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指尖》臻心如馥

14、伊人憔悴

　　萧军的败退，令张匪的气焰更为嚣张。然而，萧子瑜的牺牲却激起了国民的愤怒。闻讯的百姓都义愤填膺，纷纷加入了萧氏大军中，誓言不退张匪不罢休。虽然萧军已损失过半，但百姓的支持，给了萧军很大的帮助与鼓舞。萧写遂又与彭张的人抗衡了起来。但这种局面不能维持太久。在殷正罡的军队到来之前，殷皓必须将杨幂等人带走。

　　萧王府内。

　　“跟我走！”殷皓拉着杨幂的手，正欲跃身上马，离开王府。

　　“不！”

　　“幂儿！”殷皓着急地低吼。

　　“是萧王妃！”杨幂冷冷地纠正道。

　　“别在这个时个跟我叫劲。”殷皓定定地看着杨幂说。

　　“为了家族的荣辱，子瑜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而我，作为他的王妃，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想起萧子瑜，杨幂心情格外沉重。

　　“你以为你留下来能做些什么？”

　　“捍卫他想捍卫的东西。”杨幂幽幽地说：“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情了。”

　　“我答应了王爷要保证你的安全。”

　　杨幂冷笑一声：“你不也答应过我，活着把他带回来的吗？”

　　殷皓无语，心想，自己对于杨幂一直不敢有什么承诺，真的承诺了，却又信守不了诺言。杨幂对自己，是否已彻底失望了？

　　“幂儿……”凌枫道。

　　“枫。”凌枫刚想说什么，就被殷皓制止了。

　　“皓！”凌枫不解地看着殷皓。

　　殷皓对凌枫点了点头，接着说：“就让她留下来吧。”

　　“殷皓，你疯了。这种形势，幂儿留下来还能有活路吗？”凌枫急得揪起殷皓的衣领质问。

　　看了杨幂一眼，殷皓淡淡地说：“这也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我不敢保证能让她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但我一定不会让她亡于我死之前。”

　　“王妃，王妃，彭寇的人又来了，正在大堂上等着老王爷与王妃呢。”士兵来报。

　　吸了口冷气，杨幂说道：“萧老王爷年事已高，就不必惊动他了。我去就好。”

　　萧王府的大堂上，彭寇的人已在等候多时。他的阴谋得逞了，萧氏王族现在只剩下一个已是垂暮之年的老王爷了。彭寇就更肆无忌惮了，他心里正为自己离皇帝的宝座又近了而感到洋洋得意。

　　“娘娘，臣等闻得王爷以身殉国，特来问候娘娘，还请娘娘节哀顺变。王爷的伟大情操将万古垂青！”

　　如此动听！你这等小人。杨幂抑制住内心的怒火，说道：“萧氏王朝的人本就如此勇敢、如此无畏。也只有这样的王族才配贵为本国的统治者。至于那等大逆不道，企图篡位夺权的叛徒即使是赢了战争，也不配来做这个国家的君主！”

　　杨幂的一番话打压了彭寇的气焰，彭寇一脸无趣。

　　“王妃，现在张匪已入城叫嚣。他们扬言要直闯皇宫，代替萧氏王族来掌管天下。”

　　“只要萧氏的大旗一日还未倒，胜负都未见分晓。任他们说些什么，这个天下还是姓萧！”

　　“王妃！”彭寇的显然已失去了耐心。“可是，张匪称我朝文武皆不济，根本没有管理天下的能力。”

　　“我们又何须理会那些匪党的话？”

　　“王妃，话不是这样讲。而今天下的百姓都有目共睹，我朝军队节节败退。”

　　“我军之所以会败退连连，这当中的原因，相信丞相比我更清楚。再说，我朝戍守边关的军队已在路上，相信很快就能赶到。如果张匪想一睹我军的风采，不防再等个时刻。”

　　彭寇脸一沉，接着说：“如果那些军队能赶得回来救驾，当然是最好。不过，现在百姓们都认为我朝官员连一群土匪都不如。”

　　“此话又怎讲？”

　　“张匪为我朝出了一个上联，可是我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个能对得上下联。大家说，这不是连一群土匪都不如吗？”

　　“这又是怎样的上连，竟让丞相你也连土匪都不如了？”

　　“你！”杨幂的话让彭寇气得吹胡子瞪眼。“听好了。上联就是‘张长弓，骑奇马，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独战。’。”

　　此联一出，众人哗然。有的恨张匪气焰嚣张，口出狂言；有的骂彭寇勾结外族，与张匪狼狈为奸，欺压自己的国人；还有的在冥思苦想，暗暗叫坏。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上联，“张长弓，骑奇马”是个拆字联，又正好是张长夼的姓。“琴瑟琵琶”是四种乐器，每个字上都有两个“王”。“八大王，王王在上。”是张匪野心的揭示。要想对得恰如其分还真是难！

　　杨幂一下子也没想到合适的下联。

　　这时，彭寇就更是不可一世了。用手捋着他那点胡子，看着杨幂等人。

　　杨幂不知如何是好，她潜意识地望向了殷皓。殷皓看了看彭寇，向杨幂示意。突然，杨幂灵光一闪，心想还真是天衣无缝的对对子！

　　杨幂缓缓道：“这又有何难？”

　　“哦？”出乎彭寇的意料，他当初煞费苦心地想了这个上联，借张长夼之名，将萧氏一军。他自认为这是一句孤联，天下再也找不出更好的下联。但，他哪里想到，杨幂居然说不难，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想好。

　　杨幂示意下人拿来纸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众人一看，拍案叫绝。

　　只见杨幂的下联是这样写的——“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伪为人，袭龙衣”也是一句拆字联，彭寇往日里自忠君爱国自居，却原来一直在觊觎皇位；是“伪”来形容最贴切，“袭龙衣”彭寇篡位的嘴脸也揭露出来。用“魑魅魍魉”来对“琴瑟琵琶”也是恰到好处。那些逆臣贼子怎配称“王”，倒尽是些“魑魅魍魉”。哪里是“王王在上”，却是“鬼鬼犯边”才对。最后一句更绝——“合手即拿”！
　　彭寇一看这下联，脸都绿了。

　　杨幂心想，你这是自取其辱！

　　“丞相，您看我这下联对得工整否？”

　　彭寇气得说不出话。众人却齐叫：“最贴切不过了！”

　　“那还得麻烦丞相转交张匪，说连我朝妇孺均能对得上的对子，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恼羞成怒的彭寇，“哼”的一声，一甩衣袖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在殷皓领着众人苦苦支撑了几个昼夜之后，终于，杨逍与殷正罡带着军队在第五天早上赶到了。殷家军是支精锐的部队，虽然连月来的长途跋涉消耗了不少体力，但依然锐不可挡、所向披靡。彭张的军队连吃了败仗，退守一隅。

　　古道尽头，泣血的晚霞。

　　“上天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萧子瑜走了，那个一直为她默默付出的男人走了，答应爱护她一辈子的人走了。而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殷皓、杨幂和凌枫三人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们是来找萧子瑜的尸首，但却一直都无结果。

　　“以后，有些什么打算？”殷皓问道：

　　“打算？照顾好萧老王爷，帮他找一个适合的人选来继承萧氏的江山吧。”杨幂抬头望天，带着一丝迷惘。萧子瑜没做完的事应该由她来接着做吧。她这样想。

　　“那你自己呢？”

　　“自己？我还有自己吗？”

　　“幂儿，我……”

　　“不可能了。”杨幂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重前了……我现在是萧王妃了。”心已成灰，眼神里就只剩下空洞。从未有过的漠然这一刻都写在她的脸上。

　　当过去已成为往事，一切都不必说。再回首，只会徒增伤悲。

　　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在适当的时候相遇。杨幂这样想着，便纵身上马，不等殷皓与凌枫便扬鞭而去。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凌枫问他。

　　原来以为自己什么也不能给予她，所以从未作出过承诺；当自己以为可以为她背负起整个世界时，她对他却只剩下恨了。所以他一如既往地沉默。

　　当殷皓与凌枫追上杨幂的马时，却只见马而不见人了。

　　“幂儿——”

　　“幂儿——”

　　殷皓与凌枫心急如焚地找遍附件的地方都不见杨幂的踪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殷皓与凌枫的脑海里出现了。

　　但事情往往是这样，越担心的事就越可能发生。

　　原来，刚刚当杨幂路过此处时，有一辆马车停正在路上。马车无人驾，但马车里却有一个被绑住手脚、并被封住嘴巴的女子。杨幂定睛一看，居然是寒楚云。于是，杨幂立即下马，上前去为寒楚云松绑。

　　“快走！“当杨幂扯下寒楚云的封口布条时，寒楚云第一句就是叫杨幂快走。

　　但，一切都晚了。

　　杨幂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到杨幂醒来的时候，已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了。房间里的门、窗都被人锁住了，还不时听到外面看守人的交谈声。

　　一定是彭张的人！杨幂心想。只是她记得在她晕倒之前，她分明记得寒楚云被绑在马车上。他们抓寒楚云和自己怀的是什么心思呢？

　　是要以此作为威胁，让萧老王爷让位？不可能，萧老王爷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虽然萧氏嫡系如今只剩下萧老王爷一个人了，但是其庶系还大有人在。虽然庶系执政，天下臣民不一定肯臣服。但如果能的朝中德高望重的人扶持尤其是手握兵权的人的扶持，相信也不成问题。那么说，他们现在最为忌惮的应该是殷正罡父子才对。而殷氏父子几乎没有弱点能被他们抓住。除非是……恐怕就是这样了。

　　杨幂逐渐理出个头绪来了。但是，现在，她可以做些什么呢？杨幂在一片漆黑中愁眉深锁。

　　当殷皓与凌枫赶回萧王府时才发现原来不见的还有寒楚云。

　　“一定是彭张的人做的。”

　　殷皓点头。

　　“他们掳走幂儿和楚云姑娘目的是什么呢？”

　　殷皓不语，但拳头已被握紧。

　　“皓，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吗？”

　　“枫！我有一事相求。”

　　“兄弟，何须说求？！”

　　“嗯。”拍拍凌枫的肩，殷皓眼里流露出无限感激。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请好好地协助我的父亲，不要让奸人得逞。”

　　“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枫，我只是做定最坏的打算而已。他们的目标在我父子。所以，无论将来我发生什么事，都请你替我好好协助我的父亲，争取最后的胜利。”殷皓极其认真地对凌枫说。

　　凌枫回拍了殷皓的肩，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