
这边瞬间平坦了,气跑到脸颊的另一边了。
“小鬼,”卫眠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看来你还不懂该怎么求人。”
他的手指从宁墨的脸颊滑过,抵住他的下颌,托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宁墨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姿势太轻浮了。
男人唇边的笑意还没收起,视线相接的刹那,平静的表情几乎覆盖不住眼中蠢蠢欲动的疯狂。
宁墨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他稍稍后仰,想要脱离被掌控的范围,便听到对方冷静地吩咐下属:“阿秋,你下车。”
“是。”
保镖不仅立刻下了车,还将车门给锁死了。
宁墨:“喂——”
他刚一开口,那根托住他下颌的手指,就移到了他的唇上。
少年的嘴唇柔软,颜色鲜艳,像是玫瑰花的花瓣。
卫眠眼神一暗,漠然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伴随着这句傲慢至极的提醒,那根罪恶的手指挤进了宁墨的口腔。
“!!!”我求你妈!
“这样会了吗?”
奇耻大辱!
宁墨活了二十年,从没被人如此轻薄过。
他再笨也知道面前的男人想潜他!
难怪之前又是摘耳环又是送三明治,好心的不像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可他即使在最窘迫的时候,沈柯川都没让他陪过富婆一杯酒。
‘这种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
何况此人还不是富婆,他是个男人!
一瞬间,羞耻、愤怒、不甘、恐惧……无数种情绪翻涌在他的胸腔、他的脸上。
他用力咬住了卫眠的手指。
就这么咬断吧,宁墨愤愤地想,这是他自找的,法律肯定能判他正当防卫的。就算不能,就算坐牢,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卫眠的单片眼镜反了一下光,用更加冷漠的声音问:“你不在意林远的下场了吗?”
林远。
他都不说林导了。
衣冠禽兽的本性露出尾巴,装都懒得装。
但宁墨还是犹豫了。
……小老头也挺不容易的。
“那个,卫总,”宁墨商量道,“我们可以柏拉图吗?”
他心想,柏拉图嘛,随便柏,反正没什么实质的行为,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到时候把手机直接扔给周舟,让他去柏。
卫眠的动作顿了一下,着实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个离谱的答案。
宁墨以为对方在考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过分的对待:“不可以。”
“我艹!”
异物入侵的感觉实在糟糕,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可恶,林远能不能执导关他什么事啊!
那个老混蛋从来没夸过他一句好话,也没给他推荐过任何下家,还把他骂上了热搜,那他干嘛要管他的死活!
眼角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朦胧的,恍惚的,他想起了林远的身影。
佝偻的背,花白的头发,为了拍戏吞下大把的药片。
作为一个导演,他已经过了最意气风发的阶段。性格古怪又有黑历史,可能真的等不到几个机会了。
“林远也不会要这样肮脏的机会!”
卫眠勾了勾嘴角:“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宁墨愤怒地骂道:“关我屁事!”
他抬起右手想给面前的男人一拳,被及时抓住,再抬左手,也被对方用胳膊挡住了。
双腿早被压住,身体彻底无法动弹。
在狭窄的空间里,连彼此的呼吸都成了一种交锋,而他处在下风。
“宁墨。”
男人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这次的语气变得十分柔和,竟像是哄。
“我让你演韩信好不好?”
——韩信,兵仙。
那是男一号,宁墨至今一次也没演过的级别。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顾曲再溺爱他,中间还隔着一个至今都反对他演戏的亲妈宁如遇。否则他也不会在两人出国后,连夜搬出顾家。
经纪人许婧一直对他不上心,资源应付式的给,从没吸睛角色。
他甚至还没接到《烽火燃灯》的下一个邀约。
如果能出演《兵仙》这样的大制作,又是男一号,即使演技还不过关,他也必会爆红——黑红也是一种红。
到时候他的邀约会越来越多,戏路越来越广,总有一天他会当上影帝……把奖杯交到沈柯川的手上。
“——只要你让我开心。”
这句话又将宁墨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他抬起脸看着卫眠。
“真的给吗?”
“我说到做到。”卫眠淡淡地说,“你可以问问卫繁星。”
宁墨不由得想起卫繁星昨晚的表现,卫眠说要摘了他的继承人身份,他如临大敌,一点不像开玩笑。
顾曲也提过,黑心眠虽然黑心,却相当重视承诺,言出必行。
戏服不是运动裤,没有腰绳的死结可打。
点了头就很难再反悔。
这一刻,宁墨认真地想了想。
一边是背着大山苦逼哈哈前行的自己,一边是坐在总裁腿上轻轻松松的自己。
卫眠年轻俊美,身份尊贵,比起那些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要好很多,起码在宁墨这种视觉动物眼中,并不难接受。
但是,如果这样做了,那当初替他拼命拒绝投资人“好意”的沈柯川,又算什么呢?
“不了。”宁墨摇了摇头,“我对《兵仙》兴趣不大,也不喜欢韩信。”
兴趣不大?
卫眠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黑色脚链——和动漫《兵仙》里韩信戴的是同款。
这还叫兴趣不大?
成年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和那些站在甜品店前,假装不喜欢蛋糕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我才二十岁,晚几年成名也无所谓。”宁墨想通了,气也消了,松开了卫眠的手指,“现在《兵仙》不是我,未来的《将仙》《神仙》《妖仙》都会是我。”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也别这样潜规则林远,我怕他禁不住诱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能坚定拒绝资本的。
卫眠:“……”
林远今年四十八,卫眠自己才二十八,回味了一下宁墨的话,突然生气。
“你什么眼神?不会已经在打林远的主意了吧,他有老婆孩子——唔!”
这次不是塞手指了,是极限拉扯腮帮子。
“好痛,快住手——”
卫老板直到将宁墨的脸扯红了,才解气地停下。
同时,他也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
“你赔我的脸!诶,这是……?”
宁墨愣愣地看着卫眠手中的眼镜,一时之间忘了揉脸。
原来这不是对方为了装逼戴的眼镜,而是一个高清的录像镜。
镜片里记录的全是他的面部表情。
从他被叫到更衣室,知道因为自己的垃圾表演,搞砸了林远的选拔计划开始,再是追上卫眠的车,被他在车里差点“潜规则”,又震惊又愤怒又害怕又失望,然后是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过于诱人,他有些许的心动和挣扎,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现在的宁墨很少回看自己的戏,也没耐心一遍遍磨。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能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
有几个画面,都算得上是精彩绝伦了。
等等——
这不是《烽火燃灯》里,许飞星在被路渺杀死前的心路历程么?
就是他死活都演不过的这场戏啊!
两个完全不同的剧本,情绪竟然完美的重合了。
宁墨心里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卫总,难道你刚才是在帮我对戏吗?”
录像镜里的画面,定格在了宁墨最后释然的表情上,懵懵的,有点傻里傻气的可爱。
不过,也不算傻。
“不然呢?”卫眠看着录像镜,悠悠道,“即使我要潜你,在车里也是伸展不开的。”
“那为什么好多人还选在车里?”宁墨疑惑,“连Smart都有人选。”
重点又被带偏了。
卫眠敲了敲宁墨的额头:“你懂得很多啊。”
“还行吧。”宁墨瞥见对方食指上的咬痕和血迹,一下子又愧疚不已。“卫总,你的手指没事吧?”
“有事。”卫眠抽出手帕擦干血迹,颇为正经地说,“晚点要去打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
狂犬!!!
“你骂谁是狗呢?”
刚刚升起的愧疚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卫眠拍拍他的肩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继续拍戏吧。”
“那林远的事——”
宁墨知道自己现在提这种要求不好,但还是很希望卫眠能给林远一次机会。
“他真的很有水平的,你再看看他吧。”
“哦,你说林导的事啊。”卫眠笑了一下,这次露出了两颗标志性的虎牙,“在叫你去更衣室之前,他已经和帝星签完合同了,正式成为拍摄《兵仙》的导演了噢。”
“你说什么!”
宁墨震惊完是震怒,都签完合同了,那刚才林远还在更衣室里老泪纵横!
合着一个两个都是在演戏框自己?
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卫老板玩得很开心,林导演也得偿所愿,不爽的只有宁墨一个人。
保镖阿秋从车外回到驾驶座,轻咳了一声说:“先生,我们该走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
身为星黎的总裁,要管理的远不止帝星一家娱乐公司,卫眠今晚还有两个工作安排,熬夜再所难免。
以及,他是真的要去打狂犬疫苗——半个月前强行撸野猫,当场遭到了报应。
“卫总,你不再看看我的表演吗?”
托卫眠的福,宁墨已经找准了许飞星情绪爆发的点,他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遍。
“先生。”
阿秋看到自家老板沉默地注视着宁墨,赶紧再次催促。
神啊!这种时候,千万不要让他色令智昏啊。
“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宁墨双手合十,表情真诚,黑眸里像是要溢出许多许多的星子。
他还给出了终极诱惑。
“要是你留下来看完的话,我就给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豆沙包。”
阿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赵总、方律师、周医生,是我阿秋对不起你们!
良久,在宁墨期待的目光中,卫眠打开了车门。
“不好吃就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