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涅九

25、心动

　　早晨，苏睿醒来时，江辰整个人快趴在他身上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裤子全没了，只剩一条内裤。
　　胳膊搂在他胸前，腿搭在他腿上，整个后背露在外面，他就这样被抱了一宿，睡得他浑身僵硬。
　　被子一半盖在他身上，一半被江辰夹在双腿之间，而这一人和一半被子，都在他身上。
　　他无语地看着天棚，早晚被他压死。
　　这人也不知道练的什么技能，睡觉能把衣服裤子睡没了。
　　他是什么时候脱的？套头T恤啊，他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它消失的？
　　苏睿百思不得其解，真是神奇。
　　他推了推江辰，手摸到他后背时顿了一下，还挺滑。
　　他又推了推他的腰，把他从身上扒拉下去，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
　　才七点多吗？
　　他揉了揉脸，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阴得很，又低头看了眼江辰，然后把他往一边推了推，又躺下了。
　　看样子他不会吃早饭了，他也不用做了。
　　这时天边传来一阵闷雷，轰隆隆的，突然一道巨大的雷声劈了下来。
　　江辰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低声说：“没事。”
　　苏睿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江辰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楼，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别怕。”
　　苏睿平复下心里的慌乱，轻声说:“你醒了？”
　　“嗯。”江辰闭着眼睛没睁开。
　　“什么时候醒的？”苏睿窝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胳膊上，半靠在他胸前。
　　江辰双手抱着他，一条胳膊搂着他的肩，另一条搭在他腰上，下巴抵在他头顶上。
　　这种亲密的拥抱，让他的心渐渐踏实了下来，心里暖暖的。
　　“刚醒。” 江辰说，“再睡会儿。”
　　外面又传来几声闷雷，零星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瞬间便倾盆而下。
　　江辰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闭着眼睛继续睡着。
　　耳边的雷声小了下去，苏睿窝在他怀里，心里柔软成一江春水。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说不心动也是骗人的。
　　他压了压瘪起的嘴角，在他怀里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把那股突如其来的鼻酸和眼中的炽热逼了回去。
　　他往江辰怀里靠了靠，脸埋在他胸口，伸手搂上了他的腰。
　　去他娘的克制，去他娘的冷静，这一刻他只想抱着他，只想拥有他，只想放肆。
　　江辰好像又睡着了，一直没有动静。
　　苏睿抬头看向他，他微低着头，看上去睡得很沉。
　　他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凑过去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触之即离。
　　刚碰上一点便立刻退了回来，他心惊地转过身去，苏睿，你在做什么。
　　这时江辰从背后靠了过来，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苏睿后背贴在他胸前，心里一点点踏实了下来。
　　他给江辰的是照顾和陪伴，而江辰给他的是在意，是物质，甚至是底气。
　　他想起张志达说过的话，也许不只底气那么简单，更是独一无二。
　　江辰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他不见了有人会找他，他受伤了，有人会带他去医院。
　　他难过了，有人会注意到，他没钱了，有人会给他一份工作。
　　他成绩下降了，有人会给他找资料，告诉他不会的问我。
　　有人会因为他一句闲聊带他去学车，有人会记得他害怕打雷，会把他抱在怀里为他捂耳朵。
　　有人会告诉他，他值得，有人和他说他是珍贵的。
　　而这个人偏偏就在哥哥去世后，就在他最痛苦最艰难最无望的时候出现了 。
　　他想起了那个肩膀，一直都是他。
　　他突然有点怕了，怕自己陷下去，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却又无法自拔。
　　毕竟江辰对他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而自己对他，也不像表面那么清白。
　　而他和他，注定没有结果。
　　雨停了，外面刮起了风，江辰给教练打了电话，下午的路跑取消了。
　　苏睿在厨房做饭，他俩肚子饿得都要唱交响曲了。
　　“你做什么？我帮你吧。”江辰靠在一旁说。
　　“炸酱面。”苏睿说，“不用你帮，你等着吃就行。”
　　江辰在背后冲他努努嘴，切，小瞧我。
　　厨房放着一份炸好的酱，油汪汪的看着就有食欲。
　　“是肉酱吗？”江辰贴在他身后问。
　　“嗯，肉和鸡蛋。”苏睿说，“你端过去吧，我下个面条就好了。”
　　江辰把肉酱端到茶几上，又拿了两个碗和筷子摆好，菜少时他们总在这吃。
　　苏睿很快端过来一盆面条，又拿了一盘黄瓜丝，胡萝卜丝和煮熟的小油菜。
　　他给江辰盛了一碗面条，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丝，“给你。”
　　江辰接了过来，放了点酱，吃了一口，“嗯，好吃，你不做厨子可惜了。”
　　苏睿看着他，“听张志达说，你不吃胡萝卜？”
　　江辰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你还给我夹？”
　　“真不吃啊？”苏睿端着碗给自己盛了一碗。
　　“嗯。”江辰点点头，低头又吃了一口。
　　苏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伸手把他的碗拿了过来。
　　“干嘛？”江辰手保持着端碗的姿势看着他。
　　苏睿把自己的碗放在他手里，就着他吃过的面条吃了起来，“不吃胡萝卜怎么不说？”
　　江辰愣了一下，那是他吃过的啊，苏睿他……？
　　他抿着嘴笑了起来，心情突然好极了，对啊，人家情侣都是你给我夹，我给你夹的，这有什么的。
　　见他没说话，苏睿又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不吃的，给我发个清单吧，以后我避着点。”
　　“不用。”江辰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没挑。”
　　苏睿看向他，“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特殊？
　　“什么为什么？”江辰不甚在意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挑食本来就不是好习惯，我在你的悉心照顾下，把这个臭毛病改掉了，不行吗？再说了，我要是那么挑，你早跑了。”
　　说完他长叹口气，“你不知道，我家换过多少个保姆，没有一个留长的，我从小就和不同的保姆生活，刚熟悉一个就换了。”
　　“为什么？”苏睿问，他不像是那么难伺候的啊。
　　“不知道，找事儿吧。”江辰说，“反正就是换了保姆，我外公就会回家，每换一个新保姆，他都会回来早一些，怕我和她相处不好。”
　　“你不好好学习也是这个原因？”苏睿觉得真有这个可能。
　　“嗯。”江辰点点头，“我每闹出点事儿，老师都会找家长，而我外公也一定会来，他还是很在意我的学习和生活的，只是太忙了，没时间陪我。”
　　苏睿看着他，心里一阵难受，他真的心疼他了。
　　他虽然没有父母疼爱，但他有哥哥陪着，可是江辰什么都没有，他的童年是在无数个孤独的日夜里度过的。
　　以至于怕他离开，都不敢挑食了，想想觉得心酸又好笑。
　　“干嘛这副表情？”江辰眯缝起眼睛，“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苏睿笑了出来，“没你坏。”
　　“我怎么坏了？”江辰不服气地问。
　　他手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你自己知道。”
　　吃完饭，苏睿要回去了。
　　“上次拿的卷子还没做呢，我大致看了一下，有些挺难的。”他边穿鞋边说。
　　“没事儿，都是书上那些东西，到时我把笔记整理一下给你拿一份。”江辰靠在一旁说。
　　“你还记笔记？”苏睿问，他上学这段时间竟玩了吧。
　　“当然了。”江辰说，“我也要学习的，不过我是突击型选手，而且我记忆力好，所以相对轻松一些。”
　　回到家，看到桌子上的纸条，苏睿这才想起来给赵刚打电话的事。
　　他拿出手机拨了过去，刚响两声那头就接了。
　　“苏睿？”赵刚有点着急地问。
　　“你把我删了吗？我电话都没了？”苏睿打趣说。
　　“刪什么啊，你去哪了？”赵刚问。
　　“去江辰那了。”苏睿说。
　　“你这几天都在他那吗？”赵刚问。
　　“是啊。”苏睿说，“我不在家基本都在他那，等会儿我把他的电话给你吧，找不到我就给江辰打电话，他微信也是这个号，你加他吧。”
　　“哦好，一会儿我加他。”随后担忧地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电话不通，人又没在家。”
　　苏睿笑了一声，“我都多大了，能出什么事，你找我就这事儿啊？”
　　“还有个事儿，我朋友有个直播号，现在不用了，我看挺赚钱的，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赵刚说。
　　“直播？”他知道这个，最近确实挺火，“我哪有时间啊，我还要复习呢，而且我也没有粉丝，谁看啊。”
　　“又不花钱，试试呗，你长得好看，就看你这张脸就行。”赵刚说，“而且你也可以直播复习啊，要是一天能赚几十块，不也挺好么。”
　　苏睿想想觉得也是，大不了没人看不赚钱呗，开个直播也不费事，到是可以试试。
　　挂了电话，他把江辰的号码给赵刚发了过去。
　　想了想，给江辰发了条微信。
　　江辰正在看张志达给他的资料，手机响了一声，他侧头看了眼，竟然是苏睿。
　　头像换了，不再是一片黑，而是黑色的夜里多了一盏灯。
　　他看着这个头像，嘴角翘了起来，点开微信，看着上面的字，翘起的嘴角又垮了下去。
　　直播？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一群人隔着屏幕看他，说不定还要聊天唱歌什么的。
　　一想到苏睿对着别人笑，天天晚上和别人聊天，他就受不了，藏还来不及，不行，不同意。
　　江辰给他回了一条。
　　-你不复习啊？哪有时间经营？
　　-我就是复习的时候开，也不聊天，不耽误，你觉得可行不？
　　-不行。
　　-为什么？
　　江辰看着这三个字，为什么？因为你是老子的。
　　但这话又不能直说，换个角度想，苏睿要是开直播，他可以给他打赏啊，也相当于变相涨工资了。
　　这样一想也不是完全不行，大不了他看紧点儿。