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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那公司给你安排的两个广告怎么办?”许婧的语气已经有些不稳了。

      顾曲交代过她,如果不能让宁墨点头答应,那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对方是叱咤商界的巨佬,人脉关系四通八达,连皇影的老板都得看他的脸色,更何况是她。

      她知道上一个将宁墨视如亲子的经纪人沈柯川,就被逼迫永久离开了心爱的行业,终日郁郁寡欢。

      她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她不想走沈柯川的老路。

      “婧姐,保健品的广告代言我会考虑,但是另一个,请您推荐公司的其他艺人吧。”

      宁墨实际上也很为难,等于是在顾曲和卫眠之间做选择。但是他最终决定按自己的心意选。

      “那你是要辜负顾先生的心意吗?”没办法了,许婧只能跟他打感情牌,“这可是他为你争取的机会!”

      宁墨有一刻的犹豫,在短暂的沉默里,许婧以为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却又听对方说:“顾曲叔说过,我不喜欢可以不接,他只要我快乐。我觉得遵从内心的选择,才是真正的快乐。”

      许婧被气得脸色铁青:“你——”

      宁墨安慰道:“婧姐您放心,顾曲叔一定会理解的。”

      他理解个屁!

      他一个心机那么重的疯子,为什么摊上这么个傻乎乎的继子!

      连旁边的墙头草周舟也开始劝她:“是啊,姐,只要老大开心,顾先生也会开心的,这是父子连心!”

      许婧转过脸,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后者才闭上嘴巴。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情绪平静,然后对宁墨说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先别急着现在就给我答复。你再好好想想,是你一时的喜欢重要,还是未来的发展更重要。别忘了你是皇影的艺人,不是帝星的艺人,只是拍一个免费的广告代言,你以为帝星会要你吗?”

      ——只是拍一个免费的广告代言,你以为帝星会要你吗?

      宁墨微怔:“……我知道了。”

      ……

      隔壁。

      卫眠对阿秋说:“让蔡雪去送客。”

      “是。”阿秋心道,自家老板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差。

      卫家送客有讲究。
      主人看得顺眼的人,通常让性格温柔的蔡晴送客,附赠庭院的新鲜水果伴手礼,主人看不顺眼的人,则会让性格泼辣的蔡雪送客,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怼。

      只能说这个许婧运气不好,踩到了卫眠的雷点。

      “先生,您打算让帝星签下宁墨少爷吗?”阿辞问。

      卫眠瞥了他一眼:“帝星签约的艺人,要通过价值和价值观的审核,没有捷径。”

      即使身为帝星的老板,他也没有为任何人开过后门。

      只是——

      接下来那孩子会走得很艰难吧。

      被PUA那么久,思维模式早就固化了。

      他微微敛眸,又对阿辞说:“通知方律师,叫他把下周的时间全部空出来,手上的工作推给其他律师。”

      “是,但是——”阿辞不解地问,“繁星少爷的事已经准备结束,只等开庭了。”

      方映初被迫加班多天,差点猝死,前两天被他送回去时,还骂骂咧咧地说再也不接卫眠的活了。

      “跟繁星无关。”卫眠看着屏幕里的宁墨,轻声说,“……可能会是更加棘手的案子。”

      *

      心情决定效率,心情不好,效率直接为0。

      自从早晨许婧姐弟来过之后,宁墨一整天都变得无精打采。

      准备补考的书没看两页,保健品的合同没看,连代言品的剧本都没翻完。
      蔡晴给他送来了切片的冰镇西瓜和柠檬茶,他也一口没碰。

      就这样,他在地板上发着呆玩着小狐狸,一直躺到天黑。

      “小爱同学,把灯打开。”

      ——灯没开。

      “小爱同学,小爱同学——”

      对了,这里不是他的家,是卫眠的家。

      啪的一声。

      没有小爱同学,墙上的灯还是打开了。

      白光刺得他一下子眯起眼睛,等适应了之后再睁开,看到卫眠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手指还按在墙壁的开关上没移开。

      卫眠看上去十分疲惫,眼睛下方是淡淡的黑眼圈,头发微乱,身上的西装还没有换成家居服。

      ……扑面一股浓浓的社畜味,但他不敢说。

      “卫总!”宁墨赶忙从地板上坐起来,笑嘻嘻地说,“欢迎下班。”

      卫眠环顾四周,房间里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

      ……明明才住了两天。

      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枕头飞到了飘窗上,书也是东边一本,西边一本,小狐狸玩偶已经被他坐到了屁股底下——

      卫眠抬起脚,一脚踢在宁墨的屁股上,将他踢了个四脚朝天。

      “好痛,你干什么?”宁墨吃痛地抬起脸,看到卫眠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那只小狐狸,然后轻轻拍了拍,动作十分温柔。

      他的心顿时软了下去。

      对卫眠而言,这只破旧的小狐狸一定很重要。

      “卫总,没想到你还挺有童心——”

      “你没穿内裤?”

      艹。
      这是什么问题?

      “我家里有三位女性成员,即使你追求自由,也过头了。”

      看着卫眠像审视变态一样的表情,宁墨涨红了脸,这事能怪他吗?

      要不是那天他在电话里催着他十分钟下楼,他怎么可能连内裤都忘记带?

      一着急,张口就把想说的话都说了。

      ……糟糕,又显得自己像在狡辩。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米婆婆说,她毕竟是女性,在这里又没法点跑腿帮买。”

      卫眠望着坐在地上耷着脑袋的少年,灯光在他的金发上笼了一圈光晕,更显得他委屈巴巴。

      有种再批评下去就闹给你看的感觉。

      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小孩都太严格了?

      卫繁星当初就是受不了他的控制欲,才会一到成年就搬了出去。

      ……算了。

      “我知道了。”卫眠转过身,“跟我过来吧。”

      宁墨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还是听话地跟了上去。

      木质的楼梯十分古典,踩在上面有种穿越时光的错觉。

      这栋楼一共有四层,老蔡和米婆婆住在第一层,宁墨和姐妹俩住第二层,卫眠住第三层,至于第四层——

      到了。

      入眼皆是衣服,各种款式,各种类型。

      宁墨第一次看到满满一整楼的衣服。

      与它相比,顾曲在顾家给他建的步入式衣柜都不够看了。

      他拿起一件看得顺眼的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除了日常的衣服,还有各种戏服。

      ……这个家有人玩cosplay吗?

      在左侧的转角,他竟然看到了一整面墙的饰品。

      各种耳饰、项链、手链、胸针,每一个都整齐地陈列在玻璃橱窗里。

      宁墨从小对这类漂亮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如果不是更想成为一个演员,他一定会选择成为一名珠宝设计师。

      “还有王冠!”宁墨指着最上层的一顶王冠,眼睛里涌出了小男孩特有的清澈和好奇,“卫总,那是纯金的吗?”

      卫眠反问道:“你觉得呢?”然后不等他回答,就说道,“纯金的也不可能放在这里,不怕家里进贼吗?只是装饰品。”

      “哇,居然还有宝剑。”宁墨看到了墙角的道具,那是骑士装的配饰,他发现这里都是男生的衣服,“这里是卫繁星的衣橱吗?”

      ……不,不太可能。

      卫繁星对华丽的衣服并不感兴趣,他更喜欢沉醉在音阶里,玩各种乐器。

      但不是卫繁星,也不是老蔡,只可能是面前的男人了。

      “卫总,这里是你的衣橱吗?”

      卫眠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仍然停留在刚才的王冠上。

      十四年前他登台演出时,戴的就是这顶王冠。

      那天的天气很不好,下着大雨,又很冷。但他兴致很高,以至于太得意忘形,非要家里人来看他在文化宫的演出。

      ……要是他没那么任性就好了。

      ……要是他能多关注一下天气就好了。

      大雨天发生的惨烈车祸,带走了四条人命,他的至亲全在里面。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父亲和大哥十分溺爱他,对他有求必应,后来有了大嫂,也待他十分好,还亲手为他梳辫子。这份专宠连后来出生的侄子繁星都没能夺去。

      所有人都把他放在心尖上,他就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他想要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想要成为一名演员,于是整个四楼就变成了他的衣柜。

      哗啦——

      他拉开柜子。

      王冠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它没有丝毫变化,保持着十四年前被放进去时的样子。

      这些年他没碰过它,都是米婆婆在擦它,后来她年纪大了,这件事就交给了蔡晴。

      卫眠端详了片刻,然后他将它拿了出来。

      在少年懵懂的表情里,他将王冠戴在了对方的头上。

      “……卫总?”宁墨歪了歪头,“这是?”

      “拍摄广告的道具。”他平静地解释道,“好了,去给你挑内裤吧。”

      听到这句话,上一秒还在悠哉的宁墨瞬间又绷不住了:“你要说的这么大声,不要被蔡晴小姐和蔡雪小姐听到!”

      卫眠挑挑眉:“你倒是在意她们。”

      “……”

      四楼右侧的房间是卫眠日常穿的衣服,一整排的高定西装,各色领带。

      毫无疑问,无论是少年时期的卫眠,还是现在的卫眠,都是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

      最下面一层是内裤。

      “我不穿你的。”宁墨率先开口拒绝道。

      卫眠哦了一声:“你有的选?”

      “这种东西不能乱穿,万一你有什么病——”

      卫眠的脸色沉了下去。

      “别做梦了,我的Size你穿上也嫌大。”说着他用嫌弃的眼神扫了一眼宁墨的两腿,“小男孩~”

      “!!!”说谁小呢!

      宁墨十分火大:“你敢比比吗?”

      “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卫眠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眉心,声音很轻,“你是正常男人,但我是同性恋。”

      尽管之前从他的言行里就看出来了,但亲耳听到他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宁墨还是愣了一下。

      卫眠收回手,打开了第二层的抽屉。

      这里是以前给卫繁星买的,都没有拆吊牌。

      “你说的不对。”宁墨纠正道,“什么叫我是正常男人,你自己也是啊。”

      “嗯?”

      “Gay就是正常男人,你又没有强人锁男。”顿了顿,他又说,“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我知道我的初恋就是男人。”

      卫眠看他严肃地抿着唇,扑哧一声笑了。

      “挑你的内裤吧,都是买给繁星的。”

      “卧槽,他有豹纹和碎花,这闷骚男,我绝对要给他曝光到网上去,看他以后还敢跟他宁哥犟嘴……”

      *

      宁墨来卫家的首要任务是学习,确保暑假后的四门补考成绩均在90分以上。

      因而当卫眠看到他一天没动一题的练习本时,当即让蔡雪端走了他的晚饭。

      宁墨:“啊喂——”

      “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卫眠问。

      答案是什么都没做。

      宁墨不想扯谎,按照他对卫眠浅薄的了解,要是瞎说做了别的,绝对会被他打破砂锅问到死。

      “……我养精蓄锐的。”有女生在场,他觉得要美化一下自己,清了清喉咙狡辩道,“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好。”卫眠掀开眼皮,淡声说道,“那你磨了一天刀,现在就砍吧。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吃饭。”

      艹,这种不写作业不给饭吃的封建陋习,在当今的文明时代,居然延用下来了。

      宁墨大为震惊。

      令他更加震惊的是,卫眠让他写作业的地方,竟然是对方的房间。

      这下子想摸鱼都不可能了。

      “微观经济学,翻到第十页。”卫眠叼着棒棒糖,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起,处理公司的文件,时不时抽空扫一眼宁墨的作业本。

      宁墨翻到了第十页,果然找到了想要的解答。

      “……这就是天才和吊车尾的区别吗?”他由衷地感慨。

      “能考进A大的金融专业,就证明你不是吊车尾。”卫眠敲下一个回车键,又回完了一封邮件,“只能说明你心思不在上面。”

      宁墨想学的,从来都不是金融专业。

      他的笔在作业本上画啊画,画出了一个小王子的Q版图案。

      ……太不专心了!

      卫眠本想骂人,但话到嘴边,看着作业本上的小王子,他又说不出口了。

      放弃梦想去学自己反感的东西,原本就是反人类的行为。

      “宁墨。”

      “我马上就写作业!”误以为摸鱼被发现的宁墨赶紧拿起橡皮,擦去了纸上的小王子,“马上就——”

      “学金融专业让你很痛苦吗?”

      “怎么会痛苦,美滋滋,美滋——”宁墨的笑容在卫眠沉静如水的眼神里偃旗息鼓。

      “如果不是实话,就不用讲了。”卫眠说。

      实话就是——

      “我恨不得炸了学校。”宁墨站了起来,“金融就是垃圾,学习也是垃圾。”

      “骂的很好,下次不要骂了。”卫眠示意他坐下,“我建议你补考结束后,申请转专业。”

      “哈?”

      见宁墨不理解,卫眠重复了一遍:“我建议你补考结束后,申请转专业。”

      “可是A大没有我想学的专业呀。”

      “那就换个学校。”

      “……不要把事情说的那么简单好吗?”宁墨胸口起伏,他突然有些郁结,他受不了困扰自己两年的难题,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揭过。“我妈会同意吗?”

      “如果你母亲钟情金融专业,你就让她自己考。”

      “……”

      “即使是父母,也没有资格强迫子女去选择未来。”卫眠以一副漠然的口吻问道,“宁墨,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挨骂?挨打?被封杀?还是怕顾曲和你母亲吵架?”

      ——害怕挨骂吗?
      ——无所谓,反正从小就没被表扬过。

      ——害怕挨打么?
      ——也无所谓,已经很抗揍了,打到骨折还可以报警。

      ——害怕被封杀?
      ——其实也不怕,他没有触犯法律问题,顶多被资本打压,少一些出头的机会。

      ——害怕继父两边难做?
      ——不让顾曲插手就没问题。

      卫眠咄咄逼人,逼迫他去面对内心。

      于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个恐惧源,在这种强势逼问下,全部消失了。

      他终于发现,他一直害怕的原来是心底懦弱无能的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一个都不存在。

      啪嗒。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滑过脸颊,滴在作业本上。

      “我以前考上了电影学院,真的,我都被录取了。我妈跟我说,我要是敢去,她就死给我看。”

      哎。

      卫眠轻声叹息,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不跟她说,她要是不让你去,你就死给她看?”

      “……”

      “小鬼,你干嘛要这么听母亲的话?以后是不是连恋爱结婚也要听她安排。”卫眠扶额,“说你听话吧,你又在忤逆她的意思拍戏,说你不听话吧,放弃电影学院而选择金融专业,真是蠢透了。”

      无法放弃过去,又无法诚实地面对未来,只能患得患失的徘徊着。

      这其实是一种最大的精神内耗。
      最后会一事无成。

      “我知道了!我不会任由我妈安排的!”

      卫眠合上笔记本电脑:“作业写完了吗?”

      “……还有一点。”

      “快写。”他催促道,“写完了带你出去吃饭。”

      “家里不是有饭吗?”

      “这个点米婆婆早就休息了,你准备自己做饭吗?”卫眠问。

      宁墨随口吹嘘道:“我厨艺不错的。”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在某事儿精面前吹,赶紧补了一句:“哪天等米婆婆不在家,我露一手给你尝尝。”

      反正米婆婆每天都在家,他不会有这个露手的机会。

      “行,我等着。”卫眠说,“去换衣服,你开车。”稍一停顿,又补上一句,“记得穿上内裤。”

      “去你的!”宁墨对着他的背影骂道,“你一个长辈,总跟我说内裤这种词合适吗?你敢当着我继父的面这么跟我说吗?”

      骂归骂,当看到卫眠一车库的豪车时,他立刻滑跪,谄媚道:“卫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卫繁星出生时抱错了,我才是卫家的孩子~”

      卫眠被他搞笑的音腔逗乐了,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今晚开你喜欢的车吧。”

      噫,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顾曲的豪车不比卫眠少,但大多是商务型的,沉稳内敛的黑色系,宁墨看了没什么兴趣,只知道价格昂贵,但卫眠的不同,每辆都很骚包,很适合开出去泡年轻女孩/男孩。

      他最后选了辆金色的兰博基尼,激动的要命,坐进驾驶座里都在哼着小曲。

      “这么喜欢金色么。”卫眠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火柴一划,点燃了香烟。

      宁墨一边倒车一边惊讶地问:“诶,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不怎么抽,不代表不会抽。”卫眠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呼出,“平时都吃棒棒糖和奶酪球,偶尔也会来根烟吧。”

      这个偶尔,出现的频率,以前是两年一次。

      只不过今年频率颇高。

      上周因为卫繁星新歌的副歌部分涉嫌抄袭,他在处理这个麻烦时,抽过一根。

      这周因为唆使宁墨而得罪了顾曲,接下来的事会变得很棘手,他就又想抽烟了。

      烦。

      给他找事的都是年轻的男孩子。

      男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卫总,你抽烟的样子,”宁墨看一眼旁边的男人,夸道,“有点好看。”

      车里烟雾缭绕,卫眠形状优美的眼睛,似乎也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咬着香烟,一对虎牙若隐若现,配上偏头的姿势,竟有种未尽的少年感——虽然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别看我,好好开你的车。”卫眠嗤笑,“要不是因为我晚上弱视,也轮不到你开车,太不专心了。”

      宁墨讶异,都说卫眠的眼睛毒辣,任何不寻常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即使是这样强大的眼睛,竟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车子越往卫眠指定的路线开,宁墨越觉得不对劲。

      本以为是条从未开过的路,却异常熟悉。

      “卫总,你到底要吃什么?”

      “继续往前开。”

      继续往前,就到宁墨不愿意去的地方了。

      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到底是吃什么?”

      卫眠掸了掸烟灰:“豆沙包。”

      钟灵路。清溪街。豆沙包。

      这很明显就是要去沈柯川的店。

      宁墨沉住气,摸上方向盘,刚想倒车回去,却被卫眠按住了手。

      对方看上去清瘦,十指纤细,实际的力气却要比他大很多。

      “你上次说过,要请我吃全世界最好吃的豆沙包,”卫眠微笑,“我今天刚好有空。”

      “我要请的不在这里!在另外一个城市!”宁墨挣扎起来,“下次一定带你去。”

      “不管。”卫眠不为所动,“我现在就要吃。”

      不行!

      不能见沈柯川!

      不过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他的店应该不可能开到这么晚吧。

      忽然一口烟气吹在了自己的脸上,仿佛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宁墨看着卫眠近距离靠近的眼睛,一时之间停下了挣扎。

      叩叩。

      车窗被从外面敲了两下。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了一张胡子拉渣的颓废脸。

      ——是沈柯川!

      快跑!

      来不及了。

      卫眠压根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车窗缓缓降下,冷风灌了进来。

      一同灌进来的,还有一声两年没听过的:“墨仔。”

      ——是纠结过无数次的见面。

      原来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自己的心情竟然可以如此平静。

      宁墨抬起头,弯了弯眉眼,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夜里无比清晰地响起来。

      “好久不见,老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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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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