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迟泽落

8、八

　　（八）
　　小路的尽头，近拐角的地方，有一家小小的古典咖啡店。
　　什么时候在的，已经忘记了。只是隐约记得，店主换了两次，现在的店主，叫千丞。
　　店内布置地极为典雅，据说与最初这家店的布置十分相似。
　　奶茶的芬芳，咖啡的苦涩。古老的木头清香，以及薰衣草淡淡的香味，烘托出午后慵懒的宁静。
　　昏暗的室内。大大的落地玻璃。怀念的暖媚情调。温柔的气息。
　　店主很爱笑。暖暖地像冬天里的阳光。
　　哦！室内还有许多圣诞物品。仿佛每天都是圣诞节。
　　二十三岁的千丞偶尔会自己调咖啡。熟练的动作，芳香在指缝间穿梭流淌。
　　每个来这的人，都能索要到气球。心形的气球。
　　咖啡叫云边气球。
　　店名叫曾经。

　　当然，这些事情，妘边是不会知道的。
　　妘边收回思绪。“Merry Christmas! Thank you! "
　　美国的广场，热闹非凡。
　　妘边闲逛了一会，然后回家，提起旅行包。
　　MP3里仍然放着那首歌。哲学家。
　　JS的声音温暖而伤感。掠过冬天的天空。
　　“小姐，哪里的飞机票？”售票员居然是中国人。妘边惊喜。
　　普罗旺斯？那已经不重要了。
　　“嗯……”妘边想了想。
　　“苏门答腊！谢谢。”看着售票员一脸茫然，她微笑。

　　是啊！有些梦，不可能实现了吧。

　　现在，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你我能平安，幸福，就够了。

　　再也看不见又怎样，至少我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真实地存在自己的生命里。

　　妘边，二十岁生日快乐！

　　有些事，可以不忘记。但并不代表，会痛一辈子。
　　某个午后，细细怀念那些事，再慢慢想起你的脸。
　　这样就足够了。妘边只想记得千丞。够了。

　　再见吧！和你说再见，然后在记忆中怀念你。

　　"May I have a balloon? " 妘边微笑着问。
　　"Yes , of course! Here you are!" 她开心地递给她一个气球。
　　妘边站在室外。天空墨蓝。烟花在天上绚丽盛开。
　　妘边保持微笑。抬头，松手。看心形的气球向上飘，向上飘，成为一个模糊的黑点。再然后，看不见了。
　　真的，再也看不见了。消失在尽头。
　　妘边眼中有拼命想忍住的泪。低头，提起旅行包，进机场。
　　这些年来，一个人去了好多地方。妘边特别喜欢看各个国家的人过圣诞节。喜欢那种有些熟悉又带有新奇的味道。
　　然后，去机场，询问有没有苏门答腊的机票。总是没有。
　　于是就乘离现在最早出发的航机。
　　妘边喜欢这样。不确定的感觉。下一次会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中国？也许是普罗旺斯？抑或正好是苏门答腊？

　　没事。有奶茶和歌声的陪伴，总可以安心地适应新的环境。

　　奶茶香气缭绕，歌声四散飘扬：
　　有一条分隔线
　　把我挡在你对面
　　一面一个世界
　　等待着 我们
　　相遇的瞬间

　　也许气球也是一种流星。只是它往上飘。只是它太轻，托不起人的希冀。

　　千丞，我们再也不欠彼此什么了。真的。

　　妘边坐在机舱里，朝窗外看。
　　你说那个气球能飞到你身边吗？

　　——Merry Christmas. 圣诞快乐。

　　07.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